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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逃妾到开国女帝_分节阅读_第44节
小说作者:花时有序   小说类别:穿越小说   内容大小:1.55 MB   上传时间:2025-12-11 12:40:26

  崔芜皱眉,看向延昭:“怎么回事?”

  延昭狠狠叹了口气。

  其实刚开始一切顺利,他们找到了陈二娘子舅家所在的村子, 也见到了舅舅本人。舅舅听说外甥女的经历, 很是心痛,搂着她大哭一场,还安慰她安心住着,家里不少她一双筷子。

  按说进展到这里,延昭本可以功成身退,可就在这时, 陈二娘子突然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她被涌上喉头的恶心感顶着了, 猛地推开舅舅,倾身干呕起来。

  舅舅是男人, 不明就里, 只以为甥女是赶路晕车,张罗着给她倒水喝。舅母却是过来人,瞧着不对,将俩大老爷们赶出去,自己与陈二娘子私语几句,套出了真话。

  陈二娘子怀孕了,怀象还很不错,胎儿生机旺盛, 一个多月已能摸出脉搏。

  其实早在两日前,她就从郎中嘴里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偏偏那会儿崔芜忙着府试之事,抽不出空当。她也不敢打扰,只好将这个消息默默藏在心里,原想着见到舅舅,再与他商量如何处置。

  谁知舅母得知此事,二话不说将她推出门去,“砰”一声掩了门,不管陈舅舅怎么劝说,也不管陈二娘子如何哀求,死活不肯开门。

  “我听她骂的那些话,好像是说原本一个大闺女,就算被人糟蹋了,乱世中也没人计较这些,养几个月嫁出去,多少能赚点聘礼,不算亏。”

  说起乡野妇人的算计,延昭颇有些咬牙切齿,大约于直心直肠的武将而言,万万料想不到人心眼会如此之小,除了自家地里的仨瓜俩枣,再看不到旁的。

  “可她现在怀孕了……光打胎药就是一笔开销,若是死了,还得他们出棺材钱。就算挺过来,万一养不好落下病根,岂不要拖累他们家一辈子?”

  “生下来也麻烦,带着这么个拖油瓶,谁肯娶她?到头来还不是麻烦她舅舅一家。”

  崔芜揉了揉额角,见惯世情冷暖,倒不觉得如何惊讶:“然后呢?”

  “她当时脸色就不太对劲,我说带她回来再作计较,她却说有别的亲戚,想再去试试。”

  延昭性情憨直,容易轻信旁人的话。崔芜明里暗里提点过他好几回,奈何这位是个直肠子,全然不往心里去。

  几次下来,崔芜懒得再说,由他吃过几次亏,自然懂得长心眼。反正有自己掌着弦,总不至于出大差错。

  没曾想一时偷懒,差点闹出人命。

  “她说亲戚家就在附近,不必我相送,她自去投奔。我、我没多想,就先回来了。”

  崔芜“唔”了一声,已经猜到后续发展:“然后呢?”

  “我快走到村口时,发现她包袱没拿,这才觉出不对,”此刻回想起来,延昭仍是一脸后怕,乱军丛中面不改色的第一猛将,掌心里生生捏出一把汗水,“我回去找她,就看到、看到……”

  延昭闭了闭眼,将升上心头的惊惧强摁回去。他想起返回村子时,半天没寻见陈二娘子,也没瞧见她说的亲戚家。直到那时,他才察觉不对,问了好几个路人,终于寻到陈二娘子踪迹,却见她解下腰带搭在一截横出的树枝上,踩着石头将脖子套进去,竟是打算寻短见!

  延昭反应何其快,脱手掷出腰间佩刀,刀锋极精准地割断腰带,女人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

  “让我死!”她嚎啕大哭,一边喘一边嘶哑干咳,“我爹没了,舅舅也嫌我,肚子里还怀了个孽种……我怎么活?不如死了干净!”

  她以为噩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以为自己有机会回到正常生活,却被舅父紧闭的院门和腹中不期而至的骨肉“啪啪”抽了两耳光。

  仿佛老天在用这种方式警告她,发生过的永远无法磨灭,耻辱会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在骨头上留下刻痕。

  延昭这辈子没怕过谁,却对女人的眼泪手足无措,浑身紧绷地杵在原地,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人哭了会儿,突然爬起身,目标十分明确,是奔着三丈开外的山崖去的。

  延昭终于醒过神,三两步追上去,勾着女人腰身将她拖回来,不顾她连打带踹的挣扎,将人扛上肩头。

  “主子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是让你这么糟践自己性命的吗?”他把人放上马背,恨铁不成钢地数落,说着说着来了情绪,突然蹦出一句,“谁说没人要你?真没人要,我要成不!”

  陈二娘子:“……”

  可能是哭闹累了,也兴许是知道自己气力不够,挣不过延昭,反正回来的一路上她都安安静静,再没闹腾过。

  崔芜早有预料,倒不吃惊这过分波折的认亲过程,目光越过延昭肩头,看向他身后脸色灰败的女人:“你怎么想?”

  女人低头抠手指,不吭气。

  “我还是那句话,你若不想要这孩子,我可以开副药帮你去了这祸胎,左右才一个多月,胎儿骨头还没长出来,想不要也方便。”

  女人猛地抬头,神色惊恐。

  她未尝不痛恨这个有着一半仇人血脉的生命,可再痛再恨,那也是亲生骨肉,是她于这乱世仅有的牵绊。

  血脉连心,如何割舍的下?

  “你若不舍得,留着也成,”崔芜早料到她舍不得,淡淡道,“左右乱世之中,受辱的女子不止你一个,世人见怪不怪,不会苛责于你。”

  “我府上不缺你一口饭吃,也不会少你孩子一口汤喝。”

  陈二娘子没料到崔芜会这么说,眼睛闪烁了下,似乎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像是被什么拦住,嗫嚅着说不出口。

  崔芜诸事缠身,没精力猜她想法,道了声“我再给你几天时间,你好好想想”,转身走了出去。

  一回头,就跟站在门口的秦萧目光交汇。

  名节清白于女儿家事关生死,对心怀大志的男子来说,却是鸡毛蒜皮的琐事。崔芜不指望秦萧感兴趣,因此压根没请他同行。

  却没想他暗中跟在后面,不知将两人对话听到了多少。

  然而崔芜并不反感。

  她在青楼十多年,见惯了古时男子名为风流、实则虚伪的面目,又有孙彦这等例子在前,对这个时代的男人原本不抱什么希望。

  但是自相识以来,秦萧的诸般举动扭转了她的成见。他让她知晓,这个世间固然有自私虚伪的庸人,唯我独尊的妄人,却也有温润端方的君子风骨。

  人之恶行,与生俱来。人之善念,亦是古今相通。

  是以,崔芜在旁人面前画皮捂得严实,轻易不吐露心声,却愿意对着秦萧说两句真心话。

  “当日身陷孙府,举动不得自由,想要出一趟门都须经得孙彦同意,就像鸟雀困于金丝牢笼中一般。如今回想起来,笼中雀鸟固然不得自由,可是与战乱和死亡相比,似乎也不算什么。”

  “难怪孙彦一直觉得待我不薄,用时人眼光看,他确实给了我能给的最好待遇。”

  两人并肩走在偏院与正院的夹道中,尽头便是上回闲谈的小花园。此时夕晖已尽,长夜无尽,浓云间零星缀着几颗星子,清冷光晕笼罩于秦萧眉间,勾勒出一抹飞快闪过的波动。

  他知道身困孙府的经历是崔芜解不开的心结,是以一直小心避忌,却不想崔芜这一晚不知打通了哪处经脉,居然主动提起。

  这是好现象,证明她正逐渐从困住自己的过往中抽身而出。纵然前路未必光明灿烂,可人有了期冀,日子便有了盼头。

  他顺着崔芜的话说道:“镇海军节度使父子之名,秦某于河西也有所耳闻。江左孙家世系名门,孙氏父子修筑海塘,疏浚内湖,外抗南吴,内抚民生,于吴越一地名声颇佳。放眼当今之世,亦称得上不世出之名主。”

  崔芜释然归释然,却还是听不得有人如此夸赞孙彦,故意抬杠:“不世出之名主?比之兄长呢?”

  秦萧神色自如,答得亦坦然:“论兵事,孙氏父子不及秦某多矣。论治地,秦某眼界有限,自愧弗如。”

  他显然思考过这个问题,且直承短板,并无丝毫粉饰。如此胸襟自然博得崔芜好感,她客观道:“兄长不必妄自菲薄,孙氏父子固有才干,也是因为江南鱼米之地,物资丰沛,便于施展拳脚。兄长却是孤守河西,远近无援,独木苦撑,难免有力不从心之感。”

  秦萧偏过头,做出认真倾听的神气,正等着她下文,就听崔芜话音一转:“不过没事,等我占了关中全境,将八百里秦川握于掌中,便可与兄长守望互助、取长补短。到时,兄长进可攻、退可守,不必如现在这般掣肘为难了。”

  秦萧原以为她会说出什么鞭辟入里的见解,没想到竟是吹嘘自己,不由啼笑皆非。

  但他不认为崔芜这番说辞是自不量力,反而微微颔首:“阿芜之才,不逊于世间男子。孙彦没能令你真心折服,收为己用,这是他的损失。”

  崔芜用鼻子喷了口气,不屑之意溢于言表,却不是对着秦萧的。

  “孙彦才干不差,只是为人刚愎自用,旁人皆要顺其心意,若不然便用强使狠,宁可打碎旁人傲骨、折了他人气节,也要将豢养的玩物牢牢捏于手心。”

  她冷笑:“女子于他是玩物,蚁民黔首于他是托起锦衣玉食的踏脚石,我两样占了全,他如何看得到我?”

  这话说得够辛辣,也可见与姓孙的确实结怨颇深,这份仇怨好似刻在骨头上的印痕,但凡一息尚存便难以磨灭。

  秦萧简短道:“孙氏有眼无珠,得罪了你,是他此生最大的错处。”

  崔芜将这话当成褒奖笑纳了。

  “世人皆以女子卑弱,又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似我这般翻云覆雨,妄图于乱世烽火中分一杯羹的,应该够得上大逆不道吧?”崔芜自嘲一笑,又拿眼觑着秦萧,“可我观兄长态度,似乎并不诧异,仿佛不管我做了什么、闯出多大的祸事,都是理所应当。”

  “河西秦氏的家风,竟开明至此?”

  她语带试探,秦萧的关注点却完全偏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谁说的,秦某从未听闻。”

  崔芜:“……”

  她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后知后觉地想起,在另一个时空,这话最早出自明代陈继儒,原文是“丈夫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

  而现在,莫说陈继儒还没出生,陈氏先祖是否投胎了还是两说。

  “这个不重要,我也是道听途说,”崔芜赶紧道,“兄长别转移话题。”

  秦萧淡淡横了她一眼,那意思大约是:到底是谁转移话题?

  但他没为难崔芜,顺着方才的话题说道:“河西苦寒,又直面外虏,家中妇人需操持生计,自得磨练出一副泼辣性子,否则如何于乱世求存?”

  崔芜故意道:“好啊,原来兄长是拐着弯笑我泼蛮。”

  秦萧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殊无笑意:“未见得是坏事,若不是这般秉性,如何能活到今日?好比我母亲……”

  崔芜心念微动。

  当初在丁氏船上,秦萧就曾提过生母,只是言语简短,一笔带过,弄得崔芜不知是真有其事,还是他随口安慰。

  如今他重提此事,崔芜心里有了谱,秦萧当日多半是有感而发,说不定这一路的悉心照拂、扶持襄助,也少不得“移情”二字作祟。

  “我在汴梁时,倒是听过几句姚魏夫人的传闻,”她观察秦萧神色,没觉出恼怒,这才继续往下说,“兄长是见我出身风尘,想到了令堂,才格外另眼相待吗?”

  秦萧眉间压着沉郁,片刻后才道:“是,也不是。”

  崔芜:“……”

  听不懂啊哥,能说人话吗?

  “我母亲……出身河西楚馆,人人皆道她嫁与父亲是交了大运道,我却知晓,她当年入秦府,实是不情不愿。”

  崔芜安静地听着。

  秦萧从未与人说起过生母,既是不愿议论亡者,徒添不敬,也是因为往事惨痛,不愿回想。

  但是这一晚,这一刻,可能是崔芜与生母莫名肖似的际遇软化了他的心防,也可能是眼下夜黑风沉,万籁俱寂,唯余三两星子高悬夜空,凄清孤凉。

  有些藏在心里多年,平时绝不肯让旁人听见的话,自然而然就吐露出来。

  “我母亲与你一样,幼时家贫,父母无以为继,只得将她卖与楚馆,换取两斗粮食以供生计。”

  他话音淡淡,不带感情波澜,乍一听仿佛在用旁观者的视角讲述陌生人的故事。

  崔芜却知道,越是如此,越是痛彻心肺,不敢回首。

  “母亲在楚馆十多年,出落得极为出挑,有‘河西第一美人’称号。每年花魁季,她盛装丽服,于凉州城的清欢阁顶倾城一舞,不知吸引了多少英豪目光,又有多少男儿攀楼爬顶,只为目睹绝世芳姿。”

  这般议论自己亡母的美貌韵事,于时人的道德眼光来看其实是不太合适的,但崔芜不在乎这些,秦萧则是不想遗漏有关母亲的任何一丝细节,用平静到近乎平淡的语气继续说道。

  “然后,她遇到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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