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妻子?的话,而是深深的怀疑,目光如?炬,盯着草稿本上的九宫题,这点难度应该不至于吧。
他不确定,可妻子?的话也不无?道理,正在他迟疑要不要降低难度,重新?出题,这时女儿醒来了?。
“妈妈~”
小?凌霄从床上坐起来,两只小?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
视线里看?见了?妈妈,还有一个陌生的背影,才想起来,爸爸也回?来了?。
又喊了?一声:“爸爸~”
程橙走?过去,抱起小?家?伙出去洗把脸,醒醒神。
“妈妈,嘘嘘~”
解决完生理需求,再重新?回?到房间,程橙将小?家?伙塞到了?周越怀里。
挑了?挑眉,看?好?戏道:“霄霄,你?爸爸给你?出了?一整本的九宫题,喜不喜欢?期不期待?开不开心?”
Surprise~
“嗯嗯!”
小?凌霄闻言眼睛一下?就亮了?,小?表情有点惊讶,眼睛弯成了?两道可爱的小?月牙,重重地点头。
她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两颗小?梨涡闪闪发光,兴奋崇拜的眼神望着爸爸。
奶声奶气道:“谢谢爸爸!”
程橙嘴角一勾没说?话,眼睛含着笑?意斜睨着男人,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狡黠和调侃。
周越无?奈地垂下?了?眼睫,嘴角微微扬起,笑?容很轻,对妻子?的认知又多了?一层,活泼狡黠。
周越把草稿本放正,翻到了?第一页,他根据妻子?的九宫趣味数学题的规则和逻辑,由易到难,难度一点点加深,出的九宫题。
小?凌霄看?见果然有一整本,小?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型,“哇~~”
周越把铅笔放进女儿手里,“碰到不会做的告诉爸爸,爸爸教你?怎么解。”
“好?~”
程橙从堂屋里搬了?一把椅子?进来,就放在旁边,又把风扇调转方向对着这边吹。
双手抱在胸前看?热闹,只是很可惜,她注定失望了?。
小?凌霄明显就是那种非常有探索欲和求知欲的好?学生,有着不惧困难、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第一个九宫图没思索多久就顺利解出来了?。
对上女儿自信骄傲的笑?容,周越夸了?一句,握着女儿的手,一边教她其他几种解法,一边给女儿灌输讲解里面蕴含的数学逻辑。
男人的声音清越如?钟,像山间里流淌的清泉,纯净如?沐春风,耐心又细致,带着一种笃定条理分明的引导,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思路走?。
程橙也不免听得入了?神,忍不住靠近,瞅着草稿本上的其他几种解法,忽然莞尔一笑?,嘿,她也听懂了?!
周越握着笔教女儿其他几种解法和思路,忽然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桂花香味儿,淡淡的沁人芳香。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妻子?身上,看?见了?妻子?脸上的笑?,情不自禁勾唇笑?起来。
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沉静的力?量,他不抗拒,反而觉得很安心。
男人的余光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程橙没察觉到,只不过听了?两道题,她就没兴趣了?,长得再好?看?的皮囊和再清越动听的声音,也勾不起她对数学的兴趣。
偶尔听那么一回?还挺有趣的,再多的就不行了?,听到耳朵里就变成了?在天上飞的字符,有一种大脑程序版本太低,加载不过来。
她坐回?了?椅子?上,拿出了?随身画本,开始描摹作?画。
一家?三口,各司其职,怡然自得,午后的时光就在这种静谧安稳之中慢慢流淌。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外面渐渐的传来了?自行车铃铛声和小?孩子?的追逐打闹声。
程橙停下?了?笔,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她仰头看?向男人,手中的画本就被男人抽走?了?。
磁性的声线在头顶响起,“我能?看?看?吗?”
程橙歪头看?他,大哥你?都拿走?了?,还问我?
伸手做了?一个“你?自便”的手势。
男人轻笑?了?一下?,低头看?画,妻子?的画技很好?,简单的几笔黑白?线描就勾勒出了?他和女儿的神韵。
“你?画得很好?。”
程橙想也不想就回?:“那当?然!”
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一双眼睛不经意间地扫向男人,撞进了?男人含笑?的眼眸中。
周越哑然失笑?,脑海里关于妻子?的形象又立体了?几分,在见到妻子?之前,他试图通过来往的信件勾勒描摹出妻子?的形象。
但现在看?来,他所有的关于妻子?的想象,都不及亲眼见到的妻子?活泼有趣。
程橙撇了?下?唇,打量男人,“你?笑?什么?”
男人握着画本,往前翻了?一页,这一张跟刚才的那张一模一样,分毫不差,抬眼望向妻子?,眼神询问。
程橙在心里腹诽转移话题,别以为她不知道,虽然如?此,但还是回?答了?男人的问题:“你?再往前翻一张呗。”
周越照做,这一张与方才的也是一模一样的。
程橙画了?三张一样的画,解释道:“这两张寄给爷爷奶奶,一张让爷爷奶奶留着,另外一张让爷爷奶奶寄给爸妈,让爸妈看?看?霄霄,最后一张咱们自己留着。”
程橙跟公公婆婆打交道的机会不多,只是从和爷爷奶奶来往的信件中得知,他们在西南某个军区,具体在哪不知道。
而且好?像公婆那边通信往来不是很方便,所以程橙准备了?两张,通通寄到京城,交给周越他爷爷奶奶处置安排。
“阿橙,我们明天带霄霄去照相馆照相吧。”
“阿橙”两个字从男人口中流淌出来,仿佛酥酥麻麻的,程橙有些不自在,还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不过京城那边爷奶写来的信里,有这么叫过周越“阿越”,程橙别扭了?一瞬,就点头答应了?。
“好?啊,说?起来咱们一家?人还没有一起拍过合照。”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男人嘴角的弧度悄然加深,笑?意一瞬间从眼底蔓延到眉梢,沉沉地落在心里。
晚间,程橙洗完澡,站在那神情纠结,看?着桶里换下?来的脏衣服,她是现在洗呢,还是等周越洗完澡换了?衣服,一家?三口的衣服一起洗?
总感觉怪怪的,有点别扭。
要是分开,又显得太生疏了?,算了?,先放着,一会再说?。
程橙回?到房间,父女俩正在玩积木游戏,比谁堆砌的高。
周越手下?搭的那架高塔明显比霄霄宝贝的高塔高出了?一根大拇指长。
程橙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肩膀,催促道:“快去洗澡。”
女人脸上透着兴趣盎然,周越看?出了?妻子?的意图,果断让开了?位置。
起身拿了?衣服去洗澡。
夜空上布满了?繁星,月亮被繁星镶嵌在中间,晚风徐徐,周越刚脱下?衣服,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了?妻子?的惊呼。
“嘿嘿我赢了?!”
紧接着传来了?女儿不服气的声音,“妈妈你?耍赖,我们重来!”
周越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无?奈和了?然,低头浅笑?。
一种安心与踏实的幸福藤蔓爬上了?心间,这与在科研上攀过一座座高峰获得的成就感截然不同,但一样令他痴迷,忍不住想沉醉其间。
屋里,程橙又和霄霄宝贝比了?一轮,这次她凭实力?取胜。
虽然她不喜欢数学,一听数学就跟听天书一样,但她是学画画的,而且在画画上颇有天赋,数学里的几何和空间感对她来说?是唯一感到不难的。
程橙眉飞色舞,冲小?家?伙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服气不服气?”
小?凌霄知道自己输了?,小?粉唇一嘟,腮帮子?也跟着鼓了?起来,“妈妈,我们再来一次。”
程橙自然奉陪,打算给小?家?伙一点“教训”,让她见识见识她的真实实力?!
又玩了?几轮,程橙的速度越来越快,丝毫没有欺负小?孩子?的愧疚感,大获全胜。
小?凌霄是彻底服气了?,妈妈比她厉害。
程橙高兴之余疑惑,周越怎么还没回?来?
外头传来了?水声,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衣服搓在搓衣板上的摩擦声,她心里一紧,朝小?家?伙伸出手,“我们去看?看?爸爸在干嘛?”
院子?里,男人蹲在地上,正在搓衣服,手上拿了?一件浅蓝色的小?背心。
程橙一只脚刚踏出来,托她视力?五点零的福,也没有夜盲症,清楚地看?见了?男人手里拿着的衣服。
顿时,眼前有一万匹马在奔腾。
牵着霄霄走?过去,有些尴尬地,“你?放着我自己洗。”
周越看?了?一眼妻子?,放下?了?手里的小?衣服,拿起了?另一件碎花衬衣,打肥皂搓衣服。
程橙走?近了?才发现男人并不像她看?见的那么淡定,耳廓红得滴血,男人皮肤还算白?,即使经过了?西北的大风沙的洗礼,红的一片在夜色下?格外明显。
此刻,程橙心里的尴尬啥的瞬间不见,一边搓手里的衣服,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瞅男人。
那股子?好?奇劲儿,活像在看?什么稀有的宝贝似的。
男人被她看?得不自在,耳根更烫,脸色发窘,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主动开口问女儿:“刚刚是妈妈赢了??”
小?凌霄没看?出爸爸妈妈之间的暗流涌动,听见爸爸的话,小?姑娘撅着嘴点头。
经过一下?午的熟悉,父女俩之间熟悉了?起来,没有了?刚开始见面的生疏和隔阂。
小?姑娘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望着爸爸,仿佛在寻求爸爸给她撑腰。
接收到女儿的信号,周越扬起了?唇角,“爸爸等会儿教你?怎么打败妈妈。”
“好?耶!”
小?姑娘欢呼,朝妈妈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程橙:“……”
哼,行啊!父女俩这么快就好?到一边了?,合起伙来对付她是吧,谁怕谁!
她清了?清嗓子?,偏头看?向男人,眼神里带着几分无?辜,语气平常,故意装出疑惑的样子?,惊讶道:“周越,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闻言,小?凌霄好?奇地看?向了?爸爸的耳朵,观察道:“爸爸的耳朵真的变红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