“妈妈就靠你们了!”陈蕴郑重其事地握拳。
对面屋子里吵架越演越烈,陈蕴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打发走,忙不迭也顺着屋檐摸到曹春娟屋外。
吵架内容瞬间清晰飘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姓陆的结婚前就不清不楚,真当我是瞎子!”张贺的冷笑声随之而来。
“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是东西, 兴言哥是好人,根本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比的。”
“还不承认?”张贺冷笑,下一秒陈蕴就听到他从鼻腔里哼出声:“刚才我说磊磊生病了,这不……立马就跑去看孩子了, 你还说磊磊不是他的种。”
窗外的陈蕴,震惊得猛眨眼。
难道她偷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正如此想着,只听啪地一声,非常响亮的巴掌声传来,伴随着曹春娟充满怒火地低吼:“你别攀扯其他人,我跟兴言哥清清白白,狗嘴里就吐不出好话来!”
“我胡说?磊磊傻里傻气难道不是遗传了陆兴言!”
陈蕴:“……”
“懒得跟你说!”曹春娟叫。
跟一个看似有文化其实比文盲还不如的人讲道理是件辛苦事,张贺胡搅蛮缠的本事多半来自老刘婶。
“你去哪!”
“我去看磊磊,滚开!”
“你还说跟陆兴言没关系,一听说他在屋子里就坐不住了吧!你们就是一对奸夫。”
“跟你这种人说话真恶心!既然你认定我偷人,有本事就跟我爸妈提离婚啊!”
“……”
“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跟你结婚!滚开!”
“想要离婚可以……”
“……”
“让你爸把供销社农资品的运输单子全包给我干,我就跟你离婚。”
“呵呵……你想得美!”
“怎么,难道你还跟高明也有一腿!我说你怎么对人家两口子那么热情,原来是看上人家男人了!”
“滚开!”
陈蕴撒腿就往对面的屋子里跑,连门都没顾得上关。
下一秒曹春娟就冲出来,回头冲屋里吼了句:“狗东西,做春秋大梦去吧!”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后院走去。
张贺没追着去,就这么站在门口目送曹春娟走远。
“……”
片刻后他冲着对面屋子忽然吹了声口哨,吓了躲在窗子后的陈蕴一跳。
“王八蛋!”张贺低声咒骂,几步窜到客房打头那间使劲踢了两脚:“老子让你来帮忙,不是让你睡大觉的。”
陈蕴放下心来的同时又连忙往趴到门框往边上看去。
“对不起张哥,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门后总算有了动静,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很快从屋里走出来。
陆兴贵……陆兴言的亲弟弟!
陈蕴记得很清楚,因为同父不同母的兄弟俩长得那叫个天差地别,老二多半遗传了亲生母亲长相。
“快去,等人昏过去记得开窗通风,别让屋里留下味儿!”张贺阴沉着脸推了把张兴贵。
“那你答应我的事?”
“事成之后一定不会忘了你!”张贺不耐烦地又推了把,冷着脸恐吓:“要是搞砸了一分钱都别想让我帮你还。”
“一定不会搞砸!”陆兴贵急忙拍着胸口保证。
“对好时间。”张贺抬起手看看手表:“半小时后我带人来,这半小时内你一定要把尾巴收拾干净啰!”
“一定。”陆兴贵又折回屋里拿了个包出来,而后很快走向曹春娟消失的方向。
“……”
“怎么还不走!”陈蕴低声嘟囔。
陆兴贵已经离开十分钟了张贺都还站在门口没离开,他不走陈蕴就没办法追去后院看情况。
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快走的人总算动了。
陈蕴:“……”
高明竟然在这时候抱着高念平走进院门,与张贺刚好打了个照面。
“高同志怎么没继续打麻将……陈大夫呢?陈大夫不是跟你一起的吗?”
陈蕴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来了,就怕高明下一秒就说他回来找媳妇儿的……
高明笑笑:“孩子他妈跟着曹大婶子一起去街上买棉线,说是要学什么绣鞋垫子。”说着目光在院子里环顾了一圈:“我们家大女儿实在皮得很,看来院里也没有。”
张贺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又退了出去。
“张同志去哪?”高明看似无意地问了起来。
“我去陆叔叔家看爸他们打麻将。”张贺笑着回。
“那你快去吧!那边正缺人。”高明面上的笑容就没淡过,说着往胡同深处指:“我继续找孩子。”
“看看有没有藏谁家院里?”张贺还很热情地出起主意。
这人是真谨慎,站在门口目送高明转进拐角就忽地退回了院里。
“……”
“吓死我了!”狠狠踢了脚屋门后,张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客房里空空如也。
还好陈蕴反应够快迅速爬进床底,心跳如雷地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探头出来。
“陈蕴。”
半个身子刚爬出床底就被高明抱着胳膊快速拖了出来。
“念安呢?”
“跟着曹婶子她们去商店买针线了。”
“张贺要陷害曹春娟和陆兴言。”
陈蕴胡乱地拍掉头发上的蜘蛛网,没时间跟高明详细解释,抱起高念平就往后院走。
曹家的院子也有二进,而且二进院子的垂花门还上了把锁头,平时几乎没有人会往里走。
两分钟的路,陈蕴把刚才听到的对话跟高明说了个大概。
高明飞速地猜出了张贺的意图。
此时垂花门的锁已经被打开,顺着门缝钻进去后高明忽地伸手拦住陈蕴。
“嘘——”
陈蕴立即抬手想捂住孩子嘴巴,却发现高念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嘴,此时只剩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
“有人。”高明轻声说。
陈蕴悄悄探头出去,发现陆兴贵就蹲在第三间屋子门外抽着烟,地上已经有两三个烟头。
又等了几分钟,陆兴贵将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灭起身打开了门。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高明轻轻摸到门口往里瞧,侧脸逐渐紧绷起来,呼吸声里似乎都带上了丝愤怒。
陆兴贵正费力地把曹春娟往床上拖,能隐隐约约看到床上还躺着个人。
“你在干什么!”
陆兴贵惊恐回头,似乎没想到门口怎么会忽然冒出两个人来。
陈蕴刚往屋里跨了一步就立即退出来,放下高念平。
“你在门口不准进去。”
说完冲进屋里,边跟两招就钳制住陆兴贵的高明说边推开了窗户:“有麻醉剂,你尽量憋气。”
再往床上看去,瞬间产生一种看恶俗古装剧的感觉。
电视剧里用迷药,而陆兴贵用得是医院管制药品——。
陆兴言盖着被子,露在被子外的膀子是光的,而下半身还耷拉在地上的曹春娟面部朝下,看情况已经昏迷有一会儿了。
陈蕴赶紧跑过去将曹春娟翻过来。
“你们到底是谁!快放开我。”
“你们听我解释,我进屋来就发现情况就是这样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陆兴贵吃中午饭来得晚就坐在了院子里,就算匆匆看过陈蕴的长相似乎也没记住,看说好话没用就开始用威胁。
“快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敢从医院偷麻醉剂出来,就算你爸来了也得坐牢!”陈蕴吼。
想要扶一个完全昏迷的成年人对陈蕴而言实在困难,最后只能费力地抱着胳肢窝往外拖。
高明见状,冷不丁地问了陈蕴个问题:“陈蕴,手脱臼了你就接吗?”
“会!”
下一秒,惨叫声穿透几道围墙落到了正往家赶来的几人耳中。
张贺眉心一跳,不知怎的心里总有种不祥预感缓缓升起。
带头的曹胜利脸色比锅底还黑,听到惨叫声下一秒步子瞬间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