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浓不敢置信的回头,疯狂往里面挤。
被他挤开的人怒骂,“有病是不是?老子也敢挤!”
陈浓喊道:“我听到女儿的名字了,我要看看是不是,是不是真的。”
围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来寻自家孩子的父母,听到他的话都感同身受,理解的给他让开了道。
陈浓到了前面,终于看清公告上的字,也看到自家女儿的名字。
为了让大家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名字后面还写了一些有关孩子的岁数和特征。
陈浓看完眼睛就红了,确定就是自家女儿。
旁边一个老汉问道:“你家孩子在不在?”
“在!在!”陈浓哽咽道。
老汉道:“喜事啊,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司夜府领人啊。”
“对,对。”陈浓回神,然后等他想进司夜府,却发现大门长队,显然不容旁人插队。
和他一起从内围挤出来的老汉奇怪问:“你怎么又呆站这里?”
陈浓茫然点头,“我去排队。”
“排什么队,孩子都在等爹娘了,你还想着先去求药?”老汉怒瞪陈浓。
陈浓惶恐道:“不是,我不知从哪里,又该找谁领孩子。”
老汉:“……跟老夫来!”
陈浓乖乖跟他身后,半途听到老汉嘀咕:“什么人啊,为什么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孩子好了,老夫的孩子却不见好!”
陈浓耳朵燥得通红。
两人走的另一处侧门,这里蹲坐着两个袖扣袖章的童子,正百般无聊的闲聊。
“两位小使,我们来领孩子。”老汉对两个孩童客客气气的笑道。
陈浓惊诧,司夜府不管怎么说都是官府,怎么让这样的小孩来办事。没等他想明白,就被老汉瞪了一眼,赶紧回神来到两个小童身前,也尴尬的客气道:“小使。”
一个小童人小鬼大的打量他一眼,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小纸,“哪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陈梅儿。”陈浓说,“小名花猫。”
旁边小童噗嗤笑,“花猫,什么小名呀。”
就被拿纸条的小童撞了下胳膊,“认真点!”
旁边小童就摆出严肃脸。
陈浓满心忧虑:“……”
“跟我来。”那纸条的小童朝他喊,然后不等他跟上就自己先走了。
老汉推陈浓,“还不快跟上,你这后生还没小孩靠谱。”
陈浓不知这老汉是如何从小童身上看出靠谱来,先对老汉弯身道谢,便追上前面带路的小童。
这是他头次进入司夜府,并未觉得这司夜府和其他府邸有什么不同,心想传言果然有虚。
直到一个小院里,怪化的蛛孩们你来我往的干活。
陈浓脑子里如轰雷炸响,头晕目眩。
还等着看笑话的小童等了半响没等到惊叫,又失望又讶异的看向陈浓,“还有点胆子嘛。”
陈浓听见了却张不开口说话,心想他哪里是有胆子,实则是吓得喊不出声,如今双腿都发软苦苦支撑身体。
“陈梅儿!”小童朝蛛孩那边大喊,“你家人来接你了,快点出来!”
没一会,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儿跑出来。
“梅儿!”陈浓见到她,肢体恢复活力,往她方向走去。
陈梅儿:“爹!”
两人碰面,陈梅儿就被陈浓抱住,上上下下的打量。
一句“你受苦了”的话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只见几日不见的女儿唇红齿白,面色红润,双眼明亮比以前还瞧着精贵机灵了几分。
小童不耐烦的摆手,“领了人就走,别在这里打扰别人。”
这个‘别人’叫陈浓本能看向四周,又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蛛孩们,一个激灵回神过来。
他抱着陈梅儿就想走,反观陈梅儿却不舍的模样,对小童问:“淮哥哥,梅儿以后还能来这里找大家玩吗?”
陈浓:“!?”
乔淮说:“谁是你淮哥哥,别乱叫。”
他一脸骄傲,“司夜府岂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能来这一次就是你的幸运了,去去去。”
陈梅儿一脸受伤,陈浓却十足的心累,想看看女儿是不是中了邪。
他抱着女儿只想赶紧回家给妻子看看,路上碰到一位眼熟的老人,后者也看到他,停下脚步说:“陈浓?”
陈浓看到老人身后跟着几个书生打扮的人,低头掩饰自卑,低声道:“夫子。”
老人正是府学里初学学堂的任教夫子,也是陈浓曾经的启蒙先生。
“你……这是孩子痊愈了?恭喜啊。”胡夫子注意到他抱着的陈梅儿。
陈浓依旧低头回应,腰背僵直。
夫子看得分明,为这个曾经寄予重望的学生可惜。
忽的,他脑海里闪过个念头。
第77章 風鸣子3更求票
夫子独自走近陈浓身边。
“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看些课外书。”
陈浓万万没想到到了今日的岁数,还有被公开处刑的尴尬境地。
他尴尬万分,却无法对启蒙恩师动怒,只好低头默默不语。
夫子说:“我这有份重任,你可以试试看。”
一张折纸塞进陈浓的手里,夫子拍拍他的肩膀,“这是个机会。”
陈浓不明,依旧弯身道谢。
回到家中。
陈浓先带女儿去看望卧病在床的妻子。
看着妻子喜极而泣,却比早上更有了精神气的模样,他也为之高兴,便把空间留给母女两,自己去厨房将买来的药给熬了。
这一熬药就想起来药铺小二的请求,陈浓拍了下脑袋,自己可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何况不是小二请他去司夜府看看,以他对司夜府的怀疑态度,只怕无法及时接回女儿。
陈浓打算先跟妻女打声招呼,就去药铺给小二传个话。
回到室内却见卧病在床的妻子竟然下了床,牵着女儿说话的模样也不见之前的虚弱。
“阿良,你好了?”陈浓又惊又喜。
陈夫人嗔怒,“梅儿给我吃了司夜府的药,她说这些药都是司夜府提供给百姓度过灾祸不要钱的。”
陈浓看着妻子恢复红润的脸色,语气也没了底气,“世上哪有不要钱的好事,何况司夜府……”面对妻女双双注视,陈浓有些话再说不出口,就转移话题说,“是我狭窄了,我答应了药铺小二要给他传个消息,我去去就回来。”
陈夫人没有抓着丈夫的错处不放,交代道:“既然出去,就去司夜府瞧瞧,梅儿说那药每个受难百姓都可以领一份。要是司夜府人太多不方便,也可以去府衙领。”
陈浓答应着就出了门。
他先去药铺给小二传递消息,小二得知没有弟弟后只是失望了一下就恢复精神,向陈浓说:“那药我想办法卖给你了。”
陈浓摆手:“不用了,我已经不需要。”
“好吧。”小二松一口气。
掌柜撩开帘子,看见两人就阴阳怪气对小二骂道:“我请你来是干活的,不是让你与人闲聊。”
小二伏低做小的道歉,等掌柜放下帘子回后屋去,才暗骂了句,“活该没生意,活该赚不到钱。若非司夜府不招药工,我哪里还在这里待着。”
说完他发现陈浓还在原地,脸色变了变,“你不会乱说吧?”
陈浓赶紧摇头,随即问出心中的疑问,“听你的意思,对司夜府很是信任?往日司夜府也不见有什么作为,这次突然这样乐善好施,就不怕其中有阴谋。”
小二反而奇怪的看他,“你心眼也太多了,司夜府要害人,不管这场灾祸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陈浓心想,指不定是干坏事又想要好名声呢。
他心事重重的走在路上,听到经过百姓谈论话题几乎都与司夜府相关,脸上神采也松快。
不自觉又到了司夜府大门,排上领药的长队。
在排队时闲着无聊,他将袖子里夫子给的折纸打开。
开头写了个征文需求,让有意的文人为下面的童谣润色编写更完整的故事。
童谣?
莫非夫子在跟他开玩笑。
想到启蒙夫子的品德,陈浓将这个念头抛开,认真往下看。
[爷爷背着大蛤蟆,要给蛤蟆喂虫子……]
什么蛤蟆这么大需要背,果然是童言无忌。
陈浓失笑,却古怪的心跳加速,这文字仿佛有股诡异的魔力紧抓他的眼球,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虫子虫子在哪里?]
孩子清脆童真的疑问声在耳边回荡。
在哪里?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