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半天才意会过来他说的是刚才她看萧策的事,还以为他问的是他自己好不好看呢。
只这事都过去个把时辰了,他当时不表现出来,非得她哄了半天,才飘出这么醋溜溜的一句来。
这人就是这般越是生气的时候,越是云淡风轻,让人面上丝毫看不出丁点,幸亏她留了个心眼,不然今儿没让他发出来,不知道事后还怎么报复她呢。
沈黛觉得好笑,便把蒙在脸上的绢帕取了下来,眉眼弯弯的对他道:
“不好看,没你好看。”
然后就用那削葱根般的两指捏着那笑靥儿径直味到了他嘴里。
当那嫩白柔软的指尖轻碰到他的唇时,不知怎的,崔彦只觉浑身一阵舒爽,又听她一脸崇拜的夸他好看的话时,他只觉得人都要飘到天上去了,之前那被他强行压下去的邪火早就鬼使神差般的消失殆尽了。
眼前只有一张开得正艳的芙蓉面,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那樱红的唇瓣也对着他顽皮的说着情话。
还有那不经意被他吮.过的指尖。
他忍不住两指在几面上胡乱点着,声音有点暗哑道:“过来。”
沈黛观他情绪好转,便乖巧的过去,准备找他身侧的位置坐下,刚抬了个腿就被他一下子勾到了怀里坐在了腿上,反手摁住了脖子亲了起来。
一阵天晕地转,沈黛早被他亲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温柔的含着她的唇,一寸寸的厮.磨着,像是吸.吮着世间最娇嫩的花瓣,火热的大掌扣住了她的腰身,烫得她一阵颤栗,不一会儿就完全软倒在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夺。
不知道亲了多久,直到车窗外响起了轻叩声,副统领上前知会他今晚在前面驿站休息时,他才缓缓松开了她,睁开眼发现天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他给她捋了捋凌乱的发髻,又拢好了衣衫时才放她下来,却温声问道:
“萧统领这次去江宁除了领的公差,还是着急去江宁见自己的未婚妻。”
沈黛简直气了个倒仰,只用一双发红的眼角愤恨的瞪着他,她真是没想到,刚温存完,她还趴在他怀里站都站不稳的时候,他竟能这么清醒的跟她说这个,要说刚才为什么不说,还要藏到现在。
见她双眼含“春”如那雨后带刺的玫瑰,他不禁心底又软了软,俯身又亲了亲他的眉心,站着抱了她轻哄了哄,待她身体不再发软了,眼泪也止住了,才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看着前面崔彦高大的身体,在月亮的照射下拉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沈黛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下车前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于她而言不仅仅是不一道不怀好意的醋话那么简单,萧策下江宁可是与原主息息相关的事情啊。
果然美色误人、色令智昏,在崔彦的温声软语下,他还哪里记得萧策又是哪般人物。
她是真没想到啊,那萧策竟然还没忘记原主吗?这么大张旗鼓的告诉同僚他要借着公干的名义去找自己的未婚妻,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奔着退婚去的,如果要退婚不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
难道他还想继续履行这门婚事的吗?
那为什么当初又要写信让原主主动提出退婚呢?
真是搞不懂了。
他可知道就在之前隔着一秒钟的时空,一窗之隔,他的未婚妻正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亲。
还是说他这次去的目的也一样,就是亲自去解决原主这个麻烦,当面让她把亲事给退了?
只是若他是这个目的,她该抱着崔彦多亲一会儿才是,能多绿他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这胡思乱想着,驿站已经分配好了房舍,她和崔彦只得了一间,好在晚上崔彦有许多公务要处理,等他上了床时,她已经累得睡着了,他便也没再扰她,只静静勾着他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便睡着了。
从正阳关到汴京共有三天的车程,崔彦除了公务繁忙的时候,其他有闲暇都要抱她在腿上亲会儿,一开始沈黛还觉得挺羞耻,只是亲多了也渐渐尝出了这其中的妙味儿来,忍不住勾着他的脖子索取着。
只是哪怕两人亲得都很投入,几乎到了意乱情迷、不可自.拔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其他越矩的动作,好像就一直对她的唇孜孜不倦。
有时候歇下来了,她都一直在想,这个崔彦是不是不懂,根本不知道男女之事究竟是啥回事,以为就只是亲个嘴儿?
宣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户不会没有给他普及过吧?不太可能吧?那退一万步讲,即使没有普及过,那他这大年纪避火图之类的总应该看过吧?
那即使没有看过,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走路吧,官场上、士大夫的文人交际圈这样的事儿应该不在少数吧,就没人带他见识过?
有时他被她撩拨的受不了的时候,她都在想要不要给他当回老师好好教教他,可在关键时候都让她硬生生给止住了,她不敢,以崔彦这样心思深的人,可能爽完之后就会立马给她翻老账了。
为什么她这样未经人事的落难贵女会懂这些?是不是早已失贞?或者是虽保留了最后的贞洁,但是在达官贵人的辗转中,早已被各种花样手段给亵玩了去。
那她可真是因小失大,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被玩弄的崔彦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大概会让她生不如死吧。
诶,想想都可怕,她忍不住身体都抖了抖。
还沉浸在亲亲之中的崔彦,不明所以的被愉悦到了。
“就这么舒服吗?”
沈黛........嗯,是的,非要我说你活儿很好吗?
直到第三天下午马车终于进了汴京,还没进到城门口,就见高高的城墙上,盘踞足有两丈多高的夯土巨障,外层裹着青砖;城墙顶挺宽,能并排走两匹马;城门上方有个方方正正的城楼,站在楼上能望到城里的屋顶和城外的大道,进出城的车马、挑担的人,都得从这城门底下过。
沈黛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看,这就是闻名后世寸土寸金的大宋汴京城,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能亲自跨越一千多年的时空来到这繁华汴京,亲身感受一下这座城市的繁华与生机。
他们还没入城门口,就见长橙已经备好了国公府的豪华马车,候在城门下,一看到崔彦下了车,那真是如疾风一般奔了过来,抱着他好一顿哭爹喊娘的。
“爷,你可终于平安回来了,听说你受了箭伤,可把小的吓死了,早知道小的就跟你一个线路,还能照顾照顾你。”
本来他前面说着,崔彦还没什么表情,待他说到后面照顾什么的时候,崔彦的神色就已经有点微妙了,冷冷的就打断了道:
“行了,沈娘子照顾挺好的。”
要是换了他去照顾,那还有他和沈黛什么事呀,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就在沈黛也跟着下车的时候,崔彦却回头道:“你别下车,长橙送你去茗园,中途若是想看一看那市井繁华,记得把帕子遮上,汴京不如江宁,行事得更谨慎点。”
得,沈黛明白了,他这一番交代,无非就是不让她轻易露面,别让人知道她是他崔彦的外室,免得给他招来麻烦。
这样也好,她也不想背个外室的名头在这繁华汴京招摇过市。
只是那茗园又是个什么地方,不会是要把她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吧?
如果天天憋着,沈黛可做不到,便问:“戴帷帽可以出去吗?”
崔彦本打算想都不想就拒绝的,待看见她亮晶晶的双眼一脸期盼,心便软了道:
“让人跟着就是。”
“好,多谢世子。”
沈黛又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崔彦心口就是一暖,没想到他这才离开一会儿,她就这般盼着他回去了,心里虽得意,只面上还维持着高冷道:
“这几日可能要在宫里跟圣上汇报案情,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也确实如他所说,这几日回去恐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沈黛心想不回来才好,那她岂不是太自由了,正好抽时间去这繁华汴京城转转,也不用被他一直啃树皮了,那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便笑道:“那世子以大事为重。”
默默站在一旁瞧着这一幕的长橙,总觉得似乎他不在的这几日什么东西已悄然发生了改变,爷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又是何时对那沈娘子如此温柔了?
难道那沈娘子用了什么手段将爷给迷惑住了。
想到这他又想起了,跟他一条线的白行首,本来妥妥的一送死的线路,却不知为啥一路上竟都无事发生,原以为要给那白行首一点教训,却没想到他还舒舒服服的躺着在。
想到此他少不得悄悄和崔彦请示了番道:“那白行首还活着呢,爷打算怎么处理?”
白行首的安排,他在回来的路上就都想好了,便道:
“先养在芙蓉园。”
长橙一下子有点懵圈了,这是不仅没有处罚,还要好生生的养着。
那岂不是和沈娘子的待遇差不多,难道是爷一下子开窍了对女子有了兴趣,所以似沈娘子和白行首这样的绝色他两个都舍不得?
他刚应了声“是”,却听已走出半步的崔彦又折回来在他耳边道:
“别让沈娘子知道了。”
这下,长橙是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了,爷这分明是两个都想要。
只他也没时间细想,崔彦已经拿着国公府的令牌进了城,他也准备赶着马车送沈娘子去茗园,只是路上少不得问下他们一路上惊险的历程。
沈黛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凶险的事,跟他说起来绘声绘色的,讲她如何智取白马,冲过去救了崔彦,至于在农家的那些事儿她却没有细说。
搞得最后长橙对她佩服之至,还说以后要为他马首是瞻了。
汴京城内汴河漕船如织,载着江南绫罗与岭南佳果,在傍晚的余晖中泊向虹桥。
朱雀大街车马来往,骆驼商队与挑担货郎擦肩而过,暮色未浓,百戏、小吃、杂货已将长街铺成流动的锦绣。
掀开轩帘一角的沈黛不得不感叹道:“这便是后宋繁华汴京呀。”
第47章 汴京繁华
马车到达茗园的时候,沈黛下车后略在院外瞧了瞧,低矮的青砖绿瓦的围墙跟左右连成一片,只在屋檐上不同的脊兽区分着,古朴的檀木门上落着个铜漆锁扣儿,跟周遭人家的房子并无不同。
待长橙上前扣了门后,由着个头发梳得顺溜的马脸婆子迎了进去,才知这内里另有乾坤。
绕过雕花月洞门,院内景致豁然开朗。
地面铺着缠枝莲纹的青灰方砖,缝隙间嵌着细白卵石,走到抄手游廊下,每隔三步便设有一张青石桌与四把石凳,廊柱间均挂着名人墨宝,廊下还摆放着汝窑花盆,盆中栽着姿态虬劲的松树,与盆上的绛彩山水相映成趣。
这不细瞧还真看不出这园子的精贵,大概这便是真正世家权贵才有的细节处见真章的底蕴吧。
沈黛只觉得连眼睛都长了见识,一旁长橙看出她的疑惑便道:
“爷不喜欢高调,这园子看起来普通,实际上却是爷名下最好的园子了,特地拨给了你住,由此可见爷是将你放在心尖尖上的。”
沈黛笑笑,没有搭话。
他也知道是拨给她住,又不是送给她,似崔彦这般的世家贵公子,想养一只金丝雀,当然得给她匹配一只金笼子,搞只塑料的,岂不是有失他的身份。
长橙刚被沈黛收服了,也想找个机会表现表现,便帮着让管着院子的一个婆子、两个大丫环、四个小丫鬟统统都跟她见了面,并耳提面命了一番道:
"以后沈娘子就是这里的主人,你们都要全权听候她的差遣。”
有长橙的威望在,众人一个个躬身俯首道:“是。”
沈黛知道长橙是好心,想帮着她立威,只是她从没想过在这长住,按照她之前的预想大概年底可能就要离开了,要驯服这么一帮员工,花时间不说,就怕刚刚驯服好,那边她就要走了。
那岂不是白费时间,还累着个自己,还不如好好躺着享受这半年的时光,她们总不敢苛待自己,她也不指望和她们建立多深的交情,毕竟她们的身契又不在她那。
长橙觉得自己那部分完成了,便问道:“沈娘子可要说两句?”
沈黛被赶鸭子上架,只有干巴巴道:
“大家日后各司其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