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捶着胸口,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中年干事越听脸色越沉!
等宋老太哭诉完,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这要是晚几年,赵春梅这行为,那可是破坏军婚的大罪!”
他身为男人,也明白这种背叛有多膈应人。
宋老太见他动了气,连忙顺着话头说:“可不是嘛!老婆子我没用,没替儿子看好家,才让他受了这么大委屈。可那赵春梅欺人太甚,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想着把这两个孩子送走,眼不见心不烦啊!”
干事沉吟片刻,看了看旁边一脸颓废的宋向阳,又看了看哭得肝肠寸断的宋老太,终究松了口:“行吧。三天后我让街道的人过去。”
宋老太抹了把脸,“哎!谢谢同志!谢谢同志!”
宋向阳也跟着低声道了谢,只是声音依旧沙哑。
走出街道办时,宋老太叹了口气,对着宋向阳道:“只要把这两个祸害都送走,往后啊,咱们继续过咱们的日子。”
宋老太不由的后悔,当初儿子上战场,她怕儿子有个万一,回不来了,便想着让他结婚,最好能留个根,时间匆忙,她也没仔细选人。
结果找了这么个祸害。
……
母女俩在空间里待到五点,绿豆糕已经在油纸袋里凉透了,泛着淡淡的豆香。
南瓜饼煎得两面金黄,边缘还带着点焦脆。
金玉芝从地窖里抱出一坛自己酿的桂花酒,宋心悦则将西瓜用网兜装好。
锁好院门往顾家走时,正是家属院最热闹的时候。
大婶们坐在树荫下择菜聊天,半大的孩子们嘻嘻玩闹,蝉鸣混着笑语,把夏日的傍晚搅得热热闹闹的。
刚走到顾家巷口,就撞见迎面走来的顾清宴。他依旧穿着件军绿色的寸衫,袖口卷到小臂,看到两人手里的东西,快步迎上来:“金姨,悦悦,我来拿吧。”
说着,他自然地接过金玉芝怀里的酒坛,又拎起宋心悦手里的西瓜。
宋心悦抿嘴一笑,凑到他身边小声道:“阿宴哥哥,一日不见,十分想念。”
顾清宴的耳朵腾地红了,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喉结动了动!这丫头不知从哪学来的这些话,说出来总能让他欢喜。
宋心悦见他这副模样,偷笑着退回母亲身边,被金玉芝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眼里带着点嗔怪的笑意。
三人走进顾家院子时,里面已经忙活开了。
顾振邦在水池边洗菜,顾清和在一旁处理鱼,葡萄藤下的桌上,放了不少时令蔬菜。
姚玉兰婆媳正在择菜。
“顾叔叔,姚阿姨,大哥,大嫂。” 宋心悦先喊了人,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这是我妈妈做的绿豆糕和南瓜饼,可好吃了。还有这坛桂花酒也是我妈妈酿的。”
姚玉兰笑着起身:“让你们来吃个便饭,还带这么多东西,这不是见外了吗?”
“昨儿清宴去我家,也带了不少东西呢。” 金玉芝笑着回话,“礼尚往来,应该的。”
“快坐下凉快凉快。” 姚玉兰拉着金玉芝往葡萄藤下的竹椅走。
正说着,王雅琴端着两碗绿豆汤从屋里出来,“金姨,悦悦,先喝点绿豆汤解解暑。”
“谢谢大嫂。” 宋心悦接过来就喝了一口,清甜的凉意顺着喉咙下去,顿时舒服多了。
姚玉兰把绿豆糕和南瓜饼拿给王雅琴:“这是你金姨做的,天热不经放,你装盘里,咱们先垫垫肚子。”
王雅琴接过油纸包,笑着道:“我就说怎么老远就闻着香味了,原来是南瓜饼!光闻着就觉得饿,今儿可有口福了。”
说着,她转身进了厨房,从碗柜里找出两个莹白的瓷盘,将绿豆糕码成整齐的小方块,南瓜饼则摆成一圈,摞在一起。
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刚把盘子端到院里的石桌上,顾睿辰就像只小炮弹似的从屋里跑出来,小鼻子使劲嗅了嗅,眼睛瞪得溜圆:“好香啊!是南瓜饼吗?”
“小馋猫,眼里就盯着吃的。” 王雅琴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不忘提醒,“这是金奶奶和小婶子带来的,快喊人。”
顾睿辰脆生生地喊道:“金奶奶好!小婶子好!”
宋心悦笑着道:“睿辰好,快尝尝好不好吃,这可是我妈妈做的。”
顾睿辰拿起一块南瓜饼,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好好吃啊!”
宋心悦本想摸摸他的脑袋,可看到他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手便改放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有品位。”
“嗯,比我妈妈做的好吃多了!”顾睿辰一本正经地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王雅琴在一旁笑骂:“你这臭小子,回头我可不给你做红烧肉了。”
“要做!妈妈做的红烧肉最好吃!” 顾睿辰立刻改口,逗得一院子人都笑了起来。
金家人听着顾睿辰的夸赞,都笑着停了手上的活计。
顾振邦在井边洗了手,拿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细细嚼着:“嗯,这绿豆糕做得地道,甜而不腻,夏天吃正好。”
顾清和也拿起块南瓜饼,咬了一口就点头:“外酥里软,南瓜的甜混着面香,火候也拿捏得好,金姨,我敢打赌,您做饭的手艺,绝对比我妈跟我媳妇做的都好吃。”
姚玉兰笑着嗔了一眼顾清和,对着金玉芝道:“玉芝啊,你这手艺真是没说的,回头得教教我,我做的总差点意思。”
连一向话少的顾清宴,也拿起一块绿豆糕,慢慢吃着,虽没说话,但眼里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宋心悦看着他们真心实意的夸赞,心中很是高兴。
原来被人真诚对待、被人用心回应是这种感觉。
不用小心翼翼,不用察言观色,只需要安心享受这份被珍视的温暖就好。
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顾清宴,对方正好也望过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或许,这就是她一直向往的家吧,有烟火气,有真心,还有永远不会缺席的温柔和尊重。
哪怕是块简单的糕点,顾家人也会认真品尝、真诚赞美,她突然想起书中,后世常说的情绪价值,想必就是如此吧!
第41章 顾清欢
不像在宋家,她和母亲哪怕做得再好,换来的也总是挑剔和理所当然。
“喜欢就多吃点,” 金玉芝笑着把盘子往中间推了推,“等下次放假,我再给你们做些新花样。”
姚玉兰笑得眉眼弯弯,“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妹子要是有空,教教嫂子这手艺就行!”
正说着话,吴淑芬便走了进来:“哟,这是咋这么热闹?我大老远就听见这儿的欢声笑语了。”
金玉芝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些。
姚玉兰随口应道:“弟妹怎么过来了?”
吴淑芬边说边往里走,“我瞅着嫂子今儿从供销社买了不少好菜,想着是不是家里有啥喜事,就过来凑个热闹。”
姚玉兰指了指宋心悦:“没啥大事,就是让悦悦娘俩来家里吃顿便饭。”
吴淑芬见满院子的人各忙各的,没人主动招呼她坐下,也没人给她递杯水,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悻悻地站在原地。
找话道:“那个,索幸我也没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姚玉兰见金玉芝不似刚才的笑容,便拒绝道:“不用,都忙的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弟妹赶紧回家做饭吧。别饿着孩子们。”
吴淑芬见状,只好说起自己来的目的:“嫂子,大伯母啥时候回来啊?”
“下周三下午到。”
“那我到时候去火车站接大伯母吧!” 吴淑芬立刻接话,“您看您家里事多,我闲着也是闲着。”
“弟妹犯不着费那劲。” 姚玉兰淡淡道,“母亲回来后要先歇歇,弟妹往后有的是机会见她,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话说到这份上,吴淑芬再厚的脸皮也挂不住了,只好讪讪地说:“那行,那嫂子,我先回了。”
离吃饭还有些时间,姚玉兰擦了擦手站起身:“玉芝,悦悦,我带你们去看看房间。悦悦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尽管跟婶子说,咱们再改。”
金玉芝跟宋心悦笑着起身,跟着姚玉兰往西厢房走去。
“咱们家这院子不算大,但房间够用。” 姚玉兰边走边介绍,“正房布局跟东西两个厢房一样,都是三间,中间是堂屋,左右两间是卧室。东厢房是清和一家三口住,西厢房一直给清宴留着。清欢偶尔从婆家回来,就住正房那间空着的房间。”
金玉芝想起顾家的小女儿,笑着点头:“清欢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吧?”
姚玉兰忍不住叹了口气:“上个月二十五号就生了,是个闺女。现在在婆家坐月子呢。”
她没多说,但那声叹息里藏着些说不清的情绪。
金玉芝见状,便知其中或许有难处,识趣地没再追问。
说话间到了西厢房门口,姚玉兰推开房门:“清宴如今住左边那间。右边这间是婚房,这两天都是清宴自己在收拾,悦悦瞧瞧合不合心意。”
宋心悦跟着走进屋,这房间前后都有窗户,光线跟通风都是极好的。
前面窗下是铺着新炕席的土炕,炕头摆着个红漆炕琴,里面想必是放被褥的,旁边还配了个炕桌。
门口左侧有个洗脸架,在里面有个长桌,上面铺着碎花桌布,桌上有一面镜子跟一把梳子。
正对面是个三开的大衣柜。
两边窗户挂着两层窗帘,外层是素色细布,内层是浅粉碎花,风一吹轻轻晃动,看着格外温馨。
整个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陈设却透着朴素。
可宋心悦心里清楚,如今大环境就是这样,但凡带点雕花刻字的家具,都可能被当成 “四旧” 处理,能有这样一间敞亮干净的屋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嘴角扬起真诚的笑意:“姚阿姨,我很喜欢。”
金玉芝也跟着夸赞:“这屋子敞亮,南北通透,住着定是舒服的。清宴这孩子是真有心了。”
姚玉兰笑得合不拢嘴:“他自个儿的婚事,不上心咋行?悦悦喜欢就好。”
话虽如此,她真觉得这屋子过于寒酸,可如今就这个情况,只能委屈孩子了。
她上前一步,拉住宋心悦的手,语气诚恳:“按理说,我今儿就应该带着彩礼跟礼金,去你家跟你们商量婚事。但我家老太太说要亲自上门,跟你妈妈商讨结婚的事儿。所以今儿,我只能先请你们来家吃顿便饭。”
金玉芝和宋心悦之前也聊过婚事的安排,原以为要等结婚报告批下来再慢慢商量,没料到顾家老太太竟有这样的心意。
金玉芝心里一阵暖意,连忙道:“嫂子说的哪里话。老太太能亲自出面,那是看重我家悦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说怠慢?”
宋心悦也跟着点头。
姚玉兰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老太太那人最是讲究礼数,到时候定不会委屈了悦悦。”
顾清和见自己二弟眼神却总不由自主往西厢房飘,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