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湖泊里,能找到什么?
旁边一个老爷子特别兴奋, 指着某处就大喊着,“那那那,你们小年轻还没我眼睛厉害呢,那么大一条鱼没看到吗?”
喊了几声硬是没人过去, 老爷子忍不住了,卷起裤腿就打算下去。
还是旁边的婆子一把拉住了他,“你傻了啊,不看看你多大年纪还往水里去,老郝被根竹竿子弄得差点淹死,你还想学他不成?”
在旁边不远处, 坐着一个浑身湿透的老爷子。
原来是这位郝老爷子在散步溜达时,正好看到湖泊边上有一条老大的鱼, 虽然这地不能钓鱼捞鱼, 但真要看到了谁会不心动?
瞧着得有五六斤,这要弄回去不得吃好几顿?
郝老爷子呢,就捡了一根竹竿子, 按他的想法就是往水里一插,就能把这条大鱼给弄起来, 结果没想到鱼没插到,反而因为一个用劲把自己给摔进湖里了。
蔡二曼是第一个下水救人的人。
她下盘稳手劲又大, 一个跳下水站稳后就将老爷子给拽了起来, 顺手就往岸边一扔,然后就没上岸,而是追着那几条大鱼跑。
江伟担心, 是第二个跳进去的人。
而边上的人看着连续跳下两个人,一个个有样学样,这就有了水里站着一群人逮鱼的场面。
不过有人不解,“湖里的鱼能捞?这不是国家财产嘛,能私自打捞?”
旁边的人看得眼热,偏偏自己不会游水不敢下去,嘴上一撇,“像这种占便宜的人就该让派出所的公安抓去。”
“说啥呢说啥呢!”郝老爷子的老伴嚷嚷着,“人家同志好心把我家老头救了上来,却被鱼叼走了她父亲留给她的遗物,怎么不能捞了!”
“就是,你家东西丢了难道不找?”
“亏得人家好心,你这么一闹以后谁还敢救人了?”
“你就求着吧,千万别哪天出了意外,不然没人给你搭把手。”
帮着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搞得先前说话的人掩面离开。
郝老太太一边跟老伴顺着气,一边为水里的女同志说着话,“多亏了她啊,这死老头不惜命,自己不会水还往水边去,刚刚也不知道灌了多少水进肚,还害得那位女同志丢了东西。”
“丢了个什么?”
“说是一串木疙瘩珠子的手链。”
“是她爸死之前留给她的,不珍贵但挺重要。”
“也不知道被哪条鱼叼了去,逮到得开膛破肚才能找……谁在吸口水呢?!”
“没没没,我嘶没吸口水。”
“不过就是鱼而已,值得咕咕咕……不是我肚子叫,真不是!”
江东阳拉着小杨采站在柳树边上,他小声说道:“这位蔡二曼同志和江伟还是有缘分的,瞧瞧,两个都是捞鱼的好手。”
一个劲大,一个劲巧。
两人配合得不错,还真捞了两条鱼。
江小娥见周边的人越来越多,她提醒着,“找个借口撤吧,人太多这鱼相当于白捞。”
偷偷摸摸搞一点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人占为己有不相当于把把柄递到人手里了?
她估计蔡二曼也知道这点,不然不会以长辈的遗物为理由捞鱼。
先前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蔡同志手腕上空空如也,可没什么木疙瘩的手链。
“捞到了就快上来,我家就在附近,借你们刀剥开看看。”江东阳大喊一句,见两人上来后就催着往旁边跑,一路还特热心地说着,“快快,就在前街那边,赶紧取出来不然会坏。”
三人朝着前街跑去,身后还跟着几个想凑热闹的人。
结果跑着跑着就跟丢了,看着前面的岔口根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哪去了?”
“刚下水的两人是谁来着,看着挺陌生的。”
“谁知道,他们运气可真好,真捞了两条鱼上来,得有十斤了吧?”
不止十斤,一共十二斤六两。
江东阳带着人进了边上的小道,确定把人甩掉后就去了傻鸡家的库房里,找人将妹子叫来跟着又让人把置办完布料的江城两人喊了过来。
没一会,小小的库房里就挤满了人。
拿着秤称了一下,惊呼声连连。
“还真大。”
“这么大的鱼可不容易弄上来。”
“你们两走运了,这怎么都能换个大几块钱吧。”
江伟高兴,但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着急,“东阳,你去借把刀,赶紧把鱼肚子剖开,蔡同志爸爸的遗物还没找到呢。”
江东阳还没开口,一旁的郭玉兰就有些莫名其妙,“表妹的爸爸?表妹爸爸不是还在世吗?”
“啊?”这下怔住的是江伟了,“可、这……”
“活的死的没啥区别。”蔡二曼没多解释,而是看向他,特别直白地问道:“江同志,你觉得我怎么样?”
“……”江伟脸色一下子爆红,在周边人调侃的眼神下磕磕绊绊说着,“挺、挺挺好的。”
“我也觉得你人不错。”蔡二曼会觉得他人不错,不仅仅是刚刚那两个小时的相处,而是在来之前她就打听过江家的情况。
很穷,但没关系,她家也一样穷。
可江伟挺能干,从十六七岁到现在都是拿得满工分,这是她最满意的地方,再穷只要他们愿意干活,怎么都能挣口饭吃。
不过江伟要是还跟原先一样,被家里当作老黄牛使唤,哪怕他再能干,今天她都不会来。
江家一堆麻烦事她也不怕,只要江伟打定主意要和那些麻烦断了,她也愿意一起撑过去,会做这个决定倒不是真一眼相中了江伟。
而是她也没得选,“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和你说说我的情况,我被人退过亲。”
“退亲?”
“退亲算什么大事。”
“这有什么,谈不来分开才对嘛。”
边上的人一个个倒挺好奇,可听到蔡二曼这么一说,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别说是退亲了就算离婚的也有一些呢。
江伟连连点头,不过蔡二曼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着,“那人娶了我堂姐,我一时气不过在他们结婚那天揍了他们一顿,顺便……”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顺便踩了几脚他的命根子。”
“……”
“…………”
蔡二曼像是没发现他们的反应,耸耸肩膀道:“这事一闹,也没人敢来求亲了。”
没人来,她就去找。
知道表姐对象有年龄合适的男同志,她提前打听了一下就过来了。
反正她没打算一直待在娘家,和那些人待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她只觉得恶心。
“其实这事真的不怪二曼,二曼和那个男人订得娃娃亲,那人却私底下和二曼的堂姐勾搭在一块,勾搭不说还想一直瞒下去,要不是被抓了现行还不打算认。”郭玉兰为表妹解释。
确实踩得有些重了,但说到底也是那个男人活该。
她担心表妹这么大咧咧说出来让其他人乱想,就赶紧解释了一番,“这些年那家但凡有个事二曼都会去帮忙,于情于理,都不欠那家什么,倒是那家人亏待了二曼……”
蔡二曼直视面前的男同志,她道:“你要是不怕,咱们就把事定下来。”
“我不怕!”江伟答得毫不犹豫,和蔡二曼接触到现在最果断的一句话了,“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当然不怕。”
蔡二曼不由笑了笑,“那行,回去我就去大队长那打个介绍信,过两天咱们就把事办了。”
“啊……这、这么急?”江伟说完后又怕她误会,连连解释,“我家情况有些特殊你是知道的,而且彩礼啥的都没商量。”
“我不要你的彩礼,你也别嫌弃我没嫁妆。”蔡二曼还是那么地直白,“婚后我没打算和蔡家再接触,把彩礼给他们还不如自己攒着。”
江伟这下哪里不明白,估计不仅仅是被辜负了,她和家里也发生了一些矛盾。
这事要是落在其他人那里,后续还会劝上几句,说一家人没有隔夜的仇,总不能还真记恨自己的亲生父母吧?
但这话江伟说不出来。
他就是亲身感受过被最亲的人压榨的滋味,现在也是想尽办法脱离原生家庭,又怎么可能说得出劝解的话?
他只觉得自己能理解蔡同志的感受,便毫不犹豫的点头,“行,我都听你的。”
“你也别光听啊。”江东阳觉得堂哥是个木头橛子,“不用彩礼就替嫂子备点衣服物件,走走走,趁着时间还早咱们先去供销社,看有没有成衣买。”
堂哥一家可是在他这里攒了不少钱,彩礼不花怎么也得给人备一身新衣服,不然真穿得破破烂烂进门,就算大伯娘他们不觉得有什么,在大队也会抬不起脸。
不过……
就未来堂嫂这个直白的性子,估计也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
这性子挺好的,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说,看着也能压住老屋那边的人。
“对对对,买套衣服!”江伟连连点头,很是害臊的小声道:“没人替你备嫁妆,我替你备。”
蔡二曼听得脸上带笑,“好。”
就这样,一行人又一块前往供销社。
瘦猴看着桌面上的两条大鱼,连忙喊了一声,“那这鱼怎么办?要不我花钱买了?”
“想啥呢。”江东阳回头将鱼装进竹筐里,“堂哥这两天办酒,这鱼不正好摆酒的时候吃?”
说来都是缘啊。
不过就是在公园里转悠转悠,硬是被他们捞了两条鱼,这不正好,办酒席能用上了。
这叫什么来着?
成双成对,吉庆有余!
……
而在小巷那边,陈慧秀带着报社的人前往四婆婆家,在去的路上她不断叮嘱着,“四婆婆不爱和生人多接触,年纪大了多少有些难沟通,刘同志你就多担当点。”
“好好好,我心里有数。”刘同志点着头,显然也是明白四婆婆的脾性,不过老人家嘛,就是性格再孤僻他也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