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钱谢欣怡按之前说好的每天一块付给田姐,顺便还去食堂给田姐买了早餐票。
母亲这边交待好,她才回去看了看孩子。
因为晚上要照顾谢母,这几个月谢欣怡很少在家里过夜,陪小月儿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好在还有血缘这个东西在。
虽然她很久没和孩子见面,但小团子还是买看到她后,咿咿呀呀扑腾着双手朝她怀里扑来。
孩子半岁的时候,文淑华按着谢欣怡要求给她加上了辅食。
辅食加上奶粉,小月儿力气感觉比之前大了许多。
小脚一上一下蹬在谢欣怡肚子上,还没往上爬,就踩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蹬疼妈妈啦。”
文淑华看着谢欣怡吃痛的表情,边接过孩子边笑着说道:“她力气大的很,那天她爸陪她睡午觉,睡梦中一脚过去,直接给她爸蹬的眼冒金花,下午就肿了。”
谢欣怡听的好笑,上前挠了挠小团子的痒痒,问她是不是故意欺负她爹?
“咯咯…咯…”
小月儿窝在文淑华怀里笑成一团,几人笑闹间正好顾屿从外面回来。
男人眼角被孩子踢的肿还没消,去卫生间洗了手后从文淑华怀里接过小月儿抱着。
“我刚去医院,田姐说你回来了。”
怪不得刚才看到在家的谢欣怡他没有一点惊讶,原来是先去了医院。
谢母住院的这段时间,顾屿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照顾,之前谢欣怡守夜的时候他还会陪她到医院熄灯在走。
也不知是上次俩人讨论过日后打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男人这段时间仿佛没从前那么忙,也不加班,也不出差的。
谢欣怡不知道是不是顾屿在提前计划了,晚上睡觉时还在想要不要问一问,结果门一关,男人就贴了上来。
刚在客厅,顾屿见到她虽激动却还能装出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可现在……
男人前脚刚把门锁上,后脚就把她圈在了怀里,湿润覆上来,谢欣怡要问的话堵在喉间。
仿佛溺在水中,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身子也软的一塌糊涂。
顾屿宽大的手撑住她的头往前,趁着间隙嗓音低沉地唤她,“媳妇儿。”
“痒!”
谢欣怡扭动错开,手推着男人的肩不让他乱动。
只可惜手上没什么劲,本是制止,眼下看着更像是在欲拒还迎。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白皙的脸颊上透着醉人的红润,眼角微挑,眼神失焦,她声音本就软,此时制止的声音听上去更像是在撒娇。
顾屿撑着他的手紧了紧,比刚才吻的还要深。
“你……”
她想要说什么,可话刚出口,突然一股失重感从脚下出来,男人拦腰一把将她抱起,还没等她回过神,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片柔软。
同样的场景,感觉像回到那天,一切太过熟悉,又让谢欣怡有些紧张。
她整个人半撑着,靠在男人提前准备好支撑她的柔软被子上。
耳边男人见她紧张哑声做了保证,然后就是.....
顾屿忘情食了言,谢欣怡整个人像只小猫般蜷缩在床上时,连捶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怨怼地看了眼正在收拾的男人,翻了个身,背对着罪魁祸首,整晚没理他。
说话不算话的男人。
谢欣怡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气都还没消。
眼看就要满三十的人了,第一次不知轻重情有可原,第二次素的太久把她身上好几处都吸破了她也能理解,可眼下都是当爹的人,这下嘴还没个轻重,谢欣怡就很是无奈。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清晰可见的红印,扶着酸痛的腰去衣柜挑了件长袖外套穿上。
下楼吃饭的时候,顾屿照例起了个大早去排队买了她最爱吃的油条,但还是改变不了他是罪魁祸首的事实。
谢欣怡侧头和文淑华顾老太他们笑脸相谈,唯独对男人冷着脸,不跟他说话,全程没理罪魁祸首。
可能是知道自己错了,顾屿坚持送她去医院看了谢母后又亲自将她送到了厂门口。
王大爷见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来,跟谢欣怡打招呼,“来上班啦!”
谢欣怡笑着应了王大爷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车间走去。
王大爷:“……”
这是?
吵架了?
到车间后,谢欣怡懒懒的提不起精神,稍稍一动就腰酸背痛手抽筋,刘老见了还以为她生病了,“要不回去休息下?”
“不用。”
她没生病,回家休息没必要,而且今天她任务很重,需要尽快把手榴弹的配方配出来。
昨天采购部的人已经答应尽快买回新的模版,为了不耽误新品上市,她和刘老需要加快动作。
谢欣怡简单给刘老说了下记忆中的味道,刘银生再根据自己经验,在中午吃饭前调出了配比。
没模型,他先用之前玉米冰淇淋的模型打了个样,经过四个小时的冷却,两小时的定型脱模,成品出来后刘老先尝了口。
“不行。”
橘子味太重,牛奶冰淇淋的味道又太淡。
他皱了皱眉,都没等谢欣怡尝一口就直接推翻重来。
谢欣怡看了眼被老师傅扔在垃圾桶里的东西,然后又去库房拿了新的原材料来。
经过几次新品研发,谢欣怡已经摸到了刘老做事的顺序。
奶粉倒进盆里,谢欣怡连忙递上白糖,等所有原料都按配比放好后,她又从案板上拿起搅拌棍递了过去。
夕阳余晖中,一老一少配合默契,谁也没有说话。
这次出现同样的新品,刘老比任何人都还要重视。
作为厂里大师傅,红光食品厂这次无非是拿鞭子啪啪打他的脸。
从古至今,食品行业有抄袭,有模仿,有跟风,却从没出现过今日这种情况。
审核的时候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新品,从前国辉食品厂有多以刘老为傲,现在就有多打他的脸。
谢欣怡看着眼前冷着脸一直埋头在案板上苦干的老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知道刘老心里不好受,她没劝老人家想开些,只静静守在他边上,能做的就是配合对方打下这场硬仗。
刘老把冷却好的第二批手榴弹送进定型进时,窗外已是繁星点点。
王大爷知道他们这几天都在加班,不多时就牵着黑虎来到了车间。
他给谢欣怡和刘老热了自己家里带来的野菜馍馍,让他们先填饱肚子再干。
“有些事,你急没用,停下来,喘口气,换换脑袋。”
王大爷边说边把手里的馍馍掰下来一口扔给趴在门口的黑虎。
大黑虎不挑食,王大爷给什么就吃什么。
黑乎乎的野菜馍馍被他抱在前爪,嗅了嗅,又揉了揉,然后张开大口一口咬下去,发出呜呜的好吃声。
王大爷看的直笑,回头见刘老拿着野菜馍馍动也没动,立马拿自己从前的经历开导。
“我说你,就是啥事儿都太较真,人家说什么你都往自个儿身上揽,死钻牛角尖,搞得自己累,别人也累。”
王大爷受伤退伍后就被分到了国辉食品厂当守卫,跟刘老也算认识了很多年。
俩人年龄相仿,脾气也都臭,按理说说不到一块,可偏偏臭味相投,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却比任何人都懂彼此。
这么多年,王大爷看着刘老痛失了爱徒,遭遇了背叛,事业上浮浮沉沉大起大落几回都顺利趟过来了,这次他以为也会是这样。
他拿自己从前打仗时的经验劝解刘老,跟前几回刘银生找不到人倾诉一直赖在他门卫室不走时一样。
王大爷劝一会儿又骂一会儿,不仅面部表情丰富,语言更是慷慨激昂的,别说刘老,就是谢欣怡听下来,都有被鼓舞到。
她看着眼前说的神采飞扬的王大爷,见一天没怎么说话的刘银生咬了口手里的野菜馍馍,虽没像她那样对王大爷充满崇拜,却肉眼可见地松了松眉头的皱纹。
“行啦……”他出言打断了王大爷的作法,“别再说你那些陈年老窖了,你不烦,人年轻人都觉烦。”
正听的津津有味的谢欣怡:“?????”
老年人不讲武德,王大爷看过来时,她正准备摆手否认,那边定型机时间就到了。
“欣怡,你去拿来尝尝。”
可能真被王大爷说通了,刘老懒坐在台阶上,边啃野菜馍馍边吩咐谢欣怡去尝。
哪怕谢欣怡尝了后说味道还是差了点,刘老也只是站起来拍了拍手,说明天继续。
没了刚才的急躁,也没不成功的焦虑,甚至在关门前还跟王大爷开了句玩笑。
怕老人家气出毛病的谢欣怡终于松了口气,然后任由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年人徒步将她送到大门□□给了早等在门外的顾屿。
刘老不再焦虑,却不代表谢欣怡就能放松。
她把红光食品厂这次的挑衅化作力量,在经过几次配比失败后,终于在新模型回来的那天成功配比出了自己记忆中的味道。
这次她没让崔妈妈陈大她们帮着品鉴,成品出来后的第一时间她就和刘老去了厂长办公室。
方明安前两天已经从外地开完会回来了,回厂那天他先是从袁康那里了解情况,而后又来到车间劝解了刘老几句。
跟谢欣怡一样,他怕老人家因为这事儿气出毛病,根本没催他们。
不过方厂长不催,不代表他们就能不急。
谢欣怡拿着新品来到办公室,请袁副厂长赶紧去商业局审核定价。
“我去吧。”
方明安看了眼谢欣怡手里的新品,都没等女孩介绍,就直接提上包直奔商业局而去。
这次他们不打算卖关子,新品的名字、价格在出门前就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