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方隐年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在姜以柔想要抽手离开的瞬间,方隐年猛地反握住了那只柔荑,滚烫的掌心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那力道几乎要将她融化。
姜以柔手一颤,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她本意是想安抚一下看起来快气疯了的方隐年,却没想到被他咬住不松口了。
好在方隐年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用力攥了下她的手后,便若无其事地松开了她。
只是在松手之前,他深深地看了眼姜以柔。
那一眼里的深沉冷冽,让姜以柔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很熟悉这个眼神,是“秋后算账”的意思。
想到方隐年那些磨人的手段,姜以柔不由得有些后悔。
姜以柔强自镇定地缩回手,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跟方隐年之间的交流只在片刻间,但这一秒钟的“暗度陈仓”已经足以让她心惊肉跳。
在她接过方隐年的外套后,谢凛立刻眯着眼睛看了过来。
面对谢凛不悦中透着审视的目光,姜以柔故作镇定地披上那件外套,无辜地说道:“还真有点冷。”
姜以柔的这一动作倒是打破了两个男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氛围,他们一时间都沉默了,就这样僵持下来。
方隐年定定地看着姜以柔,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了蜷,掌心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温热细腻的触感。
那一个轻勾终究是勾起了方隐年心里的怜惜。
算了。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终究不舍得她为难。
方隐年主动后退两步,然后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体,他一个字都没说,一副不听不看他们两个人的模样。
谢凛本以为还要废点功夫才能让方隐年避退,此时见他主动退让,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但是,见到方隐年的主动退让,谢凛的面上非但什么胜利的喜悦,反而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方隐年从刚才起那古怪的言行,都沉甸甸地压在谢凛的心头,让他升起种不好的预感。
谢凛缓缓起身,眸光在姜以柔和方隐年之间来回扫视着,凌厉如刀。
姜以柔:“……”
第111章
顶着谢凛锋锐的目光, 姜以柔自如地笑了笑,甚至还能轻晃着他的肩膀,撒娇道:“抱我回卧室, 好冷。”
刚才和谢凛运动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一停下来,姜以柔真有点冷了, 她不由得裹紧了方隐年的外套。
闻言, 谢凛腮侧微鼓,黑眸阴沉沉的, 但迎上姜以柔莹润委屈的眸光,他咬了咬牙,只能认命地给她当牛做马。
谢凛微微俯身, 高大的身躯像小山一般压下来, 姜以柔立刻环着他的脖颈贴了上去。
谢凛俯身时,看到姜以柔披着的那件深灰色西装,顿时厌恶地蹙起眉头。
他很想把这件西装扔得远远的,但念及姜以柔刚才喊冷……只能沉着脸别开视线。
谢凛一把抄起她的膝窝, 轻轻松松地将人抱起。
他最后瞥了眼方隐年沉默的背影, 黑眸中有幽光掠过,意味不明,但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抱着姜以柔转身往楼上卧室走去。
在他踏上楼梯时,缩在他怀里的姜以柔不动声色地转过头, 她的视线越过谢凛宽厚的肩膀, 直直地望向楼下客厅。
方隐年恰好也转过身,正抬眸望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遇,勾连出无声的潮涌。
*
当方隐年背过身去的时候, 他看不见那两个人亲密纠缠的身影,但是身后总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所以,他非但无法眼不见心不烦,甚至还因为背过身的动作而更加烦躁。
他会不受控制地去想象,姜以柔正在和谢凛做什么,越是深想,他就越压制不住心底的暴戾。
很快,身后传来谢凛沉稳平缓的脚步声——
他们正在往卧室里走去,但却只有谢凛一个人的脚步声。
方隐年心中一动,终于控制不住地转身回头,直直地望过去。
从这个角度,方隐年只能看到姜以柔被打横抱起,她揽着谢凛的脖颈,柔弱无骨地挂在他身上,只露出一对纤细的小腿和赤祼的足。
方隐年死死盯着她半遮半掩的雪白躯体,眸底妒火与□□交织,险些将他好不容易竖起的理智防线弄断。
恰在此时,当谢凛抱着姜以柔一步一步上楼时,她不动声色地转过头,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精准地撞进他的眼眸中。
姜以柔的眸子因为快意而有些湿润,浓黑的睫羽被泪水沾湿,更显得潋滟撩人。
此时此刻,她乖巧地被谢凛抱在怀中,那双眼睛却不安分地望向另一个男人。
她和方隐年的视线在半空相撞,彼此眼中都有莫名的情绪在涌动,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这时,姜以柔那双露出的眼睛弯了弯,眸中浮现出明显的笑意,潋滟而勾人。
方隐年捕捉到那一抹笑后微微一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一口郁气堵在胸口。
为她的没心没肺,也为她的恶劣无情。
方隐年呼吸不稳,胸膛剧烈起伏着,却只能咬紧牙关,眼睁睁看着谢凛抱起姜以柔进入楼上的卧室。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方隐年的脸色也未曾有过半分和缓。
他怔怔地垂眸,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上面有刺目的血痕,是他刚才苦苦隐忍时掐出来的。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无力地闭了闭眼睛,唇角的弧度有些苦涩。
进了卧室后,谢凛特意反锁了房门,然后一把将姜以柔按在床上。
“他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谢凛紧紧盯着她,脸色很不好,微眯的黑眸中盈着危险的冷意。
姜以柔眨了眨眼睛,十分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本来就是他的房子,他有钥匙不是很正常吗?”
谢凛被她一噎,强压着心底的火气问道:“你不是说只借用他的房子吗?”
如果方隐年可以随意进出这间别墅的话……谢凛咬了咬牙,胸口处翻涌着明显的不悦。
姜以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继续反驳道:“我确实是借用他的房子,但我也管不了他要进来呀,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房子,不是吗?”
谢凛被她堵得无话可说,神情变幻许久,最后化为深深的无奈。
他实在拿她没办法。
谢凛薄唇紧抿,半晌沉声道:“下次……不许在客厅里胡闹。”
他原本想要带姜以柔回卧室的,偏偏她非要在沙发上缠着他……一想到方隐年可能看到了些什么,谢凛就无比懊悔于他的意志不坚定。
怎么能陪着姜以柔胡闹呢?
“没事啦……”姜以柔两手环上谢凛的脖颈,像条挂在他身上美人蛇,妖娆妩媚。
她面上没有丝毫被人撞破情事的尴尬,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因为姜以柔心里有数。
这个时间点,她的便宜爸妈和女儿都不会回家,剩下唯一有钥匙的……就是方隐年。
思及至此,姜以柔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谢凛未曾发现她的异样,拧眉沉思片刻后,俯身亲了亲姜以柔,低声说道:“搬家吧。”
姜以柔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问道:“搬到哪里?”
谢凛望向她的眸中满是认真,一字一句道:“我会找一处比这里更好的房子,我们一起搬过去。”
姜以柔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好啊!”
对她来说,住哪里都一样,如果真的有更舒服更豪华的住处,何乐而不为呢?
谢凛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如此简单,只因为这句承诺而瞬间柔和了脸庞。他俯身想要吻她,却被姜以柔嫌弃地推了一把。
“行了,赶紧换衣服吧。”姜以柔语调慵懒,虽然被中途打断让她有点不爽,但一想到楼下就是方隐年,她就再也没有做下去的兴致了。
“方隐年还在下面等着呢。”姜以柔说着便想起身穿衣服。
一从她嘴里听到方隐年的名字,谢凛的眸底便掠过一道幽光。
突然,他将姜以柔重新按回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良久,他唇角轻扯,那弧度带着几分嘲讽,淡声道:“那就让他等着吧。”
说着,谢凛便俯身沉腰,继续刚才的事情。
姜以柔一声惊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道:“你疯了?!”
他竟然还能做得下去?
谢凛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享受地眯起眼睛,他还卖力地抚慰着姜以柔,很快也同样挑起了她的兴致,让她再也无心抗拒。
谢凛在心里冷笑一声。
但凡方隐年识相的话,刚才就应该立刻滚蛋。如果他没有自知之明,非要在楼下等……
那就让他等着好了。
谢凛转瞬就将无关紧要的人抛到了脑后,放任自己沉溺于新一轮的快乐中。
姜以柔最后还是妥协般环住了他的脖颈,轻哼着说道:“最多……最多到六点,小渔该放学了。”
闻言,谢凛喉间溢出低哑的笑声:“到六点可喂不饱你。”
*
楼下,方隐年深呼吸几次,才勉强从那种几近疯狂的痛苦中抽离。
他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狭长的凤眸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冰凉刺骨。
方隐年扫视一圈,打算找个地方坐下,在这里等着他们下来。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沙发面上还残留着大片的水渍和湿痕,那是什么东西,方隐年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