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墙头草丰家,他们素来意味不明,会不会表面对皇族顺服,其实暗中已投靠宫家?
丰家少主和宫听澜对上安和帝的视线,不由眼皮一跳。
好大的锅,他们不背!
第454章 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
不说宫听澜和丰少主两人觉得冤枉无辜,他们是完全不知皇族突然就生出这么多事来,就连皇族的供奉长老也有些措手不及。
这事来得古怪且急,完全没有半点征兆,或者这么说,他们从来没想到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竟然对皇族出手,他们也不敢信!
若是一般皇族,倒还好点,偏偏那也是玄族血脉,成为天下霸主,又坐拥江山两百年,气运比起其余玄族可都要强些,福禄自然也不小。
可这样的福禄,竟然护不住一个靖王,被怨鬼阴毒缠身,命在旦夕,就连若虚道长前去驱邪都因此而遭反噬昏迷不醒。
再看金銮殿,龙气最旺,算是建在龙脉上的正殿,也生出了异象,可不就是福禄不保么?
最叫人不安的是,即使是有妖邪恶道在行阴诡之术,那人也做成了,不惧真龙之气反噬,也无惧上天降罚,此人怕不是天道亲生的吧?
而令供奉长老们觉得心惊的是,此事一出,是不是代表着澹台皇族的气运,要倒退了?
是了,没有一个皇朝永垂不朽,也没有一个家族可以连绵千年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下权力更替,就和日月更替一样,总有一日会变的!
只是这种心思和想法,没有人敢言出口,不过到底是在心里起了一丝波澜。
智尚道长看着天上繁星,掐着指节,叹了一口气。
紫薇星有阴影浮动,异星闪耀,这分明是威胁,他不禁想起自己所占算的,国运消退,要应允了。
而这异星,会是她吗,那个被金莲证道的阆氏九娘!
“此番闭关出来,方知道友你被鹰啄眼,实在是……”
智尚道长扭过头,苦笑着看向同样是供奉长老的空虚子,道:“你也是参与了尸殭那一战的,当真是她诛的?”
空虚子点头:“敢以一身道为起誓。”
智尚默了一瞬,有些犹疑,道:“是我占算出错?她该是会令大郸动荡的。”
空虚子淡笑,道:“你可知,若天道不正,总会出现扭转它的人,这样的人,含万千气运而生,同样也身负使命。智尚道友,我们从前坚守的道,也该顺势而变,回归本道,坚守道心,或许才不枉入道修行一场。”
智尚微微一震:“若是苍生动荡……”
“那便入世卫苍生呗,你我加入玄族,本也是如此的,只不过它变了味罢了。”空虚子自嘲一笑:“但所幸为时未晚。”
“皇族此事,空虚子道友有何高见,你觉得,是她干的吗?”智尚压低了声音问。
空虚子摇头:“不敢言。若不是,那就是皇族失道寡助,气数倒退,乃是上天示警。若是,那她能做到这种地步,无惧真龙反噬,可见她的气运,比皇族更甚,而她有金莲证道,总归不会归邪一方,如此气运强盛又正气还道为高强之人,对道门来说,是好事!”
智尚一凛。
能做到让天降异象,无惧澹台皇族的气运反噬,可不是只有本事,还有运数!
“走吧,食君之禄,总得去看看靖王所中的阴毒。”空虚子颇有些无奈地说。
智尚眼神厌恶,头一次觉得,这身份是个掣肘,食君之禄,有点反胃了。
靖王府。
不少道为不浅的道士都站在了靖王寝殿,看着靖王那一身散发着黑气的烂肉,都有些心惊,这才几日,是不是烂得太快了?
宫听澜却是看向靖王脖子上的一个黑色符印,心中大惊,不动声息地眨了一下眼,退了两步。
丰少主盘着一串用雷击木磨出来的流珠串,看他如此神色,眸色一闪,悄然走到他身边,道:“看出什么来了?”
宫听澜摇头:“必死无疑,救不了了。”
丰少主眉梢一挑,道:“区区怨鬼阴毒,岂会难得了定慎道友你?”
宫听澜双手抱着臂弯,道:“也难不住千俞道友你,不如你去驱一下试试,也好让我见识一下你这千木流珠的威力。”
丰少主凉凉地道:“不做点什么,是想背这锅不成?尤其是宫家,安和帝只差没诘问出口了,你们比我们丰家,更叫皇族忌惮。”
“虱子多了不痒,他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呗,难道我做了,就证了清白?并不,宫家一日不顺,一日就是眼中钉。”宫听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倒是丰家,可要想清楚了,尤其是这事之后,路要怎么走,想好喽。”
丰少主眸色微闪,并不接这话,到底是不是皇族气数衰退,现在下判定,为时尚早!
宫听澜看他并不接话,讥诮一笑,再看向靖王,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杀孽过重,血脉福荫都掩不住了,还是早死早超生吧,别浪费道友们的修为灵力了!
皇族的供奉长老们没能商议出一个好来,看向宫听澜,问:“宫少主,依您看,靖王身上的阴毒,当如何解才好?”
“不必救了,他寿数已尽。”
众人一愣,啥意思?
不就是怨鬼的阴毒,拔除不就行了,怎么就要死了?
“宫少主,邪道横行,此举无疑是挑衅我等正道中人,不除之,岂不与我等所修之道背道而驰?区区阴毒,难道集我等之功,也无法拔除?”有人不太认同。
宫听澜把玩着袖子上绣的符纹,道:“诸位道友大可以试试,能不能将人从阎王手中抢回来,在下道行尚浅,是做不到的。”
众人怔住。
丰少主也是一惊,这是说,靖王已经上了阎王名录?
宫听澜指着靖王的脖子右侧:“他已被钉上锁魂咒,也就是说,他的魂魄已被锁定,是阎王要拘的人,这也是传说中的阎王帖,尔等谁能与阎王抢人?”
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留五更!
众人大惊,阎王帖,真有这种东西?
人群中,一直站着不动一言不发,始终注视着宫听澜的荣嬛萱听到这话,终是憋不住,无视身边柳长老的警告,张口便道:“那不如请未来的靖王妃来呗,她不是有金莲证道的一身正气的人么?靖王既是她未婚夫婿,可敢与阎王爷抢人?”
第455章 道德绑架谁不会?
荣嬛萱已和澹台淙敲定了婚期,又被荣家主禁足,本就在备嫁,本是不会过来的,但皇族出了事,圣人下了旨每族都要来人,她不来,就得荣家主来。
荣家主受了反噬,正要闭关休养,哪里敢来,只能解了荣嬛萱的足,让她前来,这也是向圣人表示,荣嬛萱并无什么入魔损道根的破事,都是谣传,不然避着不出,圣人知道她的真实情况,这联姻估计要作废。
人都是趋利的,一个人没有价值,凭什么要你呢?
荣少主也是一样,她若是道根大损,价值便已不像从前,费心娶过来,假如还生不出有用的继承人,就和普通侍妾一样了,圣人才不会看你是不是什么少主呢,没价值之人,不就普通女子。
荣家主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只能让荣嬛萱出现,并让柳长老盯着她别闯祸,在成婚之前,也绝不能再去招惹阆九川。
当然,他也是在搏一个侥幸,搏阆九川不会这么癫,敢明目张胆地对付荣嬛萱,和皇族荣家同时为敌。
殊不知,荣嬛萱答应得好好的,到了这里,看到宫听澜,那气性儿就上来了,尤其是想到他拒婚的事,听说他还给阆九川什么信物,嫉妒得快要发狂,他莫不是看上了那小贱人?
荣嬛萱未必多喜爱宫少主,只是玄族世代联姻是必然,她也以为自己和祖辈一样,结果到了她这儿,被拒婚。
她自诩玄族少主,下一个继承人,道根纯正,天赋也不低,是以素来高傲,气性儿高,被宫听澜拒绝的羞辱,这口郁气她下不去!
现在看宫听澜说救不了靖王,她的恶意一下子就像沸水沸腾了。
找阆九川啊,她不是一身纯正正气,有金莲证道吗,既如此,救一下未婚夫又如何?
她不救,就是黑心肝,没良心!
宫听澜看向荣嬛萱,见她恶意毫无掩饰,不禁眸中生寒,眸光如澄亮的刀刃一般慑人,整个人的气质骤然变了,冷漠如天山冰川。
荣嬛萱心中一紧,有些害怕,又有点不甘,她本该配这样的人,而非澹台淙那等废物!
“我说了靖王已被下了阎王帖,荣少主是听不懂吗?”宫听澜语气冷硬,道:“阎王帖一下,就是阎王必提的人,与阎王争人,就是挑衅阎王,荣少主敢挑衅地府判官阎王吗?”
“我……”
“你若不敢,又何必叫别人送死,难道荣少主的命是命,普通道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宫听澜眯着眼道:“之前我曾听过传言,阆道友说遇了你入魔,从而招了你的嫉恨,才对她狠下杀心,又是污蔑其为妖邪,又是暗杀,原来传言不假!荣少主,怪不得我见荣少主与从前大有不同!”
他意有所指。
众人纷纷看向荣嬛萱,他不说,他们尤不觉得,现在看着荣嬛萱的气息,确实比从前要阴郁不少,是因为道根损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
荣嬛萱脸色微变,咬着牙道:“我竟不知哪里得罪了宫少主,竟叫你对我如此生厌,我们玄族,不是该同气连枝吗?”
宫听澜冷道:“宫家的族规乃是坚守正道,以诛邪卫道守护苍生为己任,绝不与邪魔歪道为伍。”
荣嬛萱再度变脸,这是在拐着弯骂她是邪魔歪道。
柳长老也是脸色紫涨,心中更是气荣少主不听劝说,唯恐她出口再招来更毒的嘴舌,连忙站出来挡在她面前,拱手道:“宫少主,我们家少主也是为了靖王的身体着想,才会如此提议,如您所说,诛邪卫道该是我等正道所为,那他所中的阴毒诡术,不也是该拔除?”
“柳长老乃是高道,你行你上?”宫听澜淡笑道:“再说了,谁说他是中了诡术才会得此阴毒,这分明是孽力反噬。”
众人默然,他们看出来一点,但也不敢确认,宫听澜这么明白的一说,倒叫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孽力反噬啊,那就是因果报应,谁敢救,一意孤行的去救,那也是浪费自己的功德,要遭天谴的。
宫听澜还觉得不够,看向躲在柳长老身后的荣嬛萱,道:“对了,如果荣少主觉得冤枉,不妨现在露一手证明你道根从未受损,你也是身负天赋,道根纯正,自小天赋异禀,是我辈中人的佼佼者。不如你来施法帮忙诛邪抜阴,靖王也是你的未来王叔呢,你若救了他,也是大功一件了!”
道德绑架,谁不会,他也会的,只是屑不屑做罢了。
他的性子其实也不会对一个女子如何,可他已明白的把靖王的情况说出来了,荣嬛萱非要拉扯一个无辜的人进来,就怨不得他不礼貌了。
荣嬛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眼神,再抬眸时,委屈极了。
宫听澜无视她的委屈,道:“当初阆道友被传为妖邪时,引得金莲为其证道,如今外有传荣少主道根毁,道心变而入魔道,这事也正好让尔自证。”
荣嬛萱后背一紧,露出慌张的神色,双手也攒了起来。
柳长老也没想到宫听澜这么难缠,他不是一向都挺温文出尘好说话的吗,几族的未婚姑娘无不为之倾倒,但现在他咄咄逼人的姿态,哪来的一点温文?
看他现在把荣少主给架得高高的,颇有得势不饶人的样子了。
所有人都看出荣嬛萱有点骑虎难下了,但都识趣地没说话。
荣嬛萱虽然强作镇定,但那紧抿的嘴唇,隐忍的表情,愈发显得她气息阴郁,像是在强行压着什么似的。
宫听澜眸子一眯,眸中的寒光愈发慑人。
她不对劲!
他正欲说话,澹台淙走了进来,道:“宫少主多虑了,荣少主乃即将是我澹台皇族的人,怎会是什么邪魔歪道,难道我澹台皇族会娶一个邪魔为嫡妃?宫少主如此逼迫一个女子,实在有失风范!”
哦,英雄救美呢!
宫听澜淡淡地道:“这怎么叫逼迫呢,荣少主证是不证都请随意,相信清者自清。”
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何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