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来,在船上时, 有一次她生理期来了。可船上颠簸,她习惯让玹舟抱着她睡。
见季玹舟忍得艰难, 她自告奋勇帮他纾解。
“手酸了。”她趴在季玹舟身上, 语气有些撒娇。
身下胸膛穿来一身闷笑, 季玹舟牵过她的手,替她揉了揉:“那就歇息。”
容显资看了看他,皱眉呐呐:“你确定吗, 我看你好像不是能歇息的样子, 我可不想你英年早逝。”
季玹舟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有些无奈:“阿声,其实你这样弄, 我也快要死了。”
容显资一哽。
季玹舟亲亲她额角:“我去打水给你净手。”
他小心将趴在他胸膛的容显资扶坐起来,用干净的手喂她茶水润口,随后简单整理衣物。
忽然, 季玹舟感觉到有什么在拽自己。
顺着力道看过去,是有些愧疚的容显资。
她脸上有些纠结,看着季玹舟的腰腹,抿抿嘴,用着英勇就义的语气道:“也许,我可以试试用……”
容显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玹舟亲了一口,剩下的话全被堵在嘴里。
季玹舟俯身同坐在床上的容显资平视,语气认真:“阿声,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都不想你这样。”
容显资茫然:“为什么,应该会很舒服。”
季玹舟面色有些不悦,柔声道:“阿声,我舍不得。”
闻言容显资心里泛上丝丝甜蜜,却觉得自己作为姐姐这样也太没出息了,可那嘴角压不住,最后变成撅着嘴:“好吧,算你识相。”
季玹舟看着容显资这模样实在喜欢得打紧,有些舍不得走,又在她撅着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没走两步他又退回来,俯身在她耳边低声:“不过我倒是很乐意对阿声这样。”
随后他欣赏了一下难得被他反调戏的容显资,心满意足地去给她打水净手了。
带着尚未发泄的……年轻气盛。
思绪回笼,眼前仍是这煞神。
这鬼神又他爹的躲哪听床脚?!
容显资咽下脏话:“最后我并没有用嘴帮他。”
这话并未宽宋瓒的心,他眼底情绪翻涌:“但你愿意,可你现在对我不愿。”
这话说得纯属无理取闹,容显资长吸一口气:“我只是随口一说,若是真来,我也是接受不了的。”
宋瓒语气有些幽怨:“你连对我随口一说都不肯。”
你有完没完?!
容显资咬牙,不再同他周旋:“总之绝无可能,你要硬来就准备好和孟回作伴。”
宋瓒看向和那木匣子一起放置在梨花木柜子里的布料和丝线:“你可以用手,但你要履行你的承诺。”
容显资脸上罕见出现空白:“我承诺什么了。”
宋瓒脸色有些难过:“荷包。”
这人是如何活得这般厚颜无耻的?!
当初说送他荷包,是她说的吗?
不是他逼的吗?
然两害相权取其轻,容显资从善如流:“好。”
但宋瓒并非这么好糊弄,他看着容显资的脸色:“明日我会找女红嬷嬷来教你,你何时绣好,何时带你出府。”
又道:“也该请教习嬷嬷来管管你这野性了。”
“宋瓒,”容显资怒斥“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宋瓒挑眉:“那又如何?”
容显资掐了掐自己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宋瓒,今天我受委屈了。”
宋瓒闷声:“我已经帮你出气了。”
容显资冷嘲:“皆是拜你所赐,你不该罚你自己吗?”
“容氏,”宋瓒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若非你实在冥顽不灵,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他皱眉:“我也并不想你由旁人教诲。”
“宋瓒,你要怎么做事做人,我都没有任何看法,”容显资语气有些急迫“可你为什么非要让我也接受你这一套呢?”
宋瓒将容显资扳过身,同他面对面:“你刚下山野,一时接受不了这些规矩很正常,我不怪你。”
他语气诚恳:“可你不能像前几天一样逃避,你不能总是捂耳朵蒙眼睛。”
容显资一股气堵在喉头,感觉到了深深的荒诞。她甚至不知如何开口,她不愿意同他多言自己的过往和意识形态。
就算她一五一十道来了,宋瓒会放过她吗?
容显资看向宋瓒眼底的偏执。
他不会,他只会变本加厉地让自己学会“礼数”,学会“规矩”。他连让她离开院子都不肯,更遑论回家。
“大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管束我?”容显资反问。
“我说过了,你我是同一类人,只是你生在乡野,缺乏引导,才会是现在这……”
“就因为我喜欢玹舟时,我说他要是背叛我我就杀了他,把他做成标本放地下室日夜相伴,你就觉得你我是一类人了?”
容显资打断宋瓒:“如果就这样的话,我和番茄一样,被人捅了都会流红色的水,大人也去教化番茄罢。”
宋瓒被容显资说得一笑:“你哪来这么多歪理邪说。”
“生物学上说,人的性状表现是基因和环境共同影响的,单眼皮的基因也有可能出现双眼皮表型。”
容显资没管宋瓒听不听得懂,她似乎也是在告诫自己:“宋瓒,你根本不知道你和我的生长环境有多天差地别,就算你和我共用一套基因,到这个地步也不可能相似了。”
宋瓒并不能完全明白她话的意思,却也能大概意会,他表情有些皲裂:“容显资,你莫要顶撞我。”
他抓住容显资的手腕:“是你先救我,帮我绞头发,给我带烧饼,撩拨了我你就要承担后果。”
她猛然抬手拉下宋瓒,让他与自己平视:“需要我帮你回忆吗宋瓒,是我先撩拨你的吗,你醒来喝药时就开始卖弄风骚,沐浴又未穿衣便让我进去,连作画都要拉我更近,想纳我为妾时可曾过问我意愿?”
容显资语气厌恶:“宋瓒,你调情弄调,玩弄别人,便不许别人接招吗?既然做了,就要接受失败的可能。”
宋瓒嘴唇微张,千言万语凝在喉头。
他想说容氏你放肆,他想说就是你勾引的我,他想说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最后,他说:“我从来没有在这方面玩弄过别人,对你所为,皆出自本心。”
容显资眉梢上挑:“那就是你见我第一眼就看上我了?”
她冷笑:“对大人来说,承认自己未得许可便喜欢我,就如此困难吗?”
宋瓒身形肉眼可见的一滞。
她凑近,呼吸打在宋瓒脸上:“说喜欢我,宋瓒。”
宋瓒看着那张近在咫尺,令他魂牵梦绕的脸,恍惚开口:“我喜欢你,容显资。”
得了自己想要的,容显资勾唇一笑,却又迅速冷下来:“但宋瓒,我在扬州就说过了,我很讨厌你,厌恶你。我不喜欢你,如果你喜欢我,就不该让我看见你。”
这话让宋瓒的心有些疼,但他不明白为什么疼,他有些慌不择言:“在川时,你一路上对我巧言令色,帮我拦下那些地方小官......”
容显资抬手扇了宋瓒一巴掌,用力极大,将他脸打向另一侧:“和你撕破脸那晚,我就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我不想再重复,大人也不要自欺欺人扭曲事实x了。”
屋子里都再无人说话,宋瓒缓了良久,才正过头,笑得有些阴沉:“总归,你现在人在我手上。”
他若无其事去翻那堆布料:“这些都是天南地北顶好的料子,你先绣着玩,总能攒出一个好的。”
“但现在,”宋瓒看着容显资,眼底神色不明“帮我。”
他强硬牵着容显资的手,覆盖上他的灼热:“否则本官保证不了,我会不会做些别的事。”
一股屈辱涌上容显资心头。她不想让宋瓒看笑话,低下头,妥协开口:“那今日类似的事,你莫要再安排了。”
“看你言表了,”宋瓒想到今日在祖母院子的事,实在不成体统“容氏,你今日太过放肆,祖母那边我自会安抚,你也要慎己反思。”
容显资冷冷开口:“大人,今日好像是你宋府没有待客之道吧,我反思什么?”
隔着衣衫布料,纤长细指都感受到了更加灼烈的跳动,宋瓒语气不虞:“容氏,你不是宋府客人,你是我房里的人。”
容显资眼底闪过思索,她试探开口:“那大人给我什么名分?”
宋瓒终于露出今夜第一个笑,他抚摸着容显资的脸颊:“你终于在意这个了。”
他目不转睛看着容显资:“侧夫人,你是我第一个侧夫人,你的过去,我既往不咎。”
容显资抬眸:“玹舟可是答应我,让我做正妻,且此生不再纳妾。”
听见季玹舟的名字从容显资口中而出,宋瓒心里划过一丝酸意,他讥讽开口:“一介商人的正妻,岂能同本官侧夫人相提并论。”
她立刻又问:“我缘何做不得你正妻?”
这一问让宋瓒发懵,他皱眉:“你无家世,我娶你对我并无裨益。”
这是常理,容显资已非处子,又无父母兄弟为她助力,不能做他的正室。
宋瓒在心底告知自己。
可是,为什么他有些......不想承认呢?
容显资眼睑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以为大人多在意我呢,结果嘴上是感情,心里还是算计啊。”
宋瓒嗓子有些发紧,他别开眼不和容显资对视:“你懂什么。”
他又补道:“都是这般。”
容显资知晓宋瓒是如何想的,她又问:“你尚无主母,我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入府了?”
按规矩,正妻未入门不便抬侧夫人,但容显资担心宋瓒这个时候又不守规矩了。
宋瓒轻笑:“你现在不就在我屋子里吗,怎么,知道急了?”
“不急,”容显资摇摇头“按礼数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