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脸沉默皱眉的模样,崔彦就有点不大高兴了。
“可是有何难处?”
看他这是在发怒的边缘,宴七可不敢挑战,只他既领了任务,相关的风险和可能的结果还是得提前沟通好,便道:
“萧统制武功高强,想从他手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得荷包并非易事,属下可以保证能取得那荷包,只他若是发觉了,该如何是好?”
若是发觉了,不会觉得爷对他有断袖之癖吧。
崔彦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去:
“那即使发觉了,也是你的事,于我何干。”
说完不等他反应又接着道:“滚下去吧。”
宴七才悻悻的退了下去,说的也不无道理哦,若是发觉了他就全权承担下来,反正萧策也不认识他,他再栽赃给某个垂涎他的小娘子不就行了。
说干就干,顿时,他嗦的下就不见了。
崔彦才去衙门里处理公务,离开了六、七日,积攒了好一些活儿,更有一大堆案卷要等着他签批,还有很多未着手的事儿要等着他相商。
于是一直忙到下衙的时候,手头上还有好几份案卷没有签批,只他想着萧策腰间的那个荷包,便没什么心思处理了,只拿出了暗卫从岭南递过来的奏报,重又看了一遍。
沈必礼一家三口在岭南的流放生活,主要是负责修治城郭,这个是个苦力活儿,沈必礼已年过四十且一直是文官,平时连杀只鸡都不敢,只这些都是一开始胡观澜给安排好的,他不干也得干;儿子又一直在读书,文弱书生一个,两人天天要鸡还没打鸣去出发去搬砖,晚上总要天黑了才拖着一身的疲惫回来。
更何况晚上回来后,他时不时还要监督着儿子学习,经常考校一番,这夜里就没多少时间休息了。
而这样高负荷的工作一干就是三年,沈必礼终于病倒了,一连高烧了三日,好不容易醒过来现在人还是糊的,若不是他那边留着的人帮忙打点着,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也不知道这沈必礼休养一段时间之后身体会如何,别真就倒在了岭南,那到时候他都不敢想象沈黛会哭成什么样?
她是不是会怪他没有尽全力去救他的家人,而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拖延了时日,才导致沈必礼的死亡。
想到此,他不禁手都有点发抖,桌子上的案卷再也没有心思看了,立刻就取了毛笔,写信给岭南那边,让他们尽心找个好点的大夫将他身体好好调养、调养,又让人找了当地的长官将两人给安排到负责监督盐、茶等官营产业的收支上去,这样就清闲了多了,也不用在外面风吹日晒了,而且他们还可以抽出时间来读书做学问。
端看这样的安排之后,沈必礼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吧。
写完这封信后,他心里才稍安,便干脆丢了笔,出了衙门。
上了马车之后,长橙照例问他去哪里。
他什么都没说,只沉沉的靠坐在车壁上瞅了他一眼,长橙便很快意会了过来,吩咐车夫往茗园开去。
然后马车才刚踏出两步,崔召身边的管事就来到了他车头禀报道:
“世子,国公爷让你今儿回去一趟。”
崔彦才掀开紧闭的双眼,眯了眯,冷淡道:
“我今儿还有事,你跟他说声,我改天再回去。”
“可,国公爷说......”
那管事的话还没说完,崔彦就已经命令马车直接开了出去。
他真是有点头疼,摁了摁太阳穴的位置。
崔召这么急着叫他回去,无非就是那个外室和端阳公主间的事,驸马虽然该死,但是崔国公府不能参与其中,可他崔彦今儿就非要拧这一回了,循规蹈矩惯了,这次他偏就要为她争上一争了,他就参与了,端阳又能将他怎么样。
她还不是乖乖的被他整治的禁足在了家么。
最起码近期的三个月内她无法再伤害到她了,他才可以安心,不然他总觉得心里悬着一块,无法着地。
长橙看出他心情不佳,找了些别的话跟他说道:
“今儿大夫看了白行首的伤势,虽然都是些皮肉伤,开些房子细心将养着于健康无异,难就难在她一个女子身上遍是疤痕,尤其是脸上那一道长长的鞭痕怕是消不掉了,算是毁了,看起来还蛮可怜的。”
崔彦表情无一丝变化,只道:“她也算代沈娘子受过了,如今已入了秋,等她伤势好了一些就送她去京西的温泉庄子养着吧。”
长橙适时拍马屁道:“还是爷心善。”
崔彦却轻嗤了声道:“既然面部伤着了,你令碎玉轩那边打副好看的面具给她。”
“好的,爷。”
想了想又道:“多打几副,不限金、玉,要好看的。”
他想着若是沈黛带那面具应该也挺好看,她又那么爱美,给她打的话一定要打个最好看的,一眼就能惊艳到她的。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茗园。
崔彦走进来的时候,沈黛正在花厅里,邀请了李婆子、青桔还有红蝉品鉴新制的奶茶,她又改了下昨日的配方,今日重新煮上了,刚好这秋天已经有一丝凉意了,喝这热乎乎的奶茶是最愉快的。
见几人聊的正愉快,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桌上摆放的几个茶盏,崔彦难得的心情也好了几分道:
“都在弄些什么?”
他本就不是善于开玩笑的人,声音又偏沉厚,惯常又是冷着个脸,李婆子几人听到他的声音,顿时魂都要吓掉了,连忙行礼之后都退了出去。
沈黛便幽怨的瞪了她一眼,本来昨日夜里就被他差点折腾死了,趟了快一晌午才起,下午的时候就随手调整了个配方,几人煮了半天才将这新品种的奶茶给调了出来,正准备开始试味呢,若是味道对了,他指不定明日就可以去瓦舍那边选址开店了。
呵,谁知道这人在这时候突然进来,还一来就冷了场,几个品鉴师也被他吓走了。
那她就只有自个儿来试了。
崔彦见她鼓着粉嫩嫩的脸颊瞪着他,像只奶凶、奶凶的小狗,不自然的就想起了昨夜她在他怀里娇气着咒骂他的样子,心里不禁便是一软。
想着她许是身上还疼着,还记恨着他,刚好花厅的人都退下了,他便径直走到她的身后,从背后将人揽在怀里,贴着她的脸颊道:
“什么时候敢瞪我了?是不是身上还没好利索?”
沈黛.......我想瞪你还得是我因那伤着才行?平时就不行了?
她还有正事要办呢,这奶茶再不喝就要冷了,便推了推他道:
“爷,这光天化日的注意些影响。”
他就跟没听到她话儿似的,满不在乎的将她上半身微微朝面对着她的地方移了移,一脸认真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是不是还疼着?”
说着他的大掌就便由着她腰间那一块软肉向下探去,还纳闷道:“我早晨起来明明涂了药的。”
沈黛简直被他这又搂又摸的行为弄得臊的慌,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只得在他胸.前推了推小声道:
“别,我不疼了。”
“真的?”
“嗯。”
崔彦却还是无赖的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示意她亲他一口才会罢休。
说着像是挑衅似的,大掌还在她的翘.臀处轻拍了下。
这也太无耻了,沈黛自是不依,在他怀里挣扎着往后退道:
“不行,待会儿她们就要进来了。”
“我在这里,她们谁敢进来。”
说着又将她好不容易挣扎出的一段距离又拉了回来,重新禁锢在了怀里。
她根本动弹不了丝毫,只得妥协道:
“晚上亲。”
崔彦却还是不依:“晚上是晚上的。”说着大掌在她颈项白嫩的锁骨处摩挲着道:
“上次送你的那两串念珠颈饰,喜欢吗?”
沈黛愣了瞬,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呢,原来缠了她这么久,只是因为上次送礼物还没得到奖励呢,这人想要什么不能直接说嘛,她若是再愚钝点,真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
看着他双眼含星,幽深的眸子里倒影着全是她的影子,她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似的,忍不住就在他的右颊处轻轻亲了下。
“这下够了吧。”
崔彦低低的“嗯。”了声,头埋在她白嫩的颈项,声音嘶哑道:
“下次,给我绣个荷包。”
沈黛......这是先骗奖赏再要礼物吗。
可是女红是个啥玩意,她压根就不会呀,只他都开口了,她又怎么拒绝呢,拒绝了,以他这小的心眼,指不定下次又莫名其妙的给她找歪,只得道:
“世子,女红我真不擅长,不如我给你做个好喝的饮子,好不好?”
“你真不会?”崔彦盯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瞧着,像是深怕错了她任何一丝的表情。
“真的,我厨艺比女红好。”
“哦。”
崔彦才终于松开了她,只是声音却恢复了冰冷。
第66章 夜谈
崔彦松开了她,在花厅的一方圈椅上坐了下来,心情很是有点发沉。
他虽从洛阳回来后,便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不吃这样的飞醋,也知道这些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她总不是一直在他身边,在这一方小院等着他。
不去渴求更多,他们是可以一直维持和谐的,就像昨儿夜里那般,令人神魂俱颤的和谐。
可他真的能做到不去渴求吗?
不想去看一看站在她心口位置的还有谁?
她给萧策绣的那个荷包,针脚还是很细密的,特别是构思足够精巧,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怎么可能是不擅女红。
什么饮子能比得上荷包,他知道她厨艺好,这些时日她在饮食上也确实将他伺候的极好。
可他就想要那个荷包,别人都有了,他为何不能有?
国公府里面的绣娘可以绣出千八百个千奇百艳的荷包,可他就只想要她亲手给他绣的。
只他一向又是个爱脸的,既说出口被她拒了,他断是没有再乞求的道理
只是坐在那里,手杵在双腿膝盖上生闷气。
见她还是没什么过来的意思,他咬唇在心里冷哼一声,就气鼓鼓的拿起八仙桌上的杯盏饮了口,入口却不是惯常喝的茶叶茶,而是一股甜腻腻的饮子,他这人爱美食不错,但却最讨厌甜食,他总觉得这股甜滋滋的东西是该给女人和小孩子吃的。
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柴二陛下和陆绩一直和他口味不同,两人倒是蛮喜欢吃甜品也喜欢喝胚甜的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