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送他那个荷包,他很想戴着她亲手绣的荷包,想她的时候就捏捏它,就像是她一直陪着他一样。
他对自己说,她今儿累得够呛许是没有时间给她送礼物了,等他下次再来的时候,她肯定会记得送给他的。
这样想着他才一脸餍足的出了屋门,看见守在一旁的红蝉,又不禁出声提醒道:
“她今儿累着了,许是要睡到下晌,你好好守着她,不许饿着她了。”
红蝉木着个脸应“是”,可心里却有点羞的慌,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不能想,不能想。
一抬头却发现崔彦劲瘦有力的脖颈上似乎有几道明显的抓痕,应是昨晚沈娘子受不住抓的,正准备出声提醒,却见他已经走出了老远。
上马车的时候,候在一旁的长橙倒是发现了,可他见崔彦一副坦坦荡荡、十分愉悦的模样,他便以为他已经知道了,且也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便未出声提醒。
所以,崔彦就神清气爽的顶着脖子上三道明晃晃的抓痕去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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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更晚12点哈,以后还是12点更哈
第77章 眼下
近来朝中事务本来就多,朝会之上一向都很严肃,大家也不兴东张西望,便没有人发现崔彦脖颈上的三条抓痕。
朝会之后,崔彦照例去给跟柴二陛下私下汇报新政的进展。
紫宸殿里,隔得近了,柴二陛下一抬头便瞧见了他脖颈上那明晃晃的三条抓痕,作为后宫嫔妃无数的皇帝,柴二陛下显然深谙此道,只略一挑眼就明白怎么回事,啧啧两声后,便出言调笑道:
“昨晚玩的很花呀?”
崔彦........难道官家在他家安了探子不成,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
见他一脸探究的看了过来,柴二陛下也是一阵头疼,敢情这人昨夜玩的确实花,自个儿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不免皱了皱眉,指了指自己脖子的位置提醒。
崔彦才伸出带有薄茧的手指头一摸,顿时便想起昨夜她那野性十足的一抓,想是留下了痕迹,然而他脸皮一向厚,收回手碾了碾便睁眼说瞎话道:
“昨儿回去的晚,院子里蹿出的一只猫儿抓的。”
柴二陛下......你这样胡诌知不知道是欺君,就仗着他舍不得砍他是吧。
“那你家那只野猫也太野了,都不知道被你惯成什么样了,该是寻只家猫回去镇着,看她还敢这般张狂,连主子都敢挠。”
崔彦岂听不出来,柴二陛下这是话中有话,也是在暗示着他早日将与纪大娘子的事儿定下来,可他又不能回怼他,只得站在一旁装俺哥。
得,柴二陛下瞬间便觉无甚意思了,开始转到正题上来了......
两人商量完之后,崔彦才出了紫宸殿门,正拾阶而下的时候又碰见了陆绩匆匆而上。
陆绩本是着急跟柴二必陛下辞行的,他急着动身去福建了,没想到迎面就碰到了崔彦,都是好兄弟,自然停下来打招呼道:
“崔彦,福建那边出了点事儿,我今儿就要赶过去了,你跟表嫂说一声,他若有事可去通宝钱庄寻陆掌柜的。”
崔彦闻言脸都黑了下来,一瞬间他有种都不想跟陆绩做兄弟了的感觉,语气也是又冷又硬道:
“她若有事不去寻我,寻你干什么?”
这一下陆绩才算意会过来了,敢情这个好兄弟还不知道表嫂在外面做生意的事呢,看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他很想甩甩手不搭理他。
但想着表嫂人聪明又识大体,还不拈酸吃醋,怕两人就莫名其妙的隔了一层,便勾着面前好兄弟的背拐到石墩的一角,好言提醒道:
“你是不是日常都不怎么给表嫂花销?”
崔彦握着拳矗立在他身前,一声不吭,他倒是要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如此模样,陆绩就自动当作他是嘴硬默认了。
“难怪我就说上次表嫂都只喊你世子,你们这之间也太生分了吧,怪不得她没钱了都不找你,而是想着自己出去开铺子了,要不是遇到我,她在瓦肆那条商业街都要被人忽悠到窑子里面去了。”
崔彦心头一惊,全身肌肉都忍不住紧张了起来,抬手就勒住了陆绩的衣襟逼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谁敢忽悠她?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陆绩都要被他气笑了,他现在好心告诉他,他反而算到他的身上了。
“就前两日的事儿,你与其问我,何不自己去反思反思自己,整日睡在一个被窝里面的人,别个有难处不去找你,而是选择自己去外面碰壁,想想是不是你自己平日就对别人关心太少?给的安全感太少了?”
这话问的一下子让崔彦愣住了,他觉得自己惦念着她,想着她,他能看得见的地方他都会默默给她扫平障碍,可是看不见的地方他却从来没有多问,好像他从不与她说心里话,她也从来不与他说,两人只要一在一起,他就忍不住的想亲她、抱她,然后什么烦恼便都没有了。
哪里知道她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心里的不安又是什么?
又想起她即使是思念自己在岭南的家人也从不敢与他说,只敢在睡梦里呓语,是他平日对她太严厉了吗?太冷漠了吗?以至于让她这般不想依赖他。
他的心不禁有点焦躁,总觉得自己做得有点失败了,松开了陆绩的衣襟才道:
“她与你做的什么生意?”
陆绩才将他们之间达成的生意模式全部交代了。
“不行,八二不行,最低七三,你给她三成。”
陆绩......我不就好心提个醒,竟还要被人讹钱,早知道崔彦是这种恩将仇报的,他真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大嘴巴,再把自己眼睛戳瞎了,假装没有看见他了。
“崔彦,你我兄弟一场,你难道觉得我会让表嫂吃亏不成?”
崔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淡淡道:
“你亏的部分,我补给你。”
陆绩这下倒是乐了:“没想到你竟是个情种,你可不要小看这一成,这一年下来可是不少钱,到时候可别把你宣国公府给搭了进去。”
“那你也太小瞧宣国公府了。”
陆绩呵呵两声,他当然知道他们这种老牌世家贵族的家底与他这种靠外戚这几年才积累起来的没法比,只他这个兄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也太大方了,他不禁都有点汗颜。
他也喜欢他后院的不少姬妾,没少花心思在她们身上,银子、好看的首饰没少砸,但却从没想过会如崔彦此般手笔。
一抬头又看见他脖子上明晃晃的三条抓痕,顿时便又觉得好理解了,毕竟能让崔彦甘愿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的女人,本就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能容忍她做到如此地步,怕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动了多少真心了。
而另外一方怕是更没有接收到。
“你如果这般在乎她,何不早日将她收入府邸,老养在外面算怎么回事,况且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端阳公主。”
崔彦沉吟了半晌才道:“我想想,就怕我那府邸还没有外面自在。”
“女子的想法未必都跟你一样,她们总是更渴望你能给她一个家的,将她收到羽翼之下,她们才有安全感的。”
是这样吗?.......崔彦呢喃半晌总觉得这似乎跟他之前的想法相悖了。
“她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呵呵,她确实与一般女子不同,但她毕竟还是女子,女子谁不想自己喜欢的男人能给他一个家呢,你自己想想吧。”
“另外就是,你这钱花出去了,可别默默不吭声,该让她知道的事儿该跟她说,不然她不知道你给他解决了,下次有问题了还是不找你。”
崔彦却只并没有吭声,提前一步抬腿走了。
得,走就走吧,他才懒得管他呢,以后有得亏让他吃的。
他言尽于此。
..........
顶着三条抓痕在衙门里忙了一日,转眼天就黑了,至于底下一圈人已经传了一天他的香艳八卦,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然而却被已经递了致仕折子的宰相大人,遛弯时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刻意在下衙的这个时间点逮住崔彦道:
“我还以为大家传的好玩,没想到却是真的。”
见他骨碌碌的眼睛只盯着他的脖子瞧,他自然猜到了他说的是什么事了。
眼看着宰相大人已经开始为隐退做准备了,是已经料到了等变法政策铺开之后,他这个位置就要让出来了,他与柴二陛下都已商定好了继承人,就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崔彦。
对于即将告别官场的前辈,他是很有一番这些年为官的经验可以传授的,他也不吝啬指点这个后辈一番,便道:
“你若不忙了,不如咱俩一起出去转转。”
崔彦自然知道这时候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为何了,正好这几日变法的事情也折腾的他头痛不堪,以前一些交好的同僚,仿佛一夕之间都变成了敌人,他也有很多事情向这位资深的前辈请教,便欣然应允。
夜晚的街道有点清冷,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砖上,听着宰相大人像是述说别人的故事般缓缓讲述着他这一生的为官之道,崔彦听得受益匪浅。
“如今改革正是艰难的时候,不要怕,不要妥协,不要在乎反对的声音,唯有义无反顾的坚定自己的原则才可以走的长远。”
虽然这个道理崔彦自己也懂,但是能从宰相大人嘴里说出来却是一种极强的鼓舞,他只会更加坚定自己。
“多谢先生,学生谨记。”
宰相大人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能这么快说出这句话,可见面前这人心思之活络、心计之深远都非常人,倒是不枉他推心置腹赐教一番。
只是两人走着、走着,却发现前面一辆马车被一个小乞丐挡住了,也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两人便微微靠在了路侧静等着前面的问题解决。
饥肠辘辘的小乞丐,脏兮兮的跪在地面哭着求着马车里面的贵人道:
“求求贵人给几口吃的吧,家里妹妹病了好几日一口饭都没吃,求求贵人赏口吃的。”
小乞丐的哭声一直在继续,而马车里半天才从里面甩出一包吃食道:
“这是我们娘子吃剩的一些糕点,你拿回去吃吧。”
小乞丐激动的接了过去,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而一旁隐在暗处的几个老乞丐们见无利可图才散了开来。
车里丫鬟奇怪道:“娘子,那小乞丐家里还有个妹妹生病了,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给他点银钱,让他带她去看病,而是非要将刚刚花了十两银子买的糕点碾碎了丢给他。”
只听那娘子道:“你没有看见那角落里还蹲了几个厉害的乞丐,我若是把这钱丢了出去,怕就不是给那小乞丐送钱了,而是直接让他送了命,咱们跟着他去看看他回哪里去了,明天再偷偷塞点银子给他。”
“原来如此,难怪大家都夸娘子聪明又心善。”
纪大娘子却不置可否,放下帘子就让马车跟了上去。
而另外的侧面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崔彦和宰相大人,也跟着叹了声:
“纪大娘子盛名,果不虚传。”
宰相大人却道:“你刚才与我说变法的困境,眼下不就正好有个最好解决的办法的人么。”
第78章 难题
崔彦先送完宰相回府邸之后,就让马车往茗园驶去。
夜已深了,一直到了茗园,院子里黑漆漆的,他推开门瞧了瞧,见她蜷缩着身影背着门外,应是已经入了睡,一旁长几上却给他留了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