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摇头：“不是，我不知道我想不想当医生，我要学习了才知道我喜不喜欢。”
唐芷惊叹，小小的人儿，思想境界这么高了吗？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人生是要在体验学习的过程中，发现喜欢和不喜欢的。
不是空想着一个事情，没参与过，就断言自己喜不喜欢。
“那，等你放学了，我们去拜访李医生，问她愿不愿意教你。”唐芷和他商量。
言言又给她一个炸弹：“妈妈，李奶奶愿意的，是李奶奶问我想不想学医的。”
唐芷……
“李奶奶什么时候问的？妈妈没听你说过呀？”
言言扒完碗里的红薯糖水，站到凳子上摇摇晃晃的，又加了半碗。
“我刚刚放学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李奶奶问我的。”
“行吧，等你放假了，我们一起去买点礼物，给李奶奶送去。”
也不知道是随口一说，还是正式收徒弟的，礼节要怎么置办？
“好的，谢谢妈妈。”言言笑得没心没肺的，丝毫不知道，学医的苦在不远处等着他。
“言言，你想好了吗？学医很辛苦的。”唐芷忍不住提醒他。
“妈妈，没关系的，我不怕辛苦，我将来还要学更多东西呢。”整一个乐天言。
唐芷……
唐芷觉得她是一个不正常的妈妈，别人的孩子主动要求学习，多才多艺，家长高兴还来不及呢。
怎么到她就担心这担心那了。
“行，言言还想学什么？妈妈尽力帮言言找老师。”唐芷无奈。
“等我再长大一点吧，我现在字都写不好的。”言言看看自己的小手，有点沮丧。
他想学毛笔字，想学画画，想学功夫……还有好多呢。
“嗯，言言想买什么，想学什么，妈妈都会尽力满足你的。”唐芷看他吃饱了，收拾碗筷。
言言就拿着桌布站凳子上擦桌子。
他爸爸不在家，他也能帮妈妈很多忙了。
言言中午要午睡，吃饱饭溜达一会，就自己去睡觉了，现在也不用妈妈哄睡了。
刚开始时，唐芷失落了很长时间，现在也习惯他的独立了。
下午，沈华又来帮忙，唐芷就跟她说了李医生想教言言医术的事情。
她也是知道沈华嘴巴严，不会出去乱说，而且，言言要真的跟李医生学习了，到时候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也没什么好瞒的。
现在跟沈华说，也是想请教一下，要买什么礼物合适。
沈华想了想：“现在这个形势，也不用凑齐束脩六礼。不管是不是正式收徒，你买一斤肉，一斤糖就好了，反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母，言言以后孝顺她就好，不必在乎眼前的一点形式。”
唐芷想了想，也对，中医在这乱世，不好生存，想学习也不能高调。
她要问问李医生的想法，再带言言正式拜访。
沈华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你觉不觉得，李医生好像特别喜欢言言，每次见到言言都像在怀念谁。”
唐芷想了想，确实是，言言很小的时候，她就觉得了，每次李医生看着言言出神，都像透过言言，看另一个人。
沈华小声道：“可能在怀念她的孙子，她孙子去世了。”
唐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她。
沈华小声继续说道：“你知道她有一个儿子在京市军区吧？我刚来家属院那年，他还在这里任职的。”
唐芷点头，李医生的儿子，她听说过。只说不在一个军区，具体她也不知道。
沈华：“后来她儿子带着儿媳申请调走了，这么多年，也没回来看看他老娘。我来这里十年了，他调走九年，一次都没回来过。”
第132章 红薯渣渣
“啊？发生什么事了吗？”唐芷问。
沈华直接说：“她以前有一个孙子，因为贪玩，偷偷跑出去玩，我还记得那天刚下了大雨，外面有很多水坑。等找到她孙子时，都泡囊了。”
唐芷……
“多大了啊？”唐芷心沉了一下。
“五六岁，和我闺女差不多大。那天本来是要上学的，谁知道从早上就下大雨，一直不停，就没去学校，小孩的妈妈平时没工作，在家照顾孩子。
那天她以为下这么大雨，孩子哪都去不了，她自己就在家睡大觉。
李医生那天在诊所特别忙，中午又下雨，她也没回家吃午饭。所以也不知道她孙子什么时候溜出去的。
等到晚上大家吃饭时，才发现孩子不见了，一问，两个上班的中午都没回来，没见过孩子。
孩子妈直接懵了，她说她不记得中午有没有看到孩子了。
一家三口到处找人，全家属院都出来帮忙找，有人说看到他出家属院大门了，以为他去找奶奶的，就没管。
大家就出去分散找，结果在一个大水坑找到的。
后面也不知道她儿子是怎么想的，他自己媳妇不用上班，儿子不见了，他不怨他媳妇。
他妈和他一样，都在上班，结果怨上他妈了。他怎么不怨他自己啊？他要上班，他妈也在上班啊，凭什么怨他妈呀。
李医生失去孙子本来就不好受，还要被亲儿子这样怨恨她，她心里能好受吗？
李医生可疼这个孙子，后来孙子不在了，她儿子也离开了，她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面我都快忘了她孙子的事，就是每次我看她，看言言的眼神，充满慈爱。
她孙子小时候可机灵，和言言一样聪明，可能把言言代入进去了。”
沈华哒哒哒说了很多。
唐芷在这些信息里，总结出来，把她儿子当替身了？
但不管怎么样，李医生的医术，是很多医生望尘莫及的存在。
如果言言能跟着她学艺，也不亏。
“谢谢嫂子跟我说这些，我相信李医生喜欢言言是真心的。”唐芷笑着说道。
沈华听她这样说了，也没多说什么，相信她有自己的考量。
两人合作，又花了一下午，才终于把粉洗出来，放缸里沉淀。
还剩很多红薯渣渣，唐芷就想做红薯渣粑，红薯渣馒头，别浪费了。
“嫂子，你帮我一起做，等会儿我们一起平分，晚上也不用做主食了，炒个菜就行。”
沈华摇头：“自己留着，慢慢吃，这可是主食，我哪能占便宜。”
“哎呀，这些就是渣渣，你别嫌弃就好了，再说就要趁新鲜做了，晒过就不好吃了，等会烤点渣渣饼干，留着慢慢吃。”唐芷进去拿面粉。
沈华看着这么多红薯渣渣，确实不能久放，她也回去拿面粉过来，一起做。
唐芷也就随她，嫂子不想占便宜，她理解她的做法。
两人就开始大工程，做渣粑，渣馒头，渣饼干。要费不少力气。
“嫂子，馒头先放着发面，我们先烤饼干。”唐芷就让她去生火，烤炉加热，她也捏好饼干放盆子了。
烤了三炉子，不老少。
“很脆，好吃，甜滋滋的。”唐芷尝了一个，放了蜂蜜，不薅甜，纯天然蜂蜜，还带着花香，香甜可口，不容易腻。
沈华也拿了一个，咬一口，口齿留香。
“看来你不仅可以开肉店，也可以开点心店，那我就没优势了。”沈华假装伤心的调侃道。
“嫂子的手艺没人能超越，大有优势。大不了我给你留条后路。哈哈……”说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好不容易，累了一天，终于在晚饭前全部蒸熟。
两家对半分，沈华带着她的回家，唐芷想着晚饭就吃这些当主食了，打一个咸蛋蔬菜汤吧，再做一个言言爱吃的红烧茄子。
刚做好，言言就跑回来，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他也说不清是什么香味，混杂着的。
“妈妈，你做什么好吃的了？”言言把书包往沙发一扔，就往厨房跑。
“有好多呢，先洗手，帮妈妈拿碗筷过去。”唐芷把茄子盛出来。
等坐好，言言看一桌子的主食，他一样一样试过去。
“妈妈，饼干适合当零食，我明天可以带一点去学校吃吗？”
唐芷给他盛一碗汤晾着。
“可以，妈妈拿个盒子装多点，你去学校和你的好朋友分享。”
“谢谢妈妈。”言言拿一个馒头，咬一口馒头，吃一口茄子。
“好吃。”
第二天，等言言背着书包，抱着装饼干的盒子去上学。
唐芷就收拾收拾，打算去找李医生聊聊。
她主要是想问清楚，李医生是真心想教言言医术，还是逗言言玩的，现在言言当真了，她不想言言失望。
到诊所，李医生已经在桌子前坐着看书了。
“李医生，我能和您聊聊吗？”
李医生看她一眼，一点不惊讶她的到来，站起身，带她到后院，安静的地方。
唐芷说了来的目的。
李医生笑笑：“言言有个好妈妈。”
后又说道：“放心吧，我是很喜欢言言，也是觉得他天资聪颖，很适合学医，很认真考虑过才问他的。如果他愿意，我会倾尽全力教授他。”
唐芷微笑：“谢谢李医生抬爱。但是言言他还小，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喜欢做什么，他以后也不一定会走这一条路，怕会辜负您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