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垂头沉思，又看着她：“放心吧，我也不是一定要逼他传承我的医术下去。诚如你所说，他现在做的只是他成长探索的过程，最后他选择做不做这一行，都不影响我对他的喜欢，不影响我想教他医术，哪怕是显浅的一层。”

　　唐芷松了口气，李医生不是一个古板的人，没有要求言言学一行忠于一行，言言以后还能选择他最最最喜欢的。

　　“好，那等言言放假，我带他去正式拜访您。”

　　李医生摇摇头：“我们就不行拜师礼了，对外也是说，我喜欢的一个小辈，逼着他学点东西而已。”

　　“好，那等顾恒回来，请您来家里吃个饭？”唐芷想，到时候让言言给敬杯茶。

　　李医生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只道再说吧。

第133章 毛笔字

　　星期天，言言放假，唐芷带着他早早地就坐牛车到县城去。

　　到县城，两人习惯性得往照相馆走，这是他们每次来县城的第一件事。

　　但这次两人走到一半，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妈妈，我们等爸爸回来了再来照相吧，我们不能丢下爸爸的。”言言拉着妈妈的手，晃啊晃的。

　　唐芷也是这样想的：“嗯，我们等爸爸一起。先去百货大楼看看，你有什么想法没？”

　　言言摇头：“不知道，我们先看看吧，李奶奶喜欢看书。”他好多次都看到李奶奶拿着书。

　　两人到百货大楼，走了一圈，倒是买了点自己的东西。

　　礼物毫无头绪，好像送什么都没诚意。

　　两人又到旁边的书店，书店能选的书籍更是有限。

　　唐芷看了一圈，拉着言言低声商量：“言言，要不要送一条墨条？我看李医生喜欢写毛笔字。”

　　“好，妈妈，我能买一套学习毛笔字的工具吗？”言言也是眼馋毛笔字很久了，他在老师办公室看到，挂着的毛笔字，很好看。

　　“可以，我们选择一副适合初学者的工具。然后买一块好的墨条送给李医生。”

　　两人在书店员工的推荐介绍下，买了一块价格较贵的油烟墨条。

　　又给言言买了价格低点的一整套笔墨纸砚。

　　等两人走出书店，言言：

　　“妈妈，我们去找点旧报纸，我在旧报纸上学习写字和画画，不浪费纸。”他刚刚看到了，好的纸很贵的。

　　唐芷揉揉他的脑袋：“行，我们去回收站买点。”

　　两人到垃圾回收站，门口坐着一个老头，唐芷和他说明来意。

　　“进去吧，自己找，找到拿来打称。”老头指着一个屋子。

　　唐芷牵着言言进去，屋子很大，有架子分类，一摞一摞摆好。

　　很容易就能拿到，不用一点点找，直接拿一捆。

　　唐芷看到一个架子摆满了书籍，她过去大致看了一眼。

　　看到有一本彩色画集，拿下来翻看一眼，是国画花鸟篇，不知道能不能出现在家里。

　　言言想学画画，这种简易花鸟临摹，是入门的最好教材。

　　想了想，把它夹到报纸中间，拿出去一起称。

　　言言看着一屋子的书籍，眼里都是渴望，如果他也有这么多书就好了。

　　唐芷摸摸他的脑袋，你以后会有的，现在老娘也无能为力。

　　“走吧，我们先出去。”

　　老爷子随意翻看一眼，就给她打称：“3毛钱。”

　　唐芷爽快的付钱，把它放背篓底下，有个盖子盖着。

　　“谢谢大爷。”唐芷放了两颗水果糖在他桌子上，牵着言言就走。

　　“言言，我们去吃好吃的吧。”难得来一趟。

　　“好的妈妈。”言言牵着妈妈的手，听到吃好吃的，自然是答应的。

　　两人到国营饭店，看了一眼菜单，拿出饭盒，打包一份海参扒肘子，又点了两份鲜肉小馄饨在这吃。

　　“妈妈，小馄饨好吃。”言言第一次吃，每次来县城都吃一样，以前没吃过的。

　　唐芷点头，小声和他说：“嗯，妈妈也觉得好吃。”

　　她觉得荠菜小馄饨才是永远的神，现在到处是鲜嫩的荠菜，她有空了去采一把，自己包馄饨。

　　就是馄饨皮，不好揉，面要硬，力气要大，等顾恒在的时候让他揉吧。

　　回去的路上，到言言午睡的时间，这时候靠在妈妈怀里，困的快睁不开眼了，又倔强的不肯睡。

　　“没事，妈妈能抱紧你，睡吧。”唐芷给他拍拍背。

　　“不行的，妈妈一会儿累了。”言言摇摇头，又坐直起来。

　　“那言言坐背篓里，就不怕掉下去了。”按了一下竹盖子，坐一个小孩能承受得住。

　　言言就坐下，头枕着妈妈的腿，一趴下就睡着了。

　　回到家，打开院门，觉得不对劲，客厅门开着。

　　“顾恒。”

　　顾恒在后院，看地里种的花生长出来没有，听到声音，忙往前院走。

　　“爸爸，你回来了。”言言看到爸爸，老激动了，跑过去，抓着爸爸的裤子，像猴子似的往上爬。

　　顾恒抱着他飞了两圈才放下来。

　　“媳妇，我回来了。”顾恒笑着走到唐芷面前，拥抱了一下，马上就分开。

　　实在是言言这大眼睛盯着，两人都不自在。

　　“你翻墙进来的？”唐芷出去把院门锁了，堂屋的门也锁，钥匙放一个石板底下藏着。

　　顾恒知道。

　　“嗯，我回来的时候，沈华嫂子说你去县城了。”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去歇一会儿，我整理。”

　　唐芷也没客气，就进客厅沙发躺着了，言言跟着他爸爸，叽叽喳喳的说今天进城的目的，和买的东西。

　　他爸爸拿出来一件，他就介绍一下，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爸爸，这是肘子，晚上吃。”言言还故意把饭盒推到他爸鼻子底下，给他爸闻。

　　“嗯，香。”顾恒配合他的小动作。

　　“怎么买这么多旧报纸。”顾恒拿出来厚厚一捆报纸，得有十来斤了。

　　他媳妇背这么重回来。

　　“爸爸，这是我练毛笔字用的。”

　　顾恒又往下拿，果然，报纸包着一整套笔墨纸砚。

　　“言言想学毛笔字啊？”顾恒看一眼他的小肉手，能拿稳笔了吗？

　　言言没注意到他爸爸的眼神：“嗯，我想学。”

　　把要送人的墨条收起来，把他自己的工具拆了：“爸爸，你教我。”

　　“好。”顾恒三两下把东西归位，拿起砚台教他怎么开砚，又教他怎么磨墨。

　　拿一张纸，写下'顾砚清'三个字。

　　“爸爸，我的名字 砚 是笔墨纸砚的砚吗？”言言问。

　　他今天第一次听到笔墨纸砚这个词，他觉得很美好。

　　“对，这是砚台的砚，也是你的名字砚，意思是坚强刚毅。你摸摸这砚台，是不是很坚实。同时，给尊敬的人赠送砚台，也是对对方的尊重，和美好祝愿。”顾恒慢慢给他解释。

　　言言表示遗憾，没有给李奶奶送砚台，只准备了墨条。

　　“没关系，墨条也很好，表达对李医生的感激和敬意。”顾恒揉揉他的小脑袋。

　　“来，爸爸教你拿笔。”顾恒抓着他的手，慢慢教他怎么拿笔，怎么用力。

　　“爸爸，我的手太小了。”学了一会，言言看着自己的手，有点懊恼。

　　“没关系，言言一天学习两分钟，慢慢慢慢加，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第134章 医书

　　唐芷眯了一会儿，起来，看到他们父子俩，在桌子前写字，走过去一看。

　　“没想到，你的毛笔字这么好看。”唐芷感叹，她羡慕每个多才多艺的人。

　　顾恒微微一笑：“太久没写，退步了。”

　　他小时候，和赵时序一起玩，赵时序爷爷总是抓着他们练书法。

　　赵爷爷是位文人墨客，平时的爱好就是读书写字画画。

　　想起那一屋子的画，可惜了。

　　“妈妈，画本，好漂亮的画本。”言言在那捆旧报纸里，翻出那本国画。

　　“嗯，你在家看看就好了，不带学校好不好？”唐芷叮嘱他。

　　顾恒拿来翻看一下，确实漂亮，都是简单几笔勾勒出来的，花花鸟鸟。

　　色彩鲜艳夺目，又不失优雅。

　　“嗯，在家看，不能拿外面看，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秘密。”顾恒微笑着说道。

　　他知道言言能听懂，也听话，倒是不担心。而且现在松了很多，不像几年前那么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