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想。”
宋尔雅给他出了道难题,他也不像是会说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之人,他一开口便是必定会实行的承诺。
生日那天她果然没有在凌晨收到祝福,而是一觉睡到天亮,睁眼就看见床边等待着醒来的男人。
“可以嫁给我吗,尔尔?”
沈明松单膝跪在床前,掌心小礼盒内静静躺着一枚钻戒,眼里是溢出来的爱。
宋尔雅在她22岁生日这一天,他们在民政局领了证,两本单薄的户口本合成了一本。她对婚姻并无期待,她只想和他成为全天下最亲密的关系。
她今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多遗憾,至少人生小圆满,她不可以太贪心。
第68章
2001年的海都还在过冬天。
宋尔雅睡梦中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手脚冻得僵硬,好不容易挨到个热源,便不断地往那边钻。
她颤了颤睫毛, 人醒了,一眼就看见睡在她旁边的沈明松。
他把她严严实实的搂进怀里,下巴贴着她额头, 不知为什么屋内空调都没开,被子都是冰凉的。
她摸摸沈明松, 屋内就他一个有温度的, 还抱着她一起睡着了,体温被她汲取走了一般, 脸庞温凉温凉的。
还没开口喊人, 沈明松就猛地坐起来, 定定看她一分钟后, 眼睛才眨了一下:“回来了。”
语气平常得像问她吃饭没。
宋尔雅身体僵硬得还不太能行动,血液没缓过来, 只能任他扶着坐起来,她说话都是颤抖的:“我这次睡了多久?你怎么还抱着我睡?怎么不开暖气?好冷啊。”
沈明松跳过她所有问题, 只问她:“肚子饿不饿?”
宋尔雅连连点头, 胃饿得快要烧穿了。
沈明松便抱起她走出房间放到客厅沙发上, 又搬来一个取暖器到她身旁打开,再去厨房把锅里的粥给热了。
过了十来分钟后她全身都回暖了, 像冰箱冷藏的肉被解冻后慢慢软化,沐浴在暖气中活了过来, 能动能跳了,她跑去把牙刷了。
她身上好好穿着棉睡衣和袜子,又抬手嗅嗅自己身上味道, 还是那股沐浴露味。
“每天有帮你洗澡的。”沈明松冷不防地从身后冒出来,跟着她也嗅了一下,“不会臭的。”
宋尔雅确实感觉浑身清爽,没想他还会帮自己洗澡,避免了她这次回来闻到有异味的自己。
沈明松把热好的粥端出来,“先把粥喝了。”
粥的温度刚刚好不烫嘴,她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吃相难免带了几分狼吞虎咽,一碗粥下肚后才有嘴问:“我这次死了多久。”
“不要老说什么死不死的。”沈明松严肃的板着脸,说她停止呼吸三天,不包括昏迷不醒那几天。
“幸好还没腐烂。”她又抬手嗅嗅再次确认自己有没有尸臭,依旧觉得这副身体很神奇,难道这身体是不会腐烂的?
她问第二个问题:“你抱着我睡觉干嘛,你不害怕?”
就算提前知道她还会复活,但没有呼吸心跳的身体怎么看都是死尸,正常人都会害怕的吧。
他搂着尸体睡就算了,还有心情给她洗澡。
她又想起他跑去太平间看她那次,觉得他可能有点奇怪。
不过想想换成他成了尸体,她大概也不会去害怕,她一次次做梦梦见他遗像向她伸出了手,她每次都义无反顾地搭上去了。
爱会消除人的恐惧?
“怕你醒来害怕。”沈明松淡定地给她添粥让她多吃喝点。
这些天里他隔一个小时就惊醒一次,看看她还没有没心跳,哪儿都不敢去,一直在等她醒过来。
怕得不是尸体,而是她再也不回来,他没有办法跟着一起去到她世界,魔怔起来还想过从楼里跳下去会不会就能穿越过去。
沈明松很少会有这么无能为力的时候,能做的事只有等。
沈明松:“这次回去过的怎么样,发生了什么?”
宋尔雅喝完粥,身体暖烘烘的,她拍拍肚皮:“不和你说。”
沈明松皱皱眉,又松了,轻轻叹气。
她能回来就好。
这时有人按门铃,沈明松去开门,说了什么之后,有两男人个抬了个巨大的纸箱进来问他放在哪里。
沈明松让他们客厅放角落,两男人搬过去把包装拆了,里面是个冰柜,很大一个,长度都可以容纳一个人躺进去了。
通电确认无误后,沈明松利落地签收了。
等两男人关门走后,宋尔雅才凑上去抚摸冰柜:“你买这个来干嘛,冻雪糕,现在可是冬天啊?”宋尔雅说完又一个激灵,惊恐道,“你不会是准备用来冻我的吧?”
沈明松嗯了一声:“不然等你回来发现自己发臭了,不得和我分手啊?”
宋尔雅摸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哥哥你有一点诡异你知道吗?要是被警察发现了第一时间就把你抓了。”
沈明松没说什么。
宋尔雅:“你赶紧退了。”
沈明松目光在她脸上游走一番,又才移开:“懒得退。”
他拿碗进去厨房洗,她也跟着进去,嘴巴不停说话,就好像没有“死”过,明明昨晚她还在自己怀里没有任何呼吸,现在又这么鲜活,真是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其实私底下他已经找过人,准备定制殡仪馆的那种柜子,再找路子买些福尔马林,就怕她全身腐烂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宋尔雅不知他所想,他也一样,眼睛看到客厅墙壁挂的日历,2001年1月8号。
只剩一个月了。
~
沈明松给她请了好些天的假,她这一醒来直接跳过复习阶段迎来期末考了。
得亏她平时上课不含糊,老师出题也友好,最终成绩应该不会太差。
考完当天就可以回家了,宋尔雅和宋芳打电话说自己不回去那么快。
因为消失那么长时间积累了不少翻译工作,章雪给她臭骂了一顿,知道她是生病后又和她道歉了。
不过资本家还是资本家,既然病好了那就起来干活,章雪还准备把她带着身边,要她上班要上到年底,更是叫她把护照弄一下,以后到国外出差要用。
宋尔雅悠闲度假那么久,乍一回来就成社畜,突然不理解以前的自己怎么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充实呢,明明要累死人了。
同时也算是知道了章雪为啥敢要她一个,大学没毕业也没任何工作经验的人了,原来是她抗压性太强。
沈明松专业考试结束比她更早,跟她打招呼,因为请假回来照顾她太多天了,公司的事情已经堆积成山不得不回去处理,估计年底都没有空。
说是这么说,一天晚上她才入睡不久,就察觉到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习惯性探了她鼻息,发现还活着后又离开了。
她半梦半醒中还以为自己做梦,还没彻底睡熟,身旁的床垫陷了下去,紧接着被圈入一个暖洋洋怀抱中。
沈明松洗过澡后才敢钻进她被窝里,用的还是她的沐浴露,味道很好闻。
他把她当猫一样埋脸蹭蹭吸吸,也很喜欢这种恋人之间的亲密,又不敢动作太大给她弄醒了。
偷偷溜进来和她睡了一晚,第二天又早早起床溜走了,仿佛就没回来过。
宋尔雅去找了他放在家里的相机,果不其然发现了几张她睡觉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她不动声色的放回去。
这次穿过来后,她睡得并不太安稳,有时还会做噩梦,也就发现了他几乎每晚都会回来,每次都是在他怀里被吓醒。
沈明松拍着她后背,担忧问她梦见了什么,这么害怕。
宋尔雅摇头说忘记了。
没两天,他又去抓中药给她调理,说她脾胃差身体虚才多梦的。
宋尔雅苦不堪言,每天都想办法赖掉。没想喝多了真的有用,她睡眠状态又恢复了许多,但偶尔还是会被人吵醒的。
沈明松公司离学校两个小时的车程,他白天累成狗了也开车回到这边睡觉,
想想也是,这一年的他刚经历男女之事不久,哪里忍得住不和女友亲近,他没直接搞-醒她都算他自制力坚定。
但宋尔雅没他坚定,一次次被他不上不下的钓起来,最后单纯地嗅着她身上味道拿她当安眠药睡几个小时就跑,这不纯折腾人吗?
在她心里是已经和沈明松结婚了的,是合法夫妻,那边的他却顾及着她孱弱的身体缘故而忍着没碰过她。
一把年纪才娶到老婆却碰不得,有时宋尔雅看着他都怜悯,像个孤寡大叔。要是她离开了,他便是鳏夫,更可怜了。
有一晚沈明松又偷偷侧躺她身旁,手撑着脑袋看她良久,粗粝的手指磨人一般抚摸她的唇瓣。
宋尔雅直接不装睡了,张嘴咬了他手指一口,口齿含糊不清:“哥哥想做就做嘛,不要每次弄醒我就跑。”
沈明松被抓包了,可其他地方压根不害臊。
这边的他无论是心态还是身体可都年轻得很!
等他不克制后,宋尔雅后悔死了。
毕竟没有人可以反抗得了一条发疯的狗,她受不了时,揪着他头发想给他耳光都被抓住了手。
他呼吸粗重,整个人兴奋到了极点,忍住没咬她,而是轻轻吻在她掌心,还舔了一下。
她先挑的头,最后还是她先开口求饶。她只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少女,怎么可能经得住他折腾!
可即使是这样,宋尔雅累得头脑不清醒时,竟然还不要命的对比起来,如果是四十多岁身体的沈明松来,也会这样对她强势发疯吗?
她更觉得那个他动作会非常轻柔……
她有点想,但她不敢说,更不敢和身旁刚疯完的男人说,毕竟她眼泪还没全干呢。
沈明松停止发疯后,居然还有精力把她清洗干净,给她穿好睡衣塞进新换上的被褥里,也跟着窝进来,炙热的胸膛贴着她后背,将她团团包围住。
那时她已经睡得很沉了,听见他在耳边嘀咕什么,听不清,想总不能是什么甜言蜜语吧。
最后沈明松都会以亲亲她结束,才一同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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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七到处年味都很重了,大街小巷都是恭喜发财,买年货的买年货,抢车票的抢车票。
宋尔雅提前就买了年二十八号回深市的机票,不着急。
沈明松要回明珠那边住,宋尔雅也装模做样的去他家玩一会,要去给人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