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接近,蛛孩们就像是得到解放,迅速退到她身后。
却不知道这副寻找庇护的小可怜样让宓飞雪对他们的感官直线下降,连忙去看宓八月为自己辩护:宝宝没有欺负他们!
宓八月给了宓飞雪一个安心的眼神,对蛛孩们说:“你们去做自己的事。”
然后重新拉着宓飞雪离开这里。
路上问宓飞雪,“宝宝不喜欢他们?”
宓飞雪点头又摇头。
“不喜欢也没关系。”宓八月思索道:“那只好我来写了。”
宓飞雪晃晃她的手,疑惑:写什么?
宓八月笑道:“给他们安一个身份。”
宓飞雪眨眼。
宓八月温和解释:“就是编一个故事,他们几个恢复不了人身,以后要以全新的身份生活在世上,为了让百姓们认识和接受他们的存在,得给他们编造一个新的身份。”
听完后的宓飞雪就不淡定了。
她的八月要亲自给别人写故事!
那一瞬间升起的强烈嫉妒狂躁让宓飞雪想转身回药田把三只毁灭。
隔绝宓八月之外的空气无形的翻滚颤动。
最直接感受到这份狂怒的宅灵本体瓦片抖动,石板缝里的小草卷缩。
“本来以为宝宝会对这个感兴趣。”也更擅长。
作为一名见惯生死,写过最多的文字就是实验记录,内容都以精简数据为主的医生,宓八月对自己编故事的能力无法保证,说话时已经在思考其他人选。
手被拉扯了下。
她低头就看到宓飞雪用力点头,并用手指连指自己三下:宝宝感兴趣!宝宝可以!宝宝来写!
宓八月微讶,不知道宓飞雪突如其来的强烈意愿是为何,还是在小孩紧盯着下点头应许。
然后宓飞雪就直奔房间开始创作,像是怕慢了一步她就会反悔,让宓八月哭笑不得。
她喊一声宅灵,对宅灵交代了一下关于蛛孩新身份的一些要点,让宅灵之后传话给飞雪。
宅灵战战兢兢听完,经分析确定这些要点不会刺激到小主人的敏感神经,才谨慎的去传话。
……
夜里。
书桌前。
宓八月手拿飞雪的新作品读。
[爷爷背着大蛤蟆,要给蛤蟆喂虫子]
[虫子虫子在哪里?低头一看是自己]
[奶奶喊着吃饭啦,原来我们就是米]
[好疼呀,好疼呀,米虫在叫,蛤蟆笑,蜘蛛咬,米虫要被吃完了]
[好怕啊,好怕啊,米虫在哭,爹娘跑,为什么?原来米虫长大了]
[不要跑,不要跑,米虫追着,没人要。有风来,把它抱。]
[乖乖的,乖乖的,米虫笑着,吃毒药。等风来,喊娘抱。]
……
宓八月的视线由纸上转到宓飞雪的脸。
小孩故作平静,可惜情绪根本掩饰不好,快速眨动的眼睛把紧张的心情暴露无遗。
宓八月故意没说好与不好,指着作品开头问道:“宝宝怎么知道爷爷背蛤蟆,奶奶喊吃饭?”
宓飞雪马上在纸上写:他们自己说的,一边哭一边说,说得很大声,宝宝没故意偷听。
宓八月很快理解到这里的‘他们’指的是闻家那三个怪化孩子。
她想起来宓飞雪天赋异禀,本身就具备部分她佩戴夜游诡戏才拥有的阴神能力。例如看穿诡怪,听懂诡怪的语言,理解诡怪的意思,以及徒手就能对诡怪造成伤害。
宓飞雪写完之后,看她的眼神的更忐忑:八月是不是发现宝宝故事里的自私小心思了?
宓飞雪后悔了,想将作品拿回来毁尸灭迹。
“不愧是宝宝。”头顶传来笑声。
然后温软的抚摸落在发顶。
宓飞雪惊喜的抬头。
宓八月又揉揉她的头发,“写的很好,帮了我大忙。”
什么后悔、毁尸灭迹的心思都在宓飞雪脑海蒸发殆尽。
当夜深人静,万物安眠。
药田区域。
小屋内的三名蛛孩睁开眼,他们眼神懵懂又天生怪异,繁复的瞳孔难辨人性。
他们的身体骨骼、细胞都在无声成长,就像还在发育期的孩子,每晚都会生长一样。这种生长一天两天看不出具体变化,随着时间累计到一定时候就会突然发觉他们长高了,变大了。
他们的嘴里发出一种常人听不见的音浪,没一会怀抱婴孩的风抱子出现在这个小屋里。
闻家蛛孩们爬到它身边,以一种依赖和守护的姿态卷缩在它身边周围。
第76章 陈浓2更求月票
隔天清晨司夜府外贴出新的告示,一张是总结出来昨日各豪户捐款的名单数量,感谢他们为北原城百姓的付出。一张则是今日康复孩子的名单,让孩子父母前来领人。
陈浓是个读书人,也是个没有出息的读书人。识得大字,熟读各类课文,偏偏就是写不好科举文章,几次备考落选之后,他就干了一份工钱不多的抄书工作,偶然接点街坊邻居的代笔写信外快。
这些年来生活的磋磨逐渐将他年轻时的骄傲磨平,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家中父母早亡的他,娶了个外地流浪来的妻子,生了一个女儿,一家就三口人,日子还算过得去。
谁曾想一场灾祸将勉强平稳的生活打破,女儿自前日就不见踪影,生死不知。妻子也遭难,如今虚弱的躺在床上,今早还跟他交代遗言,声称要去见女儿了。
陈浓闻言劝她撑住,女儿会救回来,他们日后也会好起来,便不敢面对妻子,出门去药铺用家中不多的余钱买一份续命的参片。
买完参片,还剩下一点碎银,陈浓望着药铺中一种他认识的毒药,便让小二帮他取一些。
他心如死灰的想着,若是救不回妻子,他也不活了。
小二奇怪的看他一眼,没有给他取药,说道:“这药不能随便卖。”
陈浓苦笑,“你放心,我不是要拿去害人。”
小二一听就明白他是明白药理的,更不敢随便卖了,“那你要买去做什么?没有大夫开的药方,我们可不能随便给人拿药。”
陈浓正要解释,外面敲锣声经过,伴随着清脆的少年声音,“司夜府有孩子痊愈啦,有孩子痊愈啦。”
“司夜府有孩子痊愈了?”小二惊呼,“不行,我得找掌柜请假去看看。”
小二说完就跑,陈浓想喊都来不及,没一会儿就听到帘子后面两人的争吵声。
“你又不识字,去做什么,去了也看不懂!”
“我家弟弟在里面,万一痊愈的孩子就有我弟弟呢。掌柜的,要不你扣我两天工钱。”
“你没爹娘吗,让你爹娘去看。”
“我爹娘年纪大了……”
“再说就别干了!”
没一会,小二灰头土脸走出来,看见陈浓还站在原地,正准备发脾气的他神情顿了顿,又仔细打量陈浓两眼,忽然道:“这位兄弟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识字吗?”
陈浓愣了下,点头。
小二当即握住他的手,激动道:“这样,兄弟你帮我去司夜府看看,看看新出的公告有没有个叫冯安,小名小豆子的男孩。”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几块铜钱给陈浓,“不让兄弟你白跑,你帮我看这一回,不管有没有,你想要的那药,我也想办法看能不能卖给你,就这样说定了,拜托兄弟了。”
陈浓拿着塞入手里的铜钱,就被小二又谢又推的出了门。
他回头,小二又对他挥手,让陈浓拒绝的话语憋回去。
罢了,帮人一回就当给自己一家下辈子积福。
一路往司夜府去,陈浓就发现同路的百姓很多。
谈话内容都是司夜府和府衙如何如何,言辞语气对司夜府非常信任。
平时很少说话的陈浓听久了,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往日从不见司夜府和府衙这般为百姓着想,这次怎么会无缘无故给百姓治病消灾,只怕有什么阴谋。”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家老小就是被司夜府弟子救下来的,之后喝了司夜府免费发放的药水,果然药到病除。你要是不信,还跟着我们往司夜府走干嘛?”
陈浓想辩驳不是自己想去司夜府,只是被人硬塞了委托。然而四周百姓对他怒目相对,让年纪越大越不善于与人交流的陈浓闭嘴不言。
司夜府到了。
今日的司夜府大门依旧热闹。
陈浓没经历过昨日的排队,对眼前一幕感到惊愕。
他没往排队那边走,打定主意去看了公告就走。
结果公告栏也围满了人,百姓们你喊我叫的都在问有没有自己家孩子的名字。
最前面的肯定是个读书人,嗓子都喊哑了,不见其人只听其声,把一个个孩子名字喊出来。
“安静点,都安静点!你们乱喊,前头人说的话都听不见了!”
陈浓挤不进去,仔细听了一会没听见冯安,小豆子的名字,觉得自己走这一趟已算尽责,家中妻子还在等着自己,不能在这里消耗时间。
在他转身准备离去时,忽的一个名字钻入他耳朵,将他的脚步钉在原地。
“陈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