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大多数是她在外面跟小伙伴们一起玩,溜达到了广播站附近,顺便进去瞅瞅妈妈在干啥,监督监督妈妈的工作。
梅锦没少被窗户外面突然冒出来的黑漆漆小脑袋吓一跳。
而这时,小家伙就会抬起头,露出一双和她相似至极的双眼,眼睛里充满了明媚的笑意。
“今天又玩什么呢?”梅锦问。
“跳皮筋!”
“跳赢了跳输了?”跳皮筋这个游戏真是一款非常经典的小孩游戏,她小时候就没少跟朋友们玩,皮筋举到头顶都能奋力跳过去,现在是不行了,别说头顶,就是到腰到臀都不好跳了,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也在变得笨重,没有了小时候的轻盈感,是因为整天坐着,导致四肢不协调了吗?
梅锦走神想了想,看来得找个时间多运动运动了,要不然四肢要退化了。
“跳输了。”知微有点小不高兴地扁起嘴,扒在窗户边跟她嘀嘀咕咕,“我们黑白配分的队,她们队三个人都会跳,我们队就我会跳,她们俩跳死了,我还得救她们。”
她们人多,玩的是围成三角形的跳皮筋,队伍里有人失败了,需要成功的队员再跳一遍,跳成功就救活,不成功就一块儿失败。
梅锦笑了下,随意说:“没事,你们明天再赢回来。”天天玩,今天你赢,明天我赢的,输输赢赢没什么影响。
知微鼓鼓脸:“明天我不要跟雪萍一个队了。”
“为什么?”
“因为她输不起,她一输就开始哭,我都说我能救她了,她还要哭,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游戏刚结束不久,知微的怒气还没有彻底消失。
梅锦:“但你们分组不是黑白配吗?你明天要是还跟她配到一组了呢?”
涨成小皮球的知微泄气,“那那”了两声说:“那就只好还跟她一组了,总不能不带她玩了吧?那样她好可怜的。”跟他爸爸一样,是个责任心很重的小家伙。
梅锦笑起来,起身到窗户边捏了捏她的脸,“那她是光哭还是会连带着发脾气?”
知微想了想说:“她有时候只哭,有时候要发脾气的。”
梅锦皱了皱眉,认真说:“她要是发脾气的话,你就不要跟她玩了,瞧着再可怜也不要跟她玩。”谁的女儿谁心疼,她家知微这么好,她也不愿意让她憋屈地去哄人家的大小姐脾气。
要是只是哭还可以理解,毕竟有些人就是会泪失禁,你哭归哭,不耽误小伙伴们一起做游戏,那就没关系,但要是玩不起因此发脾气,弄得大家都跟着受窝囊气,这种人趁早远离。
知微愣了下,歪着脑袋说:“可是我是班长啊,齐老师说当班长就要照顾班里的同学。”
“齐老师说的那是在学校、在班里、在关乎集体的情况下,去照顾班里的同学,你们现在是放学了后,几个好朋友一起玩,你不用再强忍着不开心去照顾别人的心情,知道吗?”梅锦觉得自己眼睛都要发酸了,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刚玩完脸颊还是热热的。
她比她班上的同学可都还小一岁呢,要是再这么发展小区,梅锦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她商量商量,辞去这个班长的职位了。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就因为在班上当了个班长,最后成长为讨好型人格,每天最关心是别人的感受而不是自己的感受。
“噢。”知微似懂非懂地点头,以她的理解力,还没办法区分出妈妈所说的“在学校、在班里、在关乎集体的情况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只是朴素地觉得自己是班长,在玩游戏时不应该带头孤立班上的同学。
梅锦让她从院子里进来。
等她进来后,从抽屉里拿出动物饼干给她吃:“先垫垫肚子,待会儿回去看奶奶烧了什么饭。”
“好。”知微一手拿饼干,一手在下面接着渣子,等饼干吃完,再把渣子也舔干净,一整块饼干,不浪费一点点。
小姑娘又乖巧又惹人怜,边书云也说:“知微,你妈妈说得对,那种喜欢乱发脾气的人,我们就要远离,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也不要可怜她,因为她发脾气的时候也没想过你们的心情对不对?”
知微吃完饼干,又就着妈妈的杯子喝了口热水,听完边阿姨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对,那明天雪萍要是还生气发脾气,我们就不和她玩了。”
“这样就对了。”边书云一副她孺子可教的样子笑起来。
下班后,梅锦牵着知微的手回家,小家伙蹦蹦跳跳的,一点没有不开心的影子。
梅锦看着她,心中好笑,她这点是真好,心大,什么烦心事都不往心里记,说过就过了。
路上碰到她那些小伙伴们,还高高兴兴地一个个打招呼:“我妈妈下班了,我们要回家吃饭了,你也快回家吧,你家饭肯定也要做好了。”她还记得之前妈妈说的看见别人家做饭就回家。
家属院做饭时间都差不了多少,一家开始架锅,味道飘出去,另一家正在忙也意识到,到饭点可以烧饭了。
所以一到点,整条路上都开始飘饭香,师部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军人,家属们也同样来自不同的地方,普通话都带着各自的乡音,做出来的饭自然也散发着不同的香味。
有的地方爱吃辣,有的地方偏好甜,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香得不得了,知微走在妈妈旁边,只觉得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叫,她问:“妈妈,我们晚上吃什么?”
“妈妈也不知道,得要看奶奶烧了什么。”
“奶奶烧什么,我都喜欢吃!”
梅锦笑,问:“那妈妈烧的呢?”
“妈妈烧的我也都喜欢吃!”知微面露骄傲。
梅锦又捏了下她的脸,经过那三年,小家伙也算是饿过的,喇嗓子的野菜都吃得下,现在是一点不挑食,再难吃的东西,苦着脸也咽下去了。
第65章 打架 谁敢欺负我闺女,我跟谁拼命!……
学校放学, 知微跟小伙伴们继续跳皮筋,还是昨天那几个人,不过她今天的队友都比较厉害。
所以她们队一直在跳,都没停过, 而另一队则一直站桩撑皮筋。
雪萍就在站桩的那一队伍。
随着皮筋从脚踝逐渐提到腰间的高度, 知微几人还没有失败, 雪萍开始等得不耐烦,抱着手臂, 压着眉气鼓鼓的。
她这样子实在明显,知微很难不注意到她的情绪, 但她也只是歪头诧异一瞬, 毕竟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要是雪萍队一直赢, 她们也是要站桩等着的啊。
她摇摇头,不去管她,喘了口气, 助跑两步跳过皮筋。
雪萍紧紧盯着她们的动作,就想等她们输了后换自己的队伍上, 但她等了又等,只等到她们累得气息不均, 也没等到她们跳错。
她的耐心开始来到临界点,终于在皮筋又要往上移动的时候憋不住, “哇”地一声哭出来,气得脸都红了。
她哭了,跳皮筋的几个人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所有人都围上来关心她:“雪萍,你别着急, 马上就到我们了。”
“马上要多久?根本不公平,她们三个都厉害,一直跳一直跳,就不应该让她们三个一队。”雪萍怒目发泄。
知微很是不解:“但我们一直都是这样黑白配分队伍的啊,你不能因为我们三个刚好都厉害,就说不公平吧,昨天我不是也跟你一组了吗?”
雪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自有一套逻辑:“就是不公平,你们肯定是提前商量好了出什么,才一个队伍的。”
她这就是纯属污蔑了,知微也生起气:“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商量好的?还有,你不要在这哭,我们又没有欺负你,你一点都玩不起,每次你一输,你就哭,就让我们都哄着你顺着你才行。”
“我才没有!”雪萍瞪着她不承认。
“你有!”知微反驳,眉头下压,“你昨天也是这样,前天也是这样!大家一块儿玩,凭什么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又不是老大!”
这不光是知微的想法,也是大家的想法,大家都忍雪萍很久了。
赵怡悦也气呼呼道:“就是!每次我们玩游戏,不管是跳皮筋还是踢毽子,你一玩不过别人就发脾气,我早都受不了了。你没发现班里的同学都不喜欢跟你玩吗?要不是知微说你都没人玩,每次只能在旁边看别人玩,太可怜了,我们才不会跟你玩!”
“我才没有,你们都欺负我。”因为大家的指责,雪萍更加生气,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只觉得她们是故意欺负她。
她气得“呼哧呼哧”的,狠狠推了一把离得最近的赵怡悦,道:“你跟梁知微是一伙的,你们两个都不公平!”
赵怡悦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幸好后面的人扶了她一下,才没摔倒。
她以前还只是哭,连带着闹脾气,借此让大家都依着她,知微没料到她今天竟然上手推人,又想起昨天妈妈和边阿姨说的,不要跟爱发脾气的人一起玩。
赵怡悦被推了一把,很是愤怒,也上前使劲推雪萍一下。
雪萍没想到她还敢推回来,肺都要气炸了,跳着脚就要跟她打架。
知微看她这个样子,连忙牵着赵怡悦跑远,边跑边跟大家说:“雪萍疯了,我们走,离她远点,以后也不要跟她玩了。”
她们换了地方,重新分了队伍,撑起皮筋,没了爱乱生气的人,玩起来都更开心了。
但师部能让她们玩的地方也就这么大,雪萍很快都跟上来,站在旁边用眼睛瞪着她们,见她们是真的不带自己玩了,气得不行,边哭边往家跑。
她一走,大家都松了口气,小声讨论着:“她刚才那个眼神好可怕,我还以为她要上来打我们呢。”
“就是,感觉我被她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知微,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不跟她玩了?”
知微顿了下,问:“你们还想跟她玩吗?”
“当然不想了,我们早都不想跟她一起玩了,就没见过比她脾气还坏的人。”
大家一致点头,眼神十分认真。
知微这才意识到她们都在因为自己而迁就雪萍,心中非常愧疚,诚恳道歉说:“对不起,因为我,让你们都玩的不开心了,明天我请你们吃动物饼干,好吗?”
“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啦,你也是好心,谁知道她这个人这么坏的。”赵怡悦安慰她。
知微终于重新笑起来,说:“她走了,我们继续跳皮筋吧?”
“好!”
雪萍一路哭着跑回家,她妈妈正准备烧饭呢,看见她这样子,一下慌了神,把铲子往锅里一扔就赶忙跑过来关心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跟妈妈说,我找他去!”
“呜呜,梁知微!梁知微欺负我,她不让大家跟我玩!”雪萍哭得撕心裂肺,声音震耳欲聋,她把矛头精确对准梁知微,因为是她说的不跟她玩。
雪萍妈妈一听,竟有人带头孤立她闺女,而且还是闺女班级里的班长,她不由开始多想,这平时在班上肯定也没少仗着班干部的身份欺负雪萍,她顿时怒不可遏,一把将身上的围裙拽下来,用力往边上一扔,牵起雪萍的手就出门,说:“你跟妈妈说,她在哪呢?妈妈带你找她算账去!她凭什么欺负我闺女?她算老几,竟敢欺负我宝贝女儿?!”
雪萍找到了靠山,顿时昂起头,但还是委屈抽噎着:“在小广场那边!”
“走,我们找她去,我倒要问问看,她一个班长,有多大的权力,多大的威严,居然还管着别人孤立你!”
母女俩一路上气冲冲的,旁边碰到她们的邻居都下意识退避三舍,唯恐惹祸上身。
等人走后,却又免不了在背后蛐蛐:“她这又是要去找谁算账?”
“谁知道。”一人撇撇嘴,又翻翻白眼,“就她那个宝贝闺女,我看啊,都要让她给惯坏了。”
“谁让人家就这一个孩子呢,他们夫妻俩要孩子要的多艰难啊,跑了多少年医院才求来的这一个姑娘,可不得放在心尖尖上疼着?”
“那也不能宠成这个娇惯样子啊,三天两头地哭,一不如愿就哭,嚎得人头都大了。我真是倒了霉了,住他们家旁边,你们是不知道,她哭起来那个声音,刺得人耳朵都是疼的。”
“咋能不知道?我们又不是没听见过。”
“哭倒也算了,哪个小孩没哭过,但也没她家这个样子的,问题是旁人还不能说,我上次实在是被扰得不行了,上门去找他们,跟他们差点没吵起来,结果一点用没有。”
“我看,谁住他们家谁倒霉,妇联的人都来调节过几回了,人家哪回听了?都是当面堆着笑好好好的,人一走,该怎么样怎么样,一点不受影响。”
他们这边聊得欢,那边雪萍和她妈妈走得也快,头发都快被风吹立起来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小广场。
知微和赵怡悦几个人跳皮筋都累得满头大汗的,但心情却很轻松,不管是输是赢都有说有笑的。
撑皮筋的一个小女孩眼尖,看见雪萍和她妈妈往她们这边来,那气质,一看就来者不善,她忙说:“雪萍来了!还有她妈,听说她妈可凶了,肯定是因为我们不跟雪萍玩了这事。”
知微往那边看一眼,安慰她们说:“没事,我们又没做错,而且她还先动手打人,我们占理,不要怕。”
知微还是太小,不明白有理的弄不过耍赖的道理,而且人家还是大人,天然的就有压人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