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更天才泷泷有了睡意,一头栽入了一个梦境。
梦里秦淮河的夜风却是热的,热的滚烫。
他站在朱雀桥上,将沈黛掰过来面朝他臀.肉靠在桥杆上,她大腿勾着他的腰,在他怀里喘着气,手腕勾着他的脖子,娇娇软软的嗯吟着:
“你好美。”
然后亲了亲他的喉结。
阵阵夜风袭来,他却感觉身体越来越热,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他像是沉浸在夜风中,什么都感觉不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很软很软,每一个地方都软,只要滚烫的掌心轻轻抚过,她便在他身下娇喘不息。
身下的朱雀桥发出吱呀的声响,上下起伏着。
船波晃动,一层层由近及远,她就像那波纹四散开来,浑身的每一处发丝、毛孔都舒展发颤,渐渐的化成一滩柔软的水。
水是舒服的,他久久沉浸在里面拔.不出来。
直到熹微的白光透过窗棂照射在窗幔之上,天亮了。
长橙在外面轻叩了门道:“爷,卯时了,该起了。”
崔彦才从梦中惊醒,忽地睁开眼,却感觉身下一热,伸手一摸,触手是一片湿润。
“嗤”,他忍不住嘴角微抽,发出一声轻嘲。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他竟然在梦里......而且还是跟那个外室。
他一向自持克制、禁欲,难道是太久没有释放了,身体憋不住了。
还是他身上沾了太多她的味道,身体接受错了信号。
他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后,丢下一句:“内室的沉香是不是燃的淡了些?”
也不等回答,就径直去净室梳洗了一遍,换了身白绫中衣候,开始了每天亘古不变的晨练活动了。
雨过天晴,空气更为澄净,长剑在他手中翻飞如流云,他身姿矫健,体魄有力,一会儿便挥汗如雨、汗流浃背了。
只苦了一旁候着的长橙,明明每日燃的香料分量都是一样的,今儿怎么突然就觉得淡了,更有一大早的就先去洗漱一番,明明练完之后也是要洗的。
他早已备好了梳洗用具,看到净室已换下的衣衫,随手拾起那亵裤,触到那上面一滩水渍,顿时手一缩,这爷似乎是开窍了?
他也是头一次见,可昨儿那好的机会,他何苦憋着自己呢,更何况以爷这般相貌、地位的贵人,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能,委实不用在这事上苛待自己,看来后面自己还得多规劝着些。
长橙一番自以为是的内心独白,崔彦自然是不知晓的。
只是今儿的早膳,大师傅做的几样菜都不是很合口味,就连那一道魏一石特地请大酒楼的掌勺做的茉莉冬瓜汤都不是很得味。
他难免不太痛快道:“今儿这几道菜沈黛可是掌过了?”
长橙赶紧解释:“沈娘子实在是昨儿累了一宿,这会儿怕是起不来。”
本就没啥胃口,崔彦摞下木箸,想起昨夜种种,嘴角轻抽:“是她累还是我累。”
长橙见他像是动了气似的,怕牵连到沈黛,于是连忙道:“那我去喊下沈娘子,让她过来伺候。”
“算了,吃完才说,有甚意思,让她醒了来见我。”
长橙连忙应是,心里却在想爷也就嘴巴厉害,心里还是放不下的,他得跟沈娘子好好合计合计,让沈娘子再加把劲才行。
爷这傲娇劲,没个厚脸皮的,恐怕不好拿下。
崔彦起身就往书房去,边走边让人去请暗卫晏八过来。
他去查探江宁真实账本已经很久了,到现在都还未探得一丝消息,也不知道是江宁官员真的就这么厉害呢,还是宣国公家的暗卫不行了。
长橙跟在身后只得默默为晏八烧了一炷香,爷今儿没吃好影响了心情,少不得要从他身上找补回来了。
而沈黛这边不知为何,虽然睡了一宿,人却还是一直迷迷糊糊的醒不过来,感觉人很累,就像是沉在一个水缸里,被人拽着,想呼吸又呼吸不了,想醒又醒不过来。
直到过了未时,丫鬟们把门窗都打开了,雨后的微风徐徐吹来,充足的阳光照射进来,她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
“姑娘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
候在一旁的绿药已经开始伺候她穿衣,她迷迷糊糊的任凭她给她倒腾好,又给她净了面之后,人才稍稍清醒过来。
甫一清醒,周大郎跟她说的话就映入脑海,顿时就是一个激灵,立即伸手往腰间的荷包里掏,却只掏出一些干花瓣和香料来。
那个票券不会搞掉了吧?
她顿时就是一阵惊慌:“我昨儿穿的那身衣裳呢?”
“昨儿衣裳世子那边让人都拿去烧了。”
“什么?好好的衣裳怎么就都烧了呢,我还有重要东西在里面呢。”真是败家。
绿药也看出她的紧张,于是耐心跟她道:“娘子是有什么贵重东西在里面吗?我现在就去浆洗处问问那婆子来得及烧了吗。”
沈黛心里急便道:“我自己过去找吧,你帮我准备点吃食,我一会儿回来吃。”
沈黛匆匆挽了个包髻,就往浆洗处去。
整整走了一刻钟才到,幸好的是那负责浆洗的婆子昨儿吃了酒偷了懒,今儿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这会儿正开始收拾衣裳。
沈黛一见她手上正拿着那个荷包准备往火盆里点,顿时急吼吼的冲了过去,一把劫过了那荷包,打开看那票券还在,才一阵后怕的拍了怕快要震碎的小心脏。
好歹这个还在,不知道能找崔彦讨点什么奖赏。
她边思索着边往回走,只是扶香苑太大,来的时候不觉得,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是真远。
天也越来越热了,不一会儿就走的香汗淋淋了,昨晚被掳后的情形也断断续续在她脑海闪过,只记得自己趴在崔彦的身上不肯松手,似乎还摸到了他坚实有力的胸.肌,现在这么一回想,她隐隐有点手心发烫了。
拿着荷包的手还有点颤抖,她都有点不敢见他了。
-----------------------
作者有话说:感谢从天而降的天使们~~
第28章 怪她太勾人(捉虫)……
魏一石昨儿一宿没睡,把自己关在密室,听了一夜的雨,晌午的时候他打开密室的门,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他便也有了决断。
扶香苑前院书房里,他静静坐在崔彦身旁。
中间是一张黄花梨木的桌案,左边放的是江宁府的税收、舆图、农利相关书籍,还有一卷崔彦经常翻看的金刚经,右边则是魏一石刚递过来的一沓厚厚的账册。
对于魏一石的识趣,崔彦是满意的,只这人如果嘴巴不这么贱就好了。
比如他见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崔大人今儿一见甚是神清气爽,想必是昨儿通体舒畅了?”
崔彦的脸顿时就黑了,他想到对面那人昨儿抱着那女人时眼里掩饰不住的欲望,一股子厌恶就摆在明面上了。
更觉尴尬的是今儿早上伸手摸的那一滩,又算哪门子的舒畅。
他一向是个嘴巴不饶人的,便毫不客气道:“怎么,魏大官人最近郁结于心,出恭不顺?”
魏一石被他这么一噎,便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确实还没有同他玩笑的资格,只昨儿他夺他所爱,今儿又见他神采飞扬,难免意气用事了些,一时逞口舌之快。
便严肃了神情,回归正题道:“大人,这些是江宁提举茶盐司以及几位司大人收授的“批引费”、”保护费“相关记录,均只有茶盐司的批示,至于其他几位大人的证据恐怕要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予以辅证。”
崔彦也敛了敛心神,又看着脚边堆放的银票和那一大箱子珠宝玉器,才拿起手边的账册翻了翻。
心里在快速计算着,根据这账册上的盐引计算出收入、支出等,也可以大概推算出这三年他获利所得,一盏茶的功夫,他已经能计算出这些银票和那珠宝玉器已经占据了他全部财产的九成。
更何况他已将昨儿他的话听了进去,便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那如何辅证,便交给你了。”
魏一石全身一僵,他来之前就已经都计算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是两人合计着来,怎么就全盘托付于他了。
“大人,可草民一家老小的性命还在胡大人手中,兹事体大,草民恐怕难以担此重任。”
他若在这个时候去和胡观澜玩心眼,恐怕会被撕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崔彦眼神微眯,两指指腹朝前推了推,一封信件便落在魏一石的眼前,最上面的四个大字是“吾儿亲启”。
“拿回去看看。”
那熟悉、隽秀的簪花小楷,魏一石一下子便糊了眼睛。
魏一石一退,崔彦才开始把玩着手中的一方私印,那是盐商总会的信物,他在想这枚私印到底该交给谁?
三年前江宁首富被砍了头,他便料到了来日还有这么一遭,为此三年前他便布好了局,魏一石便是他选中的棋子。
到底掌管三司史多年,他只要轻轻一点拨,他便入了胡观澜的眼,好笑的是到现在胡观澜还以为他是他的人,还紧紧把着魏一石那莫须有的投名状。
他这次来当然是有备而来,怎么还可能还像三年前一样呢。
不急,等收网吧。
他又开始给京城写信。
.........
沈黛又窘又饿,路过书房的时候,本还想着顺便先把这票据交给崔彦,但是想到昨夜种种,都到了门口了还是转了个弯。
算了,还是算了,她是真的怕,还是先填饱肚子,再去赴死吧。
她正准备往回走,却不想迎面走来一个扑粉抹脂、头戴簪花的年轻男子。
毕竟是外男,她昨夜又经历那样的事,便打算隐在一处篱笆后,准备等他走过去了,再出来。
却不想那男子却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沈黛还想往后退。
魏一石那一时感伤落泪早被他收了起来,恢复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浪荡模样。
此时桃花眼一挑,就显出三分柔情、四分调情来道:“怎么的,小娘子,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沈黛一阵郁闷,他最近是命犯烂桃花吗,怎么老是遇到一些登徒子,这个更离谱,隔着崔彦的书房就敢如此,不怕她把崔彦喊来?
“公子,还请自重,不然我喊我家大人了。”
魏一石只觉心口一阵凉风袭来,拔凉拔凉的,比知道她是崔彦的女人时更凉一分,枉他日日念着她,可她竟都不知道他是谁。
暗恋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何其可悲,就跟他这操蛋的人生一样。
“怎地,昨儿若不是我去得及时,娘子怕是不能这么完好无损的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