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秋的婆婆谢丽华招呼道：“佳佳，这边坐，你吃了没有？再吃点包子？猪肉大葱馅的。”

　　徐静秋拉着郁佳佳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我妈蒸的包子可香了，你尝尝。”

　　郁佳佳仔细看徐静秋状态，看着还算不错，她接了小包子吃了一个，皮薄肉多，满口流油，她夸赞：“阿姨手艺真好，特别香。”

　　徐静秋有了些胃口，也跟着吃了一个包子，又喝了点大米粥。

　　谢丽华削了两个苹果，一个递给郁佳佳，另外一个削成小块放在碗里，烫了热水后，再递给徐静秋吃。

　　周明远直接连皮啃。

　　谢丽华：“你们年轻人说话，我去上班。”又嘱咐徐静秋：“在卫生院里好好躺着，别胡思乱想，你们俩好好地比什么都好。”

　　徐静秋：“嗯。”

　　她没了孩子，心里也特别难过，哭了半晚上，但相比没有出世的胎儿，大人更重要，她和明远都活着，就是最大的喜事。

　　她应该养好身体，等着孩子重新投进她的肚子里。

　　等郁佳佳吃完苹果，徐静秋从床头柜上拿糕点，让郁佳佳继续吃，郁佳佳肚子都撑了，真吃不动了。

　　徐静秋：“你装一些，饿了吃。”

　　郁佳佳哪能吃不了兜着走啊，她赶紧拒绝。

　　徐静秋：“佳佳，你别跟我客气。”她声音都带了哭腔，“如果孩子还在，肯定要喊你一声干妈，以后年年给你磕头拜年。现在你就是我亲妹妹。我想给亲妹妹东西吃，你都不肯吃吗？”

　　她打开郁佳佳的书包，往里头塞了一堆的吃的，这才满意。

　　郁佳佳道：“谢谢徐姐姐。”

　　徐静秋说起了当时坠河里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背，周明远终于钓到了一条鱼，应该有个一斤多重，咬钩咬得特别厉害，想要逃走，她兴奋地过去帮忙，结果眼前一黑，整个人往河里栽去，扑通一下子掉进了水库。

　　她不会游泳，掉进去以后非常慌，想要浮出水面，结果越扑腾越往中间滑。

　　周明远够不着，也赶紧跳下来救人，刚开始被徐静秋缠住，等徐静秋恢复了理智，就赶紧松手，但她的脚不知道怎么卡在了石头里，周明远没法把她救上岸，潜到水底试图把徐静秋的脚掰出来，但怎么弄都弄不出来。

　　徐静秋害怕两人都搭进去，想让他上岸喊人，她能不能活着，那就看命了。

　　结果周明远大腿抽筋，根本没力气游上去，连喝几口水后，更游不上去了，两人扑腾着，一起沉入了水底。

　　周明远想起来就后怕，两人真的是命悬一线。

　　郁佳佳：“我和松川回来找头绳的时候，正好看到你们往下沉，再晚两秒，我就发现不了。”

　　那样，她可能会觉得两人去旁边解手了，或者去旁边找东西了。

　　不会往落水的方向去考虑。

　　等两人再从水底飘上来，那就死透透了。

　　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以后肯定会平安顺遂幸福一生的。”

　　徐静秋一个劲地感谢：“要不是碰到你和松川，我和明远已经没命了。”

　　郁佳佳：“幸好我刚好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法，不然就你们上来也没别的办法。我把这些画出来。”她把一沓子画稿递给徐静秋，“帮我转交个赵阿姨。”

　　徐静秋和周明远一起看画稿，看着一目了然，别管识不识字，看一遍就懂了，非常通俗易懂。

　　徐静秋来回地翻看着，原来她是被这么救回来的。

　　六分钟的心肺复苏，无数次的人工呼吸。

　　自从她醒过来，她其实听了很多遍了，但都没有这画册更让人觉得震撼，他们夫妻的生命就是这么从鬼门关里拽出来的。

　　她握住郁佳佳的手，伸手去摸她的手腕和手指：“疼不疼？”

　　郁佳佳整个人都是娇嫩的，葱段般的手指纤长白皙，手腕纤细柔软，无法想象能有那么大的力量。

　　她坚持救她，始终没有放弃，直到她活了过来。

　　郁佳佳：“已经不疼了，睡一觉都好了。”她转动自己的手腕给徐静秋看，“你也好好的，以后都会好好的。”

　　徐静秋伸手将她抱住，“嗯。”

　　曹主任忙完以后，过来查房，检查了徐静秋的情况，输完液下午就能出院，有条件的话，做个小月子，“你落水遭了大罪，得好好养回来。”

　　周明远追问要怎么养，曹主任说了一大堆调养的食疗方子，另外就是跟坐月子一样，不要吹风受寒，不要累着。

　　等曹主任离开病房时，郁佳佳也跟着一起去了曹主任办公室。

　　曹主任从抽屉里拿了一堆零嘴给郁佳佳，又冲了一杯橘子水，让郁佳佳坐下，“你太瘦了，看着就营养不良，我给你摸摸脉。”

　　郁佳佳心道，这还养回来了好多呢！她都胖了一丢丢，肤色也白嫩透红了，之前是不健康的苍白泛黄，一点也不好看！

　　她乖巧伸手。

　　曹主任摸完左手，又摸了右手，最后看了舌苔，“还行，没什么问题。”

　　郁佳佳甜甜一笑：“谢谢曹阿姨，麻烦你了。”她从书包里拿出另外一份画稿递给曹主任，“曹阿姨，我画成图册了，这样不识字也能看懂。”又把另外一份画册给徐静秋母亲的事情也说了。

　　曹主任低头翻看着画册，配有文字描述，但不看文字，光看图，也能轻松掌握重点，她要带着郁佳佳去见院长，“这画册可以直接当教学书用，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该掌握。”

　　“曹阿姨，你们看着用就行。”郁佳佳没有一起去见院长，准备离开，曹主任得知她要去废品站找中药材的书籍，“我这里就有，你等等。”

　　给郁佳佳找了本没有封面的旧书，都是中药材的详细记载，“太好了，谢谢曹阿姨！等我学会了，我再给阿姨送来。”

　　曹主任笑问：“你想学医？”

　　郁佳佳摇头：“我想学会辨认药材。”把上次遇到哑巴小姑娘卖毒蛇的事情说了，“所以我想学学，以后去山里采摘中药。”

　　曹主任逗她：“光看书就能学会了？”

　　郁佳佳自信点头：“可以的。”

　　她马上就能集齐种植中药材技能了，不用看书都会！

　　曹主任笑了笑，觉得小孩子真爱说大话，等学了就知道这有多难了，她道：“哪里有不懂的，你来问我。”又把橘子精、肉干、红枣、花生等东西塞给郁佳佳：“每天喝一杯橘子水，再吃几个红枣和花生，补气血。”

　　郁佳佳：“曹阿姨，我不能要。”

　　曹主任硬塞给她：“你喊我一声阿姨，你就拿着吃。”又与她道：“图册上的三样急救都是大功，上级肯定会有奖励，你想不想当医生？”

　　郁佳佳很认真地想了想，“曹阿姨，我当不了医生。”

　　她上辈子都没学医，这辈子也不想学。

　　曹主任有些失望，“去玩吧，哪里不会的，来医院找我也行，去我家也行。”

　　郁佳佳：“好的，曹阿姨再见。”

　　她出了办公室，又去了一趟病房，跟徐静秋告别。

　　徐静秋：“佳佳，中午一起吃了饭再走？”

　　郁佳佳：“我这包里的东西，几天都吃不完啦。”

　　徐静秋：“那你得空了来看我玩啊，我接下来的半个月都出不了门了。我就住在机关大院，距离你家没多远。”把具体地址告诉了郁佳佳。

　　她离开卫生院后，还是准备去一趟废品站，看看能不能拣点漏。

　　什么黄金啊，古董啊，她都喜欢，对了，还有邮票！也得存一些，后世都值大钱的。

　　不过得先把吃的喝的送回去，太沉了！

　　顺路又去了轧钢厂卫生院，看看路叔叔有没有醒来，再问问程秀英同志有没有啥需要的。

　　走路真挺累，想买自行车！

　　她有钱又有票，却不能拿出来用。

　　坐公交车吧，能省两站路。

　　郁佳佳到的时候，程秀英正在病房门口织毛衣，“你咋来了？”

　　郁佳佳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来看看你啊，再给你送点吃的。”她打开包，让程秀英看：“想吃啥你自己拿，都是徐姐姐和曹阿姨让我吃了养身体的。还跟我说，以后有啥事都能去找她。”

　　她也是有底气的人！

　　程秀英低头一看，糖糕、鸡蛋糕、芝麻叶、核桃酥、花生、肉干、苹果……还有大半袋子的橘子精。

　　这么多？

　　这是想开小卖店啊？

　　救了徐静秋，她给四丫吃得也正常，卫生院的曹主任怎么还对四丫这么好？

　　她当即拿了两鸡蛋糕，就要递给张红梅，郁佳佳就跑到张红梅跟前：“阿姨，你吃啥？”

　　张红梅：“早上油水足，这会儿还撑着呢。你们做的肉盒子，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饭了。”

　　肉盒子香，汤更香。

　　郁佳佳就拿了一个糖糕一个鸡蛋糕塞给她，“阿姨你吃。”

　　张红梅真不吃，又把吃的塞进郁佳佳包里了，“我吃这个做什么，你这么瘦，多吃点补补，多长个子多长肉。”

　　郁佳佳确实不高，勉强一米六，但原主才十八岁，吃不好睡不好心思多，肯定不长个子啊，她现在吃得好睡得好还没烦恼，肯定能快快地长个子。

　　程秀英喊了一声：“红梅，给。”把一个鸡蛋糕扔给了她，张红梅伸手接住，咧着嘴一口吃了。

　　郁佳佳：“……妈，路叔叔醒了吗？”她进了病房，看看路公安。

　　人还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脸色特别苍白。

　　程秀英：“醒了一会儿，精神状态不太好，很快就睡着了，你赶紧回去，别在这里打扰病人休息。”

　　郁佳佳：“不是抓了两人吗？送公安局了？”

　　程秀英：“警察把人带走了。”

　　郁佳佳又问：“还有没有抓到其他罪犯？是不是大案子？能不能连窝端啊？”

　　程秀英：“小孩子别瞎操心，跟你没关系。零嘴慢慢吃，这几天别去水边钓鱼，也别往偏僻的地方去。”

　　不说就不说呗，郁佳佳觉得程秀英肯定也不知道，她道：“行吧。”

第21章

　　郁佳佳回到家门口时, 发现一个陌生青年正在她家门前徘徊。那人见她回来，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来。

　　“佳佳！你可算回来了！”青年热络地招呼着, 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腕，“走, 我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想吃什么随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