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自己又熬过去了。
又看到眼前的谢明珠,脸上终于是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往后余生,愿海神娘娘保佑我们几个,和顺平安!”
谢明珠其实很佩服卢婉婉的坚韧,不管是身体上受的折磨还是心灵上的打击,她全都已经承受了下来,且看这样子,应该很快就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所以也放心了很多,“过几日要忙着地里,我估计也没多少闲空过来,不过你有空的话,也和雨柔一样,常去我家。”
现在的卢婉婉,也不像是在冷家一样受管制。
只不过卢婉婉应该也会忙,毕竟祭婆婆要将一身的本事都传给她,而现在的卢婉婉才算是初进门的小学徒,估计也没什么闲工夫了。
她和卢婉婉告辞,还未到就闻到了一大股刺鼻的桐油味道。
家里终于添了一张床,这比不得凉台上的桌椅,方便透气。
所以月之羡没忙着搬上楼,而是在院子里刷了一道桐油,准备放两日再搬进去。
只是这搬进来的时候,压着了谢明珠篱笆下的一株蜀葵苗,可把她心疼得要命。
她本来就担心这里温度太高,那蜀葵长起来,但是出乎意料,自打发芽出苗后,就茁壮成长,现在那最大的叶片已经有自己的手掌大了。
此处真的是植物天堂,也难怪池塘里的那些睡莲能常年开花不败。
辣椒苗也有一指多高了,这个就更稀少了,她宝贝一样,一天要看上个好几次。
比她更忙的是宴哥儿,看来他是真的不爱学这蓝月文字,这几天不上课看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今天一早就和长殷奎木去砍柴,然后牵着沙老头家的骡子,直接给驮到海神庙那边,为烧制陶盆陶缸做准备。
下午又与月之羡一起去挖陶土,开始和泥捏打陶胚。
一个窑能烧的东西不少,现在就他们一家要烧窑,所以月之羡除了谢明珠所要求的陶罐陶盆陶缸,以及那个用来做过滤水的倒锥形瓮外,他自己还烧了一堆瓶子罐子。
所以制作这些陶胚就花了两天半的时间。
然后开始烧窑。
这个时候,出海的渔船也回来了。
晒上了鱼干,各家各户开始收拾自己的水田,阿丹夫妻俩原本要在谢明珠家右边的椰树林里建造房子,可如今花婶带着冷广月上了岛去,只剩下了孤苦伶仃的冷二爷。
冷广凤到底可怜自己的老父亲,又带着妻儿回到了那个家中。
但是这并不妨碍小时穿过大半个村子,跑去他家门口喊小野出来,炫耀自己的哥哥姐姐们。
每次哭声传来的时候,谢明珠都往小时屁股上招呼了几巴掌,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只能死死盯着她,不能让她脱离自己的眼皮子。
所以也就分她菜畦一个小角落,再给了她两颗豆种,“以后这两颗豆子能不能发芽结果,全都要靠你自己照顾了。”
当然,谢明珠没指望一个两岁的小孩能种地,只不过是为了用这两颗豆子来约束她。
没想到还真起到了作用,第二天一早,小时就早早起来喊她,一起去给菜畦浇水。
月之羡从疍人手里换回来的种子,谢明珠种下去了大半,几乎全都已经发芽了,绿莹莹的小苗还各式各样的,每天一个样子,看起来生机勃勃。
小时也满怀期待着自己的小豆苗能发芽长高高。
所以对于浇水一事,十分积极。
谢明珠被她喊起来,还以为真起晚了,谁知道一开门,外面还雾蒙蒙的,太阳都还没从海里爬出来。
可是不等她反应,小时就拽着她要下楼,往溪对面的地里去。
谢明珠正想抱怨还早,要劝她回去多睡会儿,就看到宴哥儿赶着鸭鹅王池塘里去,顿时睡眼惺忪的她也清醒了不少,下意识回头一看。
果然,那张吊床上是空的。
这月之羡起得也可真是早啊!
一面和小时下楼,一面问她,“你爹呢?”
“早就去干活了,他说现在凉快,过了辰时热了再回来吃饭。”小时回着,有些嫌弃她走得慢,急得不行,“娘你快点,晚了我的豆豆要渴死了。”
死个鬼啊,那旁边就是用池塘改的水田。
就是不浇水也死不了,只不过是水分不充裕,长得慢些罢了。
第36章 没发挥好
早上给菜园子浇水完了,谢明珠反而没了什么事情。
水田已是万事俱备,只等秧苗下地。
旱地这边,菜苗也都还小,没到分株移栽的时候。
可现在还凉快,不出去做点什么,她总觉得实在浪费了这时间。
缝衣裳还是选着太阳大的时候,坐在凉台上慢慢来,反正也不着急。
所以当目光落到自己篱笆下茂盛的蜀葵,立即就有了想法。
眼下虽然家里才得了一张床,但月之羡接下来也有空,能将家里的家具给一一完善起来,窗帘也都挂上了,这院子自己也要收拾出来。
家禽已经确定了关在后院里,那里宽敞,平日里就是那些小鸡仔在那一片活动,晚上和鸭鹅一起关到窝里,也好打理。
到时候也不怕味道太大。
但为了提高环境卫生,谢明珠还是挖了些本地常见的鼠尾草来种在后院,大片的鼠尾草就种在窗下的空地上,紫蓝色花穗虽不大,但是成片的开起来,观赏价值也不低。
又有些芦荟科的植物,她叫不上名字来,反正在苎麻林往海边走的礁石边上有不少。
但只有这些植物点缀肯定是不够。
因此沙婶得知她这两日在收拾后院,便又给了她两根小石榴苗。
顺道还与她提,“等这秧苗下田后,阿羡多半也能得些空闲,叫他早些给孩子们挖了生根树来种下,也不要种哪里,我看你家那后院就很好。”
谢明珠头一次听到生根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要一人一棵么?”
“那是自然。”沙婶说着,见她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一时也埋怨起月之羡,“这阿羡也是,我近来才觉得他是个能成事的,怎么这样大的事情,也没和你提过一回。”
随后也是给谢明珠解释起来,何为生根树。
原来这银月滩的人,每一个孩子,都会有一棵属于自己的树,亲自种下,好生爱护。
而这棵树就好比他们自己一样,以后有什么灾难,这树自然会替他们挡去。
谢明珠听了,多少是有些点封建迷信,但寓意是好的,这些树能替孩子们挡灾挡病,就冲这她必须种。
连忙朝沙婶道谢,“好,回头我与他提,叫他多上心些。”
沙婶其实说完后,就有些后悔,尤其是才发生了卢婉婉这样的事情,她就不该说月之羡的不是,应该多夸夸才对。
于是赶紧扭转话锋,“不过,想来这事儿也不怪阿羡,他这一阵子也忙,叫疍人们一耽搁,就那么久,眼下又要烧窑打家具。”
这点谢明珠深以为然,“是啊,他还不放心我们去海边,自己夜里还要赶着退潮的时候去海边。”他这般辛劳,家里那鱼虾也总是不断。
别说是小时那丫头胖了一圈,连她自己好像都胖了些。
沙婶听着,心里是有些心疼月之羡的,但又觉得他能考虑到媳妇孩子们去海边不安全,也觉得算是有些担当。
尤其是上次自己带他们第一次去海边,就遇着了那样大的浪,多半也是被吓着了。
随后又想起采椰棕花的事儿,“再有个把月,要准备去花棕岛,到时候少不得要去给十来天,阿羡还没去过,需要准备不少东西,你就多辛苦些。”
又是岛上?“去作甚?”何况月之羡不是不能出海么?他又没个亲儿子。
“砍椰棕花呀,咱银月滩吃糖,一年就指望着这一回,也亏得是老天爷馈赠,在大海上留下了这样一个全是椰棕的岛屿。”当然如果只是去砍椰棕花的话,肯定要不了这么多天,主要是砍了的同时,还要种下些椰棕苗,以及清理一下花棕岛上野草等等。
谢明珠一脸震惊,她上次煮糖水的时候,就想问月之羡家里的糖哪里来的?明明自己也观察过了,这银月滩的椰树林是多,一片连一片的,但是却没有合适熬糖的椰棕。
感情是这海上有专门长满了椰棕的小岛。
这时候沙婶又说,“其实听咱们老祖宗以前讲,在凤凰山上住的时候,咱们吃的都是崖蜜,那个才是真的甜呢!也不知怎么熬这椰棕糖。可七十年前那一场雷击引发的山火,咱被迫从山里出来了,就没法在回去,如今往里走一步,那瘴气就能要命。”
虽然她出生在这银月滩,但大抵骨子里流着蓝月人的血脉,对于崇山峻岭,还是充满了向往之心。
谢明珠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那被云雾缭绕包裹着的凤凰山,倒吸了口冷气,不说里面的瘴气如何?就那险峻的山峰,恐高的她已是退避三舍。“椰棕糖也挺好吃的。”未必就非得吃崖蜜了。
不过说起这崖蜜吃不上,那吃点蜂蜜总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不说银月滩这一片耕地少,到处都是花花草草,就是这常年不断的椰花,都够蜂蜜们吃个脑圆肚肥,那是不是可以考虑,弄个蜂桶?
但是她对这个养蜂一窍不通 ,真的只弄个蜂桶就能引来蜜蜂安家么?
心里想着,回头问一问月之羡,看看他有没有法子引蜜蜂来安家,届时就养在后院的椰树上。
又与沙婶坐了片刻,方拿着石榴树苗回家了。
却发现家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宴哥儿一直都是跟在月之羡身边的,想来这会儿在海神庙干活,小晴她们几个姐妹在村里也有相熟的小伙伴。
现在她担心的是,她们要是没看好小时,又溜去了冷广凤家,那可如何是好?
要不说,到底是母女连心,她这担惊受怕,生怕自己这小丫头片子又去招人家娃儿哭。
晚些小晴领着妹妹们回来,就见着小时身上灰扑扑的,两个花苞头也有些散乱。
虽然现在他们对村子熟悉了,每天出去疯玩,但是也没搞这么脏过。
谢明珠皱起眉头来,还没等她问,作为姐姐的小晴立即就先心虚开口,“娘,都是我的错,我没看住小时,让她和小野又碰面了,谁知道今天小野发狠了。”
那孩子终于知道反抗了,然后两个扭打起来。
小晴她们三姐妹发现小时不在身边时,就立即朝冷广凤家那边赶过去,果然见小时在,正和一边哭唧唧的小野扭打在一起。
也是如此,才弄得如此狼狈。
小暖小晚也都垂着头,等着谢明珠的巴掌教育。
但是等了半响,没得动静,胆子便也逐渐大起来,悄悄抬起头。
那小暖更是仗着谢明珠是亲娘,直接问:“娘,您不揍我们么?”。
这一阵子,谢明珠没少揍小时,以至于那温柔娘亲的形象在他们心中是一去不复返。
所以这回来的路上,都忐忑不安,怀疑今天可能她们三也要和小时一样挨打了。
“我打你们作甚?”谢明珠心说自己也不是那是非不分的女魔头,为何会叫她们觉得自己会动手?一面示意都散了,就留下小时。
然后巴掌往屁股上招呼去。
但是效果并不大,这一阵子小时总挨打,已经有些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