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好笑,自己那一刻怎会有这样一个念头,枉他一个堂堂三司史,何曾需要亲自蹲人墙角了。
他转身欲退,袖袍还没飞出去,却听见身后那怀中人发出一声暧昧至极的轻吟声。
“放开我。”
这话字面意思是推拒,而那发软、缠绵的语调却像是调情,亦或者用中了药来说更为妥当。
瞬间,崔彦的心头一阵巨裂,那竟是他不曾听过的沈黛的声音,有人竟敢动他的人。
他没做任何思考,于黑暗之中如鬼魅一般闪现在魏一石的面前,不管面前的人是如何震惊,只伸出了双臂,居高临下睥睨着他道:
“给我。”
魏一石的心啊、肝啊此刻怕是被揉了个稀巴烂,前一刻他还在庆幸自己来的及时,心心念念的娘子还没有被糟蹋,以后但凡他还有命活着必定会好好护着她。
他都想好了要给她做个金笼子,金尊玉贵的娇养着,再不让人瞧了去,尤其是她这只要一抬头就挠人心肝的模样。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生的一点点乐趣,怎么又被这勾他命的崔彦给逮着了。
为了那个证据,他竟不顾身份的亲自跟着他,如今就连他想要一个女子都要管吗?
只是到最后,他终究还是惜命的,嗫嚅半天一个字也不敢说。
颤颤巍巍的把她交到了崔彦的怀中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又空了。
........
后院的门被踹开,崔彦抱着她走在秦淮河边上。
沈黛还迷迷糊糊的抗拒着:“放开我,放开我......”
崔彦没有什么情绪,只低低应了声:“是我。”
她才停止了挣扎,心里紧绷着那根弦终于松懈了下来,她软软倒在他的胸前,只是那无处安放的手却恨不得在她身上摩挲个遍。
夜色渐深,圆月像是顽皮的小孩子从云朵中探出头来,清清冷冷的月辉,打落在两人身上。
两岸微风不断,丝竹停歇,深深浅浅倒映的渔火似留一盏昏黄照着他们前行。
沈黛的身子像是被一万子虫子寸寸撕咬,瘙.痒难耐。
指尖早已泛起细密的汗,她狠狠握紧了拳,让指甲插进肉里渗出点点血迹才堪堪忍住了要去撕扯崔彦的冲动。
只是手可以凭借外力控制,而脑袋却不行,意识朦胧间,她只觉得崔彦的怀抱异常温暖,凭着本能在他坚硬的胸.膛蹭来蹭去。
渐渐地颈间红潮漫至耳尖,呼吸渐渐失了匀净,变得浅促温热。
崔彦的双手像钢铁一样箍住了她的身体,防止她乱动,一步一步的抱着她徐徐前行。
走到朱雀桥的时候,他将她的身体往桥墩上勾了勾,空出一只手掰开了一直在他胸前作乱的脑袋,低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的斥责:
“沈黛,你给我忍住,别乱蹭。”
沈黛那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早已不再清明,黝黑的瞳孔似蒙上了层层水雾,她努力掀开了睫帘,臀.肉斜依在朱雀桥上,背部靠在崔彦的胸前,隔着崔彦一下一下的推拒她的大掌,看着这月夜下的秦淮河畔。
最后一盏渔火移入洞帘,河面像是终于静了下来,只剩下徐徐晚风拨动着层层月辉,随着层层涟漪越荡越远。
像是人的心密密麻麻的荡着,在这静谧、清冷、荡漾的秦淮夜里,寻不到个着落,却时刻被拨动着。
毛茸茸的脑袋摇得像个不倒翁,而嘴角的笑却是带着一丝清醒的朦胧。
喉间发出一声轻轻软软的声音:“真美”。
崔彦简直是被她气笑了,这个时候她还能抽出心神赏景,只苦了他被她折腾的一身狼狈。
他从来都不是好性的,强势、凉薄还有点洁癖,何曾像如今这般好说话。
他气得将她不停弹回的脑袋又往外推了推,还在她身上狠掐了一把,才没好气道:
“怎么在魏一石那里能忍住,到我这里就忍不住了?”
沈黛此时也不知道还剩几分清醒,只用那一双汗湿的指尖也在他的腰上软软的掐了一把道:
“因为你美。”
这一声浅促温热的声息,带着软软的语调自他的喉结攀过他的下颚,软绵绵的落入他的耳蜗,他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想快一点结束这一场煎熬,快点带她回家。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沈黛那仅剩一点理智已经完全消退。
那双努力被她控制住的小手已经忍不住在他身上肆意摩挲点火,那双软媚撩人的嗓子也不停在他喉间低喘着:“世子,世子,我忍不住了。”
喘着喘着,还勾着鼻子亲了一下他的喉结。
崔彦发出一声闷哼。
缓了几息之后,他真是有点恼了,抵着背把她抱坐在桥栏上威胁道:“你再动,我便把你丢进河里去。”
沈黛能有几分清醒,只不断下坠的身体驱使着她双手用力抓握着,跟着软软的低喘着:
“不丢......不丢......”
这么冷静了片刻,崔彦先是推了推她的头,又拽住了她作乱的双手,待摸见她手心温湿的血迹时,身体里被自己强制调动起的冷硬终于渐渐松懈了下来。
夏天的衣衫单薄,她在他身上一寸寸的磨.蹭着,像是一汪雨水将他紧紧包裹。
他越走越快。
待见扶香苑映入了眼帘,长橙早已等候在门口,甫一看见崔彦的身影就赶紧将手中的披风挡在了她的身前。
虽然他一向训练有素,挡得及时,但还是看见了沈黛那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像是伸进了崔彦的衣裳里,虽然崔彦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是他却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还记得之前国公府那个爬床未遂的丫鬟,只是碰了下他的手,第二天人就消失了。
他一向极其厌恶女子的身体触碰的,可是刚才沈娘子那手都那样了,也没见他有过任何的斥责,还让府里早早就准备了大夫。
显然是对她多有体恤怜惜,此时此刻他都有点拿不准那个大夫还用不用得上了。
他走在崔彦的身后,第一次觉得他的身体不似往日那般稳当。
“沐浴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崔彦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赶紧上前道:“东厢房已经准备好了,绿药在伺候着。”
崔彦就径直把她抱到了东厢房,往那卧榻上一放,沈黛早已软成一滩水,却还是勾着他的脖子,吟嗯着不肯松开。
崔彦狠心掰下她的手,咬牙冷笑:“沈黛,你脏不脏?”
沈黛脑海早已混沌一片,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有身体里蚀骨的撕咬声操控着她一声声的喘息着:“不,不。”
崔彦这下真的气笑了,把她双手剪在身后:“沈黛,你洗不洗?”
这副身体今晚被那么多人碰过了,不洗干净了,总觉得膈应的慌。
-----------------------
作者有话说:终于入V了,感谢各位天使莅临!
第27章 梦里.....
崔彦不知道沈黛觉不觉得膈应,反正他是膈应的很,他在浴桶里面很是泡了会儿,待平复下来,穿上一身素白道袍就去了书房。
刚坐定,便从笔架上取出一支尖头奴,开始凝神静气默写金刚经。
长橙前来回禀道:“大夫给了解约,沈娘子已经睡下了。”
崔彦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长橙一时拿不准,爷这反应是不是过于冷淡了点,不过爷的心思一向藏得深,他把不准才是常态。
“去让晏七过来。”
写了几页仍是心火难耐,崔彦靠在玫瑰椅上食指疲惫的按着太阳穴。
晏七很快前来觐见,他单膝跪地道:“属下参见世子。”
琉璃灯照出崔彦如刀裁般冷硬侧脸微泛着白影,声音淡淡:“查清楚了吗?”
晏七如实禀报道:“绑走沈娘子的歹徒名唤李二狗,贪财好赌,是荞花西巷李麽麽的侄子,起因是沈娘子让李麽麽断了他的银钱供给,他怀恨在心,但是真正促使他动手的,是有人用银钱收买了他。”
崔彦往后靠了靠,指尖移到眉心处:“当时进展到哪一步了?”
晏七一愣,悄悄抬眼斟酌道:“魏大官人来得及时,李二狗还没动手就被踹翻了。”
崔彦才重新坐直了身子,搁了笔,捡起案上一块雨花石把玩着。
“可查得到是谁?”
“据李二狗描述,我们查到跟他接洽的是江宁路衙后院大丫鬟兰菊。”
“呵”,崔彦冷笑一声,“砰”的一下就把雨花石丢回案上。
“真是一条忠心好狗,既如此,把她喂了销魂散丢到刘二狗身上,再带人光明正大的去捉奸,扭送到江宁衙门。”
晏七嘴角一抽道:“好。”
又递了一封信给崔彦道:“爷,晏九从杉木乡乐儿村刚刚飞过来的信件。”
崔彦神色一凛,杉木乡乐儿村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久到他都在想要不要交还给当今派禁军前来。
其实今儿的这一出,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江宁官场联手给他的下马威,按照他以前的脾气,胡观澜敢动他的人,他能马上就搞掉他的乌纱帽,哪里会只处置一个兰菊,只是如今他人在别人的地盘上,且还没有兵权,很多事情只能徐徐图之。
他接过信很快就看了起来,只不过一瞬,眉头就越拧越紧。
这个铁矿竟然跟宁王有关,宁王那可是太后娘娘最小的儿子,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疙瘩,那宠爱劲就连当今圣上都要往后靠。
话说当初若不是当今是嫡长子又占了多年的太子头衔,先帝崩逝那一晚,太后都有可能篡改遗诏,拥立宁王上位。
宁王在这富庶江南之地,私自开发了一座铁矿,这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而且太后也未必不知。
这让他怎么查?他玩不起,区区一个宣国公府玩不起。
“下去吧。”
他将人都遣退后,开始研墨思索着给京城写奏章,而这个奏章要如何写,却是难中之难。
这封信如果由他送出去,从此宣国公府将会成为横亘在太后心中的一根刺,宁王也不会放过他,但是宣国公府战功起家,忠勇捍国,百年忠君,又岂能允许他退缩。
不知何时,窗外滴滴答答落起了雨,他收了最后一笔,才往正屋去就寝。
路过隔间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扫了眼,才发现她今儿没有住在这边,应是在东厢房歇下了。
他心里有事,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尤其是这身上明明是从头到脚都洗过了,他却总觉得有一股那女子身上的幽香,怎么都消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