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打算明日就去草市里摆摊。
谢明珠听着:“也行,明日草市里还有人要耍皮影戏,我早答应了孩子们,倒时候你带着一并与你去,他们还能跟着帮忙摆摊。”只不过想到明日人眼杂多,不大放心,“你到时候,让长殷跟着去。”
长殷年纪还小,想来对这皮影戏也有兴趣,跟着去他自己能看,也能帮忙看着孩子。
才说完这话,月之羡忽然朝她凑进来,又将头给埋她颈窝里来。
戳了戳他的脑壳,“你又怎么了?”
“媳妇,我好想你。”月之羡闻言,不舍地从她怀中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她。要不是为了挣钱,他以后都不想去外面的州府了,这一趟下来,就要和媳妇分开好久呢!
可挣不到钱,就娶不到媳妇。
然谢明珠已经有些困了,他这样紧挨着自己,怎么睡?不由得往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也想你,睡吧。”
月之羡顿觉得以媳妇唇瓣碰过的地方为起点,皮肤就像是被火焰燎过一样,顿时火辣辣的一片,心也怦怦跳着,但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欢喜的笑容,连那语气都带着浓浓的喜悦,“媳妇你这个话好敷衍。”可媳妇亲了自己又是真的。
于是老实地靠到自己的枕头上,老实睡觉。
还是挣钱吧!早日挣到钱,早日把媳妇正儿八经娶进门。
一面感受着自己滚烫的脸颊,暗自庆幸油灯早就熄灭了。
不然媳妇看到了,肯定笑话自己。
想到此,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媳妇嘴唇触碰过的地方,总觉得那里都是香的,又悄悄侧目朝枕边的媳妇看去,好像已经睡着了。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凉风,应该是要下雨了。
他想那媳妇应该没那么热了,于是朝她靠近了些。
很好,没得反应,看来媳妇果然不热,于是又继续往旁边挪。
又听到媳妇传来的平稳呼吸,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子里炸开,只是反复犹豫,踌躇了半天,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那雨打芭蕉的声音已经传来。
他才缓缓翻起上半身,试探地喊了两声:“媳妇?媳妇?”
等了半响,没动静。
于是月之羡深吸了口气,虽然觉得自己这举动有点卑劣了,分明是自己给媳妇发誓,八抬大轿娶她进门再做夫妻的。
现在有点言而无信。
但又想,只是亲一下她应该没事吧?他只是想确认,自己额头上的香味,是不是媳妇嘴上的?
他真的只是想确认一下,绝对不会有什么过份逾越的举动。
第78章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偷亲了一下媳妇的嘴唇,所以隔日月之羡总觉得一副做贼心虚的,尤其是面对谢明珠的时候,心里尤为慌张。
吃了早饭,就带着孩子们,匆匆忙忙要去长皋家那边,喊他们去草市摆摊。
王机子也想跟去草市看热闹,几十年前他来时候,这城里的草市还没有人烟呢!
那片就是一大片榕树林,全是盘根接错的气根,人钻都钻不进去。
所以拿着蒲扇跟在后面追,一面纳闷地骂着月之羡,“你个兔崽子,怎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莫不是昨晚偷人去了?”
月之羡在前头听得心惊担颤的,可不就差点去偷人了么?只不过偷的是自家媳妇。
脚下步伐加快,只恨不得快些离媳妇的视线范围内,不然他总觉得昨晚的事情会被发现。
只是谢明珠才不知道,她白天那么多活儿,晚上累得都没空闲时间去失眠,几乎是沾床就想睡觉,哪里晓得月之羡后面干了什么?
当下见他一早就要去摆摊,还欣慰不已,觉得年轻人就是好啊,这干劲十足的。
后日就过年,此处腊月初八没有腊八粥,这腊月二十五自然也没有冻豆腐,何况天气炎热,并不似其他州府四季分明,冬日需得储备粮食。
再有雨水丰沛,昨儿她才想着今日多半要早起来给菜园子浇水,谁料昨晚居然下了一场雨。
这真真是一场及时雨,给她节约了不好时间呢!所以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也就是这一日三餐罢了。
故而将家里收拾好,也往长殷家那边去。
她来时,月之羡已经带着长皋兄弟俩赶着骡车,拉了一车货往草市里去。
沙若在家里,见了她便笑着迎出来,“我便知晓你要过来。”一面引她到棚下整整齐齐码在台上的货物前。
货物并未直接堆在地面,而是搭建了个十厘米左右高的小台,如此以防下雨的时候被积水打湿。
也正是如此,昨晚下雨,这些货物并未受到影响。
谢明珠目光朝堆得小山一般高的货物看过去,“我听阿羡说,此番带了不少布匹,我来挑些。”她自然不可能做衣裳的,一来那实在是费时间,二来她这针线手艺是真的不行。
所以打算早早挑些面料柔软亲肤的,给寒氏送过去,好叫她提前做小包被和小衣裳,还有尿布等等。
沙若上去拉开篷布,“这一堆都是,我昨日粗略看了一眼,只是棉布就有四五种。”昨天卸载货物搬进来的时候,她在这边安排,自然是清楚都有什么,又堆在何处。
“虽不如我们本地的透气,但是我瞧有一种那吸水效果甚好。”她已经猜到,谢明珠是拿去作甚的,因此极力推荐那特别吸水的一种。
谢明珠听得此话,也是喜开颜笑,“那感情好,咱们本地的棉虽是比别处都要透气,可实在不吸水。”回头还能给苏雨柔留一些。
说着,只拿了一匹出来,指尖轻轻地揉捏了一下,质感倒也不错,当即是问起沙若,“说来惭愧,以前这些东西也都有奶嬷嬷去准备,我竟是不知,这一张尿布,得多少布才够。”
沙若倒也不意外,毕竟谢明珠从前那是侯府的主母,听说她们夜里头睡觉,晚上都有好几个丫头婆子守着跟前,就专门伺候她们晚上起来喝水或是起夜的。
所以不知道一片尿布到底需要多少布料,也是情理之中的。
当即笑道:“你这一卷是足够了的,另外还能做出一套大小包被。”
这里炎热,小包被里用不上铺棉花。
谢明珠听得此话,瞧这颜色也合适,“那好,我就取了这一匹。”但这些货物都是有数的,回头她还要在这边记个账目,自己到底拿走了多少,又拿走了什么。
除了给孩子准备的这匹布,另外做衣裳的,也拿了些合适杨德发夫妻俩的,也不多拿,一人一身便足以。
另外又有各种那顾州带来的油糖一类,虽不说多珍贵,但就过年吃个新鲜,又是和本地不一样的。
只是感觉每样也没有拿多少,可是这真要走了,却发现自己一个人压根拿不了,用背篓来装,背着过去又觉得不大合适。
最后管沙若这里借了一根扁担,拿了两个筐,路过草市的时候,鸡鸭鹅各自买了一对,便挑着往杨德发家里去。
寒氏在院子里晾衣裳,听得敲门声,开门见了是她挑着两大担子货来,满脸的大惊:“你这是作甚?怎拿了这许多东西来?”
谢明珠累得一头的汗,这会儿太阳虽不是十分烈,但她挑着担子,又着急过来,想赶紧在中午前,把阿坎家那一份也给送过去。
“姐姐你先给帮我搬进去,筐我要拿走,一会儿还得去阿椿嫂子家里。”她深吸了口气,挑着担子跨进门去,往那树荫下一放,就开始才好外搬东西。
寒氏瞧着这又是布匹又是些吃食,连油糖茶叶都有,连忙给她装回去,“布匹我留下,旁的就不要了,家里也不缺。”
谢明珠将她的手按住,示意她小声些,以免吵到楼上休息的萧沫儿,一面解释着:“那都是顾州带来的,油是猪油,那头的猪油好吃,糖和咱们这头的也不是一个味道,反正也不多,你便留下尝个新鲜。”
寒氏原本还想推辞,但想着既然是外州府来的,萧沫儿胃口不好,兴许可以给她改改味,便也没再阻拦,只是满脸的感动,“沫儿得你这个比亲姐姐还要亲的嫂子,是她的福气。”
谢明珠头也没抬,继续往外拿东西,一面问:“千垠可要回来过年?”
说起弟弟,寒氏眼里闪过一抹难过,不过很快就笑起来:“要来的,最迟也就是明天下午到,那时我叫他姐夫去城门口等着。”
说到这里,不免是担心起那去州府给大家讨公道的卫无谨,“小宴他二舅,可有什么音讯没有?”
谢明珠回着,“昨天听他小舅说,来了信,还要过一阵子。”卫无歇没有多说什么,可见事情并没有那样顺利。
不过谢明珠当时偷偷暗中观察王机子的神情,看到对方听到此事的时候,眼里盛满了怒火。
老头子若是肯帮忙的话,这一切就迎刃而解。
不过凡事都需要时间,老头子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飞到州府去帮忙解决事情。
寒氏闻言,松了口气,“那还好,我就怕他叫人为难。”
为难必然是有的,不过卫无谨可不是卫无歇这个软柿子,那些人想拿捏他,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呢!
两人说话间,谢明珠也是将筐里的东西全搬了出来,挑着筐也没多留,匆匆就要走。
寒氏追出门来,“晚上莫要做饭了,都过来这边吃。”
谢明珠也没推辞,“行。”
方又返回沙若家,给阿坎家也拿了些东西作为年礼送过去。
阿坎他们衙门里是不放假的,所以只有阿椿带着两个儿子在家,听得她要去草市,饼饼也想跟着去,一脸可怜兮兮地跟在后头,“小婶婶带我一起去,我要看大戏。”
谢明珠见他那可怜模样,只朝阿椿望过去:“一年就耍这一回皮影戏,孩子想看,就叫他去看,我给你看着,丢不了。”
阿椿这里还有一大堆活儿,不然早就带着儿子去了,但总觉得甩给谢明珠不妥,她自家也这么多孩子,擦了擦手,只将大儿子阿逖喊来,“你带着弟弟和小婶去,仔细看着些,要听话,可不要给小婶惹事。”
阿逖自然欢喜,连忙答应。
如此这般,谢明珠带着阿坎家两个儿子,也往草市里去。
很快就找到了月之羡的摊位,只是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她也挤不过去,又不见自家的娃儿们,正想爬到旁边不远处的榕树上找人。
就听得王机子的声音从后传来,“明珠。”
谢明珠一回头,见着是他,忙问:“小宴他们呢?”
王机子值了不远处那炸果子的摊位,“在那边吃东西呢!”又指了指将月之羡和长皋兄弟两个围住的人山人海,“他那里算盘都要拨出火星子了,咱也不去添乱,走过去吃点零嘴。”又瞧了瞧谢明珠神后跟着的兄弟两个,“带着一起,吃了就去占位置,再晚些也难挤进去。”
谢明珠虽对那皮影戏没有什么好奇心,但架不住孩子们没有什么娱乐,像是饼饼还没看过呢!自满脸的期待。
但看着月之羡那里忙,又想过去帮忙,正犹豫之际,宴哥儿跑了过来,“娘,咱快去再吃点东西,晚些挤进去,就不出来了。”不然人那么多,出来再回去,肯定就没好位置了。
他心思细腻,见谢明珠还看着自家摊位那头,笑道:“娘放心,牛爷爷家的叔叔们都过来帮忙装货了,我爹就管算账收钱,续货有长皋叔,报价有长殷叔,出不了差错。”
谢明珠一听,倒也安排得合情合理,分工合作,也不会乱成一锅粥。
因此便抱起饼饼,叫上阿逖,“既然这样,那咱就吃东西去。”
其实也还不饿,但过年嘛,草市里也热闹了几分,小吃摊也多了不少,虽然大部份都离不开水果和糯食,但一样米百家手能做出百种味来。
她也尝个咸淡新鲜。
这一路吃着各样小吃,很快就到了衙门还在搭建的戏台。
就在这草市最大的一棵榕树下,这会儿已经快要收尾了,前面的空位上,已经有不少人拿来席子坐下。
谢明珠没想到是坐在席子上,一时有些懊恼,“我这脑子没转过来,总觉得是看戏,就有椅子凳子的。”
谁知道宴哥儿不知从哪里拿了两张席子,给阿逖递了一张,“走,咱们快去找好位置。”
几个小姑娘也跟在后面,过去帮忙铺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