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们因为官僚的身份有诸多免田税、免服差役等特权,如果新的税改一执行,那么这批文人士大夫的特权就都要被取缔,这无疑便会增加了他们的经济负担,然而后宋又一直号称与“文人士大夫”一起共治天下,将这些文人士大夫捧得太高了,高得他们都快要找不到北了。
比如新政才在洛阳试点改革,以洛阳国子监祭酒为首的当地文人士大夫以及一些影响甚广的大儒就已经开始上书了,其中重要一篇是这么说的,大致意思可以概括为:咱后宋本就是与文人士大夫共治天下非百姓也,如果不让士大夫获取一些特别优待,那大家又为什么要去当官呢。
柴二陛下将崔彦叫到紫宸殿去看这份奏折时,两人真是不约而同的气笑了,这些人真是平时吃得太饱了连嘴脸都不要了。
只是笑归笑,这些都是新政面对的真实压力,说不定其中还有宁王在煽动的影响,崔彦还得一条条的去面对、击破,不能让新政还没开始就被那些长期享惯了特权的人给摁熄了。
沉思了半晌,柴二陛下抚了抚他那梳得顺溜的两撇八字胡道:
“上次朕要给你和纪家大娘子赐婚,你说考虑考虑,如今考虑得如何了?”
崔彦无奈合了眼睑,缓缓呼了一口气,柴二陛下在此时再提与纪家的婚事,他又怎么不明白他的用意呢。
纪太傅作为当世大儒、文坛泰斗,门生更是遍布朝野,只要他一句话,那些反对的声音必能淡去不少,更何况纪家连襟更是国子监祭酒,洛阳国子监率属他管辖范围,如果他和纪家联姻,那么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便都是他的政治资本,也会成为他此次新政推行的助力而非阻力了。
他和柴二陛下的压力更会减轻不少,所以柴二陛下才会有此一问。
如果可以他是不想将朝政的压力和自己的婚姻大事混为一谈的,只柴二陛下既然问了,他务必得给出一个回答了,一个推脱的理由罢了。
“前儿父亲才跟我说,纪家似不太愿意缔结婚约。”
柴二陛下那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却是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才似笑非笑道:
“崔彦,你别拿这蹩脚的理由来忽悠朕,纪家不愿意,朕也可以直接给你们赐婚。”
这下崔彦才肃清了神色,一脸郑重的道:
“官家,这事臣想自己去解决,还请陛下予臣一些时日。”
柴二陛下听他这般说,便知道不可逼他过急,只得妥协道:
“事关国本,退一步满盘皆输,你崔彦没有好结果,朕也会在青史留上一支烂笔,你好好考虑下吧,可不能意气用事。”
崔彦才连声应是,恭谨退下。
已是入了秋,天色便黑的早了些,才出了宫门冷风一吹,崔彦的神情愈是凝重了开来,头也更疼了。
自从开始新政后,他就没一日睡的好的,如今各处反对变法的折子就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砸了下来,要取得他们的支持实属不易,昨儿他还亲自去拜访自己的老师国子监司业(副校长),却收效甚微。
如今他能做的就只有不断地完善变法程序,不让这些攻奸派找到一丝错漏,才能保证变法平稳推行,至于柴二陛下所说的与纪家的婚事,没有到那一步,他还是想靠自己的实力的。
他正想着不如再去衙门里盯着新政的执行进度,今儿就还是歇在衙门里算了,只刚上了马车,长橙却提醒道:
“爷,今日是你的生辰,不如直接去茗园,也许沈娘子还在等着你呢。”
崔彦才知道今儿竟然是他的生日,这些年其实也没甚人在意,每一年也就园子里的丫鬟、小厮们记得给他小小庆祝一番,因此他自个儿也从未放在心上,但是今儿长橙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起了前两日晏末过来跟他禀报时说的她在为他绣荷包的事。
也不知道现在被戳伤的指头好了没,又想着她一脸欢喜的将荷包挂在他腰间的模样,他便怎么也不想回那公务堆成山的衙门了,一心只惦记着早点见到她。
”那便去茗园吧。“
长橙一脸得意,马上就催着车夫赶快赶车,他今儿早早又提醒了沈娘子一次,想必这次沈娘子一定准备充足了,可以让爷过一个难忘的生日了。
然而,等崔彦下了车赶到茗园的时候,茗园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只剩下正屋里燃了一盏灯,崔彦推门进去,里面去没有人,只有玫瑰榻上放着孤零零的一本农学书籍。
问过丫鬟之后才知道她在膳房,他很是有点想见她,便径直走了过去。
生平第一次他进了膳房,却还记得“君子远庖厨”的古训,只站在门口,看着温暖的灯火下,她站在灶台前微微卷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腕,一手执着木箸正从锅里挑出一根白细的面丝,用舌尖轻舔了下味。
曼妙的身姿之下,她的动作优美而勾人,他不禁看得心间一颤。
终是忍住了不适踏进了灶房,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身,下颚沉沉靠在她的肩上,对着她的颈窝,温暖而缱绻的问道:
“这几日想我了没?”
第76章 期待
简陋逼仄的膳房里,温暖的拥抱来得措不及防。
顿时,沈黛的身体就是一僵,心间却似划过一抹酸涩。
她没有想到他会来这种地方,搂着她的腰,一脸沉迷的看着她为他洗手作羹汤。
深情而又黏腻的声音淌过耳侧,微热的呼吸酥麻着她的感官,本能的她也想朝他的身体靠近。
可纪大娘子高挑、曼妙的身影闪过眼前,她便略挺直了身体,微抿了抿唇,闪了闪眼睫,转身时已恢复了以往柔软、清浅的笑容。
她不想回答他的话亦回答不了他的话,便将手中刚夹起的面条搪塞进他的口中道:
“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崔彦并未看出她的变化,只想着眼前是她刚刚舌尖舔过的面条,喉头就不自觉发紧,情不自禁就张嘴咬住了木箸,半天才将那几丝面条吃完。
“好吃吗?”
崔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沈黛才收回木箸,将锅里金黄色添了点葱绿的面条全都盛了出来道:
“去屋里吃?”
崔彦才松开她,只是离开时还是忍不住轻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
已过了酉时,外面早已漆黑一片,花厅里没有燃灯冷冷清清的,沈黛便直接将膳食摆放在了卧房黄花梨的炕案上。
然后又很有仪式感的对他道了声:“世子,生辰快乐,吃了这碗长寿面后,从此以后便长命百岁了。”
昏黄的灯火下,她一脸含笑很是认真的对他说着吉祥的话,多少年没有的过的感觉,令他心间就是一暖,忍不住将人轻轻一拉,就跌入他的大.腿之上歪入他的臂弯,他双手环住了她,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微热的脸颊道:
“如果可以长命百岁,我要你和我一起。”
说着他用木箸卷起一小撮面条先放入了她的口边,另一手虎口位置微微鼓起她的唇腮,想要喂她。
沈黛心里只觉好笑,若不是今日长橙半个时辰前特地派人跟她说崔彦可能要过来,让她提前准备下,她几乎都要忘今儿是他的生辰了,又何谈生辰礼,这碗面条也是赶鸭子上架,临时想出的主意,做得也实在是敷衍。
而此刻看着他一脸感动的模样,又极尽温柔的拥着她,要和她同享这份生日祝福,她甚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崔彦也太好忽悠了吧,也不知道他以前都是怎么过生日的,这点小伎俩就让他感动泛滥,想象以前是有多可怜。
她不禁有点讪讪的,也不好跟他抢一口吃的,便道:
“世子,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就不跟你抢了吧。”
“不行,如果生辰没有你,那也没什么好过的。”
反正崔彦就是不依,只有她吃了,他才肯吃,到最后一碗长寿面倒是她吃的比他还多了。
吃完后还将她抱在腿上晃了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肯放下去,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见她一直没什么反应,他才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腰侧,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东西没送给我?”
“啊!”
沈黛犹豫了下,又像是意会过来,很快就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嗯,过生辰应当也是要有奖励的。
美人在怀崔彦早被撩得心潮澎湃,之所以迟迟不动只不过为了等一个礼物,如今被那香吻轻轻一勾,早已没了耐心,礼物迟早会有的,最迟明早她就能给他戴上,他又何必急于一时。
终于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就将人打横抱起往净室而去。
红蝉进来收拾了碗筷,不一会儿,净室里面就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和女子惊慌失措的娇吟声,听得她面潮泛热,很快就退了出去。
等到崔彦再将她抱出来时,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气,呼吸浅促而微弱,脆弱得如风中残烛,双手虚虚搭在身侧,指尖泛白,眼底蒙着一层水汽,连蜷起的力气都没有。
只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给她穿着寝衣,等到都穿好了时,才舍得睁开了水雾蒙蒙的眼睛。
一看,顿时感觉这天都要塌了,他怎么给她穿了那件水红色透明的颜色寝衣,这看起来太有点难为情了,不禁就开始不满的嘟哝道:
“我不要穿这个,我要穿白色的、棉布的。”
声音又娇又软,听在崔彦的耳里却只觉是在撒娇,挠得人心里痒痒的,大掌也不受控制的就将人禁锢在了怀里,轻声哄道:
“就穿这个好不好,那天早上答应我了的。”
沈黛真是服了,这么多天前的事儿他竟然还记得,她都快要忘光了,真是不能在他面前随便承诺什么。
她虽还记得个影儿,但也真不想承认。
“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答应。”
呵呵,这个小东西还学会赖皮了,崔彦不禁在心里冷哼了两声,又隔着那透明的软纱捏着她腰间的软肉威胁道:
“你再说一遍?”
一副大有她再赖皮,他的手可不会只停留在腰上那么简单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着那一只大掌已缓缓向上攀了去,传来丝丝缕缕的痒意,她再也忍不住,只低低在他怀里轻哼了声道:
“那你把灯熄了。”
“嗯。“
崔彦虽好脾气的答应了她,却不是去熄灯,而是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白色绫带,先是细细密密的吻着她,待将她吻得意乱情迷,诱使她闭着眼睛享受之时,才悄悄将那白色绫带蒙住了她的双眼道:
“好了,熄了。”
沈黛真是差点被气笑了,这人还真是会掩耳盗铃,这叫什么熄了,把她眼睛遮住了,她是看不见了,但是他还看得一清二楚呀。
“无耻。”
她想臭骂他,结果下一瞬,樱唇就直接被他给封住了,强势而霸道的吻落了下来,根本就连让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许是在昏黄的灯火映射下,那水红色的纱衣更增添了颜色,崔彦吻得很是激烈,呼吸也比以往更加紊乱不堪,不一会全身就烫得跟个烙铁似的,也将身下的她烫的通体生热。
想起这人总是喜欢在床榻之上各种折腾她,总是没完没了,一碰她就想欺负她,无非也就贪图一个“色”罢了,图她比别人美上一分的脸蛋和软上一分的身段罢了。
一个床榻之上的玩物罢了,可能也有几分喜欢,只这几分喜欢也只不过是他站在高高之上,俯身给予的几分施舍罢了,他从未平等的看过她,更何谈平等的喜欢过她。
想到此,几分挣扎、反抗不禁也跟着激烈了起来,伴随着被封锁的“呜咽”声,小手也在空中胡乱划着。
她留了不长不短的指甲,染了淡淡的粉色,眼睛又看不见,这样一划,就只听见一阵皮肉划裂的声音,接着崔彦的脖子上就留了几道抓痕。
崔彦这会儿正是上头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痛,反而是被刺激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涌了出来,一边剪住她的双手,一边低骂了一声“小野猫”之后,就全部压了下去,也吻得身下的人更猛、更裂了......
一夜拆骨入腹,灯影交叠。
......
几乎是刚折腾完,就到了要上朝的时间,崔彦将怀中的人微微抽开了些,薄薄的软纱就将她身上青紫痕迹映照的一清二楚,他心疼的摘下她眼上的绫条,在她泛红的眼圈上亲了亲,才抬腿起了身。
穿完官服后,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腰间,忍不住再次回头看着榻上蜷缩成一坨的小人,他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野猫”了,每次分开都甚是舍不得,真想随时随地都将她挂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