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唇角上扬，“霄霄宝贝，咱们今晚吃西红柿鸡蛋面好不好？”

　　程橙有意地在培养小家伙的主体性，引导她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意愿。

　　小家伙还是太害羞，胆子太小了，在熟悉的人面前还好，跟大妮、二妮她们相处也还正常，乖乖巧巧的，但是到了外面，就爱缩在她怀里，不爱说话，胆子太小了！

　　对她也是，依赖她的同时，又特别害怕她生气，程橙经常感觉到小家伙好像在观察她的脸色，只要她面色稍微冷了下，小家伙一定是最先察觉到的。

　　霄霄宝贝太乖了，是完全失去了自我的那种乖巧，换句话说是严重缺乏安全感，为了获得安全感，小家伙完全是看大人的脸色生活。

　　这么小就养成了会看脸色的性子，程橙除了心疼，就是想怎么潜移默化地扭转小凌霄的性子。

　　“想好了吗？霄霄今晚上想吃什么？”

　　程橙蹲下，从低处仰视小家伙，上次她做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小家伙吃到西红柿的时候，好像被酸到了还是不喜欢吃西红柿，反正表情没有吃鸡蛋的时候开心。

　　虽然最后还是将她夹进碗里的西红柿都吃光光了，但是程橙能感觉到小家伙不喜欢吃西红柿。

　　于是她又提出了一个选项，故意道：“霄霄，你想吃西红柿鸡蛋面还是阳春面？煮西红柿鸡蛋面的话，妈妈就多放两个西红柿，霄霄好像蛮喜欢吃西红柿的对不对？”

　　小凌霄抠着手指，神色纠结，在听到妈妈说她喜欢吃西红柿，要多放两个西红柿时，小家伙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妈妈！不要！”

　　小凌霄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扑进了程橙的怀里。

　　程橙假装不解，继续引导：“霄霄不要什么？”

　　小凌霄抿紧了嘴巴，不说话，一双黑亮有神的大眼睛望着妈妈。

　　程橙十分有耐心，等小家伙开口，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霄霄宝贝是说不想吃面，是这个意思吗？”

　　小凌霄闻言立时急了，眼眶泛红，“妈妈，不要西红柿！”

　　小家伙急得都快要哭了，程橙轻声细语道：“噢！妈妈懂了！原来霄霄不喜欢吃西红柿呀~”

　　小凌霄盯着妈妈点头，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程橙差点没忍住，噗嗤一笑，继续问小家伙：“那妈妈今晚上给霄霄煮阳春面好不好？妈妈给你卧个荷包蛋？”

　　“好~”

　　小凌霄软声软气，两颗小梨涡闪闪的，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品尝一下是否如她的笑容一样甜美。

　　“妈妈也要荷包蛋~”

　　程橙闻言，高兴地亲了一口小家伙：“好宝贝！”

　　一把抱起她，朝厨房走去，边走边道：“霄霄刚刚做得很棒！不喜欢吃西红柿要告诉妈妈，不然妈妈就不知道是不是？”

　　小凌霄垂眸思考了一瞬，神态认真，点了点头。

　　程橙又继续灌输道：“所以，下次霄霄要主动告诉妈妈，霄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知道了吗？”

　　小凌霄听懂了，又点了点头。

　　“我们拉钩！”

　　小凌霄似乎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伸出了小手，小拇指就被妈妈勾住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说话不算数，谁就是小狗喔！”

　　“汪汪汪！”

　　程橙张大了嘴巴，学狗叫，表情故意夸张，凶神恶煞地要去咬小家伙。

　　小凌霄咧着小嘴咯咯咯笑，一双眼睛明灿若星辰，亮晶晶的满是兴奋，脸颊上的两颗小梨涡随着笑声轻轻地陷了进去。

　　母女俩闹作一团，只有这个时候小凌霄才显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开朗，无忧无虑。

　　香喷喷的阳春面上桌，上面撒满了葱花，每碗阳春面上面都卧了一只金灿灿的荷包蛋，看起来诱人极了！

　　“好吃吗？”

　　程橙扯了一下给小家伙系上的围兜，帮她擦了擦脸颊上沾的葱花，目光温柔。

　　小凌霄冲妈妈甜甜一笑，小梨涡在脸颊上若隐若现，嘴巴里好像还有东西，含糊不清道：“好次~”

　　接着，又埋头进碗里，呼噜呼噜喝了一口鲜美的面汤，发出了一声餍足的哼唧，脸颊鼓鼓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没有什么比这幅画面，让程橙更满足的了，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

　　果然，养一只人类幼崽是最治愈的事情！

　　夏夜的天空格外干净，还没有经过后世大规模的工业污染，夜空上铺满了星星，月亮悬在头顶，明亮皎洁。

　　月光的清辉洒在院子里，漫过屋檐，程橙将最后一件衣服拧干，晾在了绳子上。

　　抬头看了一眼星空，真美呀！

　　满天繁星，密密麻麻，点缀在夜空之上，闪烁着微亮的光，似千万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璀璨夺目。

　　程橙抬起头望着夜空，目光在漫天繁星上留恋辗转，忽然她捕捉到了一颗与众不同的星星，好像一闪一闪的，缓慢朝着她头顶的方向移动。

　　灵眸一动，程橙盯着那颗与众不同的星星，思忖着，是东方红一号吗？

　　程橙盯着它看了半天，直到感觉到脖子酸，才恍然回过神。

　　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周越，他现在在做什么？

　　西北，空旷无垠的戈壁滩上，这里的夜晚天空更纯净明亮，繁星漫天闪烁。

　　深蓝色的工作服洗得发白，周越一身疲惫从测试厂房出来，碎发上染上了沙尘，清俊挺拔的身影忽然停下了脚步。

　　抬头望向了浩瀚无垠的星空，头顶的月亮圆又大，周越盯着月亮沉默不语。

　　他食言了。

　　七日前，周越已经拎着皮箱到了火车站，临时又被基地匆匆急召了回来。

　　“长征一号”远程火箭成功地将“东方红一号”人造卫星送入太空之后，他们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反而加紧研制改进二号火箭，进入了试验阶段。

　　进展得很顺利，从上一个项目圆满取得成功后，周越就向基地申请了探亲假，几年都没有离开过，基地领导很快就同意了。

　　未曾料到原本进展顺利的二号火箭，在试验的时候，不知哪个数据出了差错，试验失败了。

　　周越临时被急召了回来，行李箱都没放下，就一头扎进了试验场，带领团队排查失误。

　　这七天周越几乎住在了厂房，宵衣旰食，每天最多只睡三四个小时，不分昼夜，带领团队伙伴一一排查分析失败的原因。

　　他望着天上的月亮，恍然想起他没给妻子去一封信亦或是拍一封电报，告知妻子他不能回去了。

　　清冷俊朗的脸庞顿时浮现出一抹懊恼，他应该嘱咐警卫员一声的，也不知她们母女在湘南过得如何？

　　作为丈夫和父亲，无疑他是失责的，不称职的，他无愧于国家和组织，唯一愧疚的就是家人。

　　周越的记忆力异于常人，但……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眉头却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紧。

　　脑海里对新婚妻子的容颜竟然很模糊，很奇怪，他竟然无法描绘出妻子的模样。

　　“周工，你发什么愣呢？”

　　罗玉泉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了一个哈欠，眼皮困得都快睁不开了。

　　瞅着周越虽然眉宇间透着疲惫，但风姿依旧不减，罗玉泉那个嫉妒恨呐，小周年纪轻轻，不仅智商能力碾压众人，就连这长相也是一骑绝尘。

　　瞧瞧，瞧瞧！

　　同样是在厂房里熬了七天七夜，周越除了看着疲惫了点，下巴上长出了一圈青茬之外，还是看着那么赏心悦目。

　　不像他，邋里邋遢，一会回去肯定又要被婆娘唠叨。

　　“罗工。”

　　思绪被打断，周越回了神，脸上恢复了以往内敛沉稳的神情。

　　俩人同走出了厂房区，罗玉泉作为过来人，十分理解周越的心情，安慰道：“周工，这也不怪你，你先拍封电报回去给弟妹报个平安，然后再写一封信回去好好跟弟妹解释解释。”

　　周越闻言点了下头，现在他走不开，也只能这样做了。

　　妻子……女儿……浓浓的愧疚涌上了周越的心头，随着远去的身影，消融了在夜色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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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们，明天见～

第12章

　　翌日清晨。

　　程橙悠哉悠哉地出门去买菜，不急不忙，到了菜市场，直奔大姐婆婆的卤菜摊位。

　　“秀莲婶，早啊！”

　　“还有卤猪耳朵不？”

　　程橙笑脸盈盈，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亲和力，笑容甜美，令人易生好感。

　　卤菜摊子上一般卖的都是些猪下水，像卤猪耳朵猪脸子这类猪杂碎，特别抢手，因为不要票证，每次开市，立马就被抢光了。

　　一定要来得早，还要有一定的人情关系，恰好程橙两样都有！

　　刘秀莲压低了声音，“有呢，还有猪脸子，你要猪脸子不要？”

　　一听这话，程橙立马上道，双眼闪过浓浓的兴奋，也压低了声线：“要要要！”

　　“帮我称二两的猪耳朵和三两的猪脸子。”

　　马上就要进入盛夏了，天气越来越冷，家里有没有冰箱，肉不好放，就算是卤过的，也容易变质。

　　所以，程橙几乎天天早上赶早来菜市场买菜，她和小凌霄两个人吃不了太多，称个半斤就够了，下次再来买。

　　刘秀莲应了一声，半弓着腰，伸手从木板底下捣鼓捣鼓，然后就上了称。

　　程橙见此，轻轻地扬起了唇角，笑容越发灿烂，压低了声音，也掩饰不住的兴奋！

　　“谢谢秀莲婶子！”

　　“婶儿，帮我跟我大姐说一声，让她有空来我家一趟。”

　　“行，小萍中午回来我就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