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吗?”王红芬眼里的建国建设还是两个皮小子,根本够不着推荐上学的线。
“能行。首先菜园队现在毕业的高中生很少,城里的高中生好多都当知青去了。
咱们菜园队因为是农村户口,不用下乡,再说了,咱们村没几个上到高中的,竞争小。”
新建村以前在乡下,离高中学校远,上了高中基本都要住校,一个十六七岁的壮劳力不仅不赚钱,还要吃喝在学校花钱,能舍得让孩子上高中的家长很少。
菜园队也就后来生活条件好了,上学的孩子才多点。
还有上到一半不上辍学的。能坚持下来的凤毛麟角。
整个菜园队的高中毕业生估计也就三五个。
三五个人里竞争一个名额,珍珍觉得很有希望。
大队部虽然不是一言堂,但是大队长在菜园队里有威望,大队长、会计、妇女主任等几个主要的干部搞定就行。
加上大家都沾亲带故的,这个名额还是很有希望的。
“他俩高中毕业后,现在在村上挺好的,干的活又不累。”
珍珍知道她妈就是嘴硬心软:“你看大哥家的立平在部队上的军校,以后前程不用说。
三哥四哥家的孩子还小,现在就二哥家的两个孩子在农村,
他俩要是有个好工作,咱们老韩家就像那大树一样,越来越根深叶茂了。”
王红芬心头火热,自家这是托闺女的福,
老韩家现在是竹子开花节节高,要翻身了呀,
就是翻身的幅度要小点,她有些怕自家担不住。
还是拾掇了点东西让韩铁柱回了趟村上,
等韩铁柱回家告诉珍珍:“你四哥说建设、建国可以去当兵。不过建国说不想上学,也不想当兵。”
“那他想上天啊!”王红芬怒了。
“谁说不是呢,他就想找个班上。建设到是听话,他觉得当兵太苦,准备去上大学。”
“啧!上班倒也不是不行,就是要花一笔钱。”珍珍想了想说。
方卫东整天在外面转悠,消息很是灵通,买卖工作的消息一直都有,
最近正好有几个珍珍觉得不错的工作,
“爹,方卫东那边有两个电厂工作的名额,你问问他,是想当司机呢,还是去厂里当工人。
如果选司机的话,记得和他说当司机有些危险。”
“要不少钱吧。”私底下买卖工作的事情一直都有,王红芬一听就明白这是有人在卖工作,有些担心老二家钱不够。
“司机那个要800,工人那个要700.”也就是这一会的人不懂,等以后就知道了,电厂不仅不会像其他企业那样九十年代下岗,甚至那会更是电厂的高峰期,一年能开14个月的工资,福利更是多多。
“豁!”韩铁柱直咂舌,这都得要两三年的工资了。
“别看贵,好几家人都在打听着呢。”珍珍告诉他爹:“也就他们不敢大声嚷嚷,不然早卖出去了。”
这年头举家一次性能掏出七八百,并且能狠下心来买一个工作的很少。
“你二哥家五六百应该有的,前些年在村上地瓜多,他们私下自己做点酒,收入不错,
这次盖房子也大都用的老房的旧砖,钱没花多少,就看她舍不舍得了。”
“我明天早点下班,借老王的自行车再跑一趟。”
新建村韩老二家一家五口除了宝珠在城里,
其他四口都在家呢。
韩铁柱在门外喊了门。
韩老二家盖的粗糙,砖房的内外墙没有另外打腻子,地上也是原始的泥巴地,
不过地方圈的蛮大的,有两百多平方。
高翠喜一听要花那么多钱买工作,立马不同意:“爹,还是算了吧,
建设去上学,建国就在村上上工,咱们菜园队地少,
过几年会计干不动了,建国就能顶大队会计的班。
家里总不能一个男娃都没有。”
韩老二也是这样想的:“就是,那钱是我攒着给建国建设娶媳妇用的,现在自行车都得两三百,结婚不得一人一辆自行车啊。”
韩铁柱看向建国:“建国你是怎么想的。”
建国自己也有些为难,上大学被自己推掉了,这会再反悔说要去上有些没面子,地里上工又累又丢人,
他当然是想要个工作了。
他有些心虚:“我想要司机的工作。”司机多风光啊,可以天南海北的跑。
“你要工作可就没钱娶媳妇了啊。”高翠喜忙恐吓他,新建村的条件还算不错,只不过她和建国比较挑剔,不然这会建国都已经结婚了。
建国缩缩头,工作和媳妇比,他还是选工作。
“你们傻不傻,建国只需要上两年班,
这钱就回来了,再说有了工作,你们找儿媳妇也找个有工作的,
夫妻俩都是工人身份,这样不比种地强!
菜园队说起来也吃商品粮,可你们户口上可还是农业户口的。人家城里姑娘能嫁到你家来?”
韩老二和高翠喜并不是不愿意孩子上进,只是八百块钱太多了,狠不下心来做这个决定,
韩铁柱一通呵斥,
两人还是同意了。
就是韩铁柱走后,高翠喜越想越不对:“不对啊,建国进城两年赚的工资能代替买工作的钱。
可在大队上工也有一份工分拿。”算来算去,还是得从家里掏800出去。
“建国,你以后上班后每个月交一半工资回家。”
“那建设用不用交?”建国看了看建设。
韩老二可不想两个儿子有嫌隙:“建设也交,不过得等他上完学找到工作的。”
建国点头,那就行。
珍珍让方卫东带着二哥和建国去买了工作,
卖工作的那个司机因为路上有劫车的,身上受了伤,被吓破了胆,说什么都不肯当司机了,
建国看着韩老二将厚厚的一沓子钱给了卖工作的人,
工作买到手之后,还要先做一段时间的学徒,
他暗自下决心,好好工作,一定要尽快学会师傅的手艺。
时间来到77年10月底,天气微凉,12月就要进行高考考试了,
韩铁柱家三个适龄女孩在埋头学习中,
实际上珍珍只是做做样子,
她知道会高考,
这些年一直没有放下学习,
宝珠和喜儿在珍珍的大棒和胡萝卜的教育下,
学习优异,
韩铁柱家三个丫头都考上了大学,
珍珍去了北京,喜儿和宝珠一个南京一个上海。
王红芬帮着女儿收拾上学的衣物:“北京比咱这边冷点,厚实衣服得带上,到时候就你爹送你过去。”
“喜儿和宝珠她们呢,是大哥和二哥送吗?”
“她们应该是吧,我还没听说。”
韩铁柱在楼下高声说:“我就说在村上办两桌酒,你娘非不给。”
一次三个大学生,多有面的事啊。
“就你能显摆。”王红芬对着楼下大声嚷嚷了一句。
“别听你爹的,咱家啊,要把肉吃到肚子里,自己舒服就成。摆酒太出风头了。”
十年期间,王红芬和韩铁柱家成分好,就珍珍三哥受到儿媳妇的波及受了些罪,其他人都还好。
枪打出头鸟,王红芬还是觉得要安稳点的好。
“你三嫂她爹平反了,你嫂子最近走路都带风,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三嫂这几年又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吓得三嫂刚出月子,就去医院做了结扎。
也多亏她们一家回了老家,她娘还能搭把手。
珍珍上学的东西她带了点做做样子,大件都放在空间里。
“娘,你和我一起去北京吧。”她三嫂的儿子都五岁了,也用不着当奶奶的跟前跟后照顾着了。
“娘就不去了,你三嫂家四个皮猴子还得我带。”这三儿子一家要是回了沪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自己这岁数大了,到时候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那可不行,三嫂那边让二嫂子搭把手,你是一定要陪我去京市的,你就不想看看升旗仪式,看看长城故宫吗?”
怎么不想啊,在他们心中,那位可是很神圣的。
好说歹说,王红芬终于松口跟着去一趟。
现在的人可还没有旅游的概念,如果不是有事出门,是一辈子都走不出一个城市的。
上学之前,珍珍把田玉秀的小房子卖给了自己,
田玉秀这个身份即将下线,方卫东在运动混乱的那几年,又弄了个更年轻的身份,换了个样子在外面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