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寻:“?”
周姐悄悄在顶头上司面前卖个熟脸,压低声音,“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边寻面无表情,巡视了一圈,确定宁叶今天走得很早。
他转而前往夏露幼儿园,在仍然热情的“爸王”称呼中漠然静等。
然而等到所有孩子都放学走了,也没看见宁之萄和宁叶的身影。
柚子老师送完最后一个小朋友,看见边寻,招呼道:“萄萄爸爸,你怎么还在?萄萄已经和她妈妈走了呀?”
边寻蓦地蹙眉,“什么时候。”
柚子老师回忆道,“有一会儿了,好像是出去玩了吧?我看着萄萄妈妈背着包呢。”
边寻:“?”
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在夏露小区外也没见到人。
电话打过去,一大一小两个人好像都没看手机,杳无音信。
边寻这种不祥的预感,在看到银行卡的余额流失速度时,达到了顶峰。
她在他跟前的时候,每秒扣三毛钱。
回到家的距离下,每秒扣他一块钱。
现在,她去了某个地方——扣钱速度飙升至5块钱每秒,最后一路跳转,停在了十块钱。
边寻的额角突突起来。
现在他的心脏每跳一下,就会有十块钱离开他的余额。
一分钟六百块。
一小时三千六百块。
那么总裁将度过价值几十万的一夜,买到的只有空气。
边寻霍然起身。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宁叶去了哪里。
边寻强行cue了几个项目流程,让人给自己汇报进度,又把延期的智搜模型确定了上线时间,用挣钱的工作转移注意力。
但这些钱的回流速度远远无法以秒计速。
在深夜,边寻不得不躺下,试图得到安眠。
但是一闭上眼,无边春色仍然让他难以戒断。
做一次,要想无数次。
原来命运给总裁的一切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他最后冷漠地重新坐了起来,开始继续工作,强行提高自己的时间单位成本。
终于,熬到了清晨。
边寻浅浅地小憩了片刻。
等他再次睁开眼,手机上收到了消息。
是边阳发来的。
“哥你今天会来吧?”
边寻皱眉,什么东西。
“我人生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不会缺席吧!!爷爷也很希望你能出席。”
边寻捏了捏眉心,想起来今天是边阳的婚礼。
他的感情还没着落。
看着就烦。
“嫂子都带着孩子来住了一宿了,你也不能让她们娘俩单独在这儿吧!”
边寻蓦地掀开眼皮。
“地址发我。”
“嘿嘿哥我就知道你还是疼我的,我派车去接你啊,开车大概两个小时……这次我选的婚礼会址可好了,在偏远郊区,远离市中心,远离人烟,是不是特浪漫?”
边寻咬牙,起身。
浪漫个屁——!
连日的心情起伏,焦虑,酸冷,暗火,终于有了输出的方向。
总裁大步走出卧室。
足下如生莲,步步掉钱。
然而在那之上,心底真正的焦灼感却渐渐有了更加清晰的形状。
什么体面,什么尊严,什么措辞。
管不了那么多了。
抓到了就是他的,紧密贴合才能放心。
他已经不想再告白。
他想求婚。
…
宁叶一无所知。
她给自己和萄萄换上了同款羊绒外套,然后收拾好了行李箱。
她受到乐诗晴的强烈邀请,前一天晚上就带着孩子提前到达,在新娘房间里呆了很久。
乐诗晴特别感谢,因为萄萄小朋友有净化功效,看着她,她就没那么紧张了。
宁叶是收到女方的邀请,所以虽然男方新郎是边家人,她也没觉得自己一定要和边寻一起出席。
晚上在新娘安排的房间休息了一晚,宁叶带着萄萄吃了酒店早餐,然后准时到达了婚礼举办地点。
这是一处老式园林,很符合边家的封建气息,放眼望去,一排排座椅上已经坐满了边家的人。
她牵着小朋友,在人群中很低调,但却仍然显眼。
很快,边老爷子身边的管家就恭敬地来请她过去。
老管家就是边老爷子的晴雨表,他的态度发生变化,其实说明老爷子的态度,也在松动。
老管家其实早就这么认为,那位宁小姐除了家世不好,各方面没有半点差的。客观来讲,如果加上双方的性格成分,放到婚恋市场上摆一摆,那人家女生其实还比他们家大少爷要受欢迎得多。
宁叶牵着宁之萄走入休息厅,边老爷子就拄着拐转过了身,先是不咸不淡对宁叶点了点头,然后慈祥地弯腰看向宁之萄。
“现在你不该叫我老爷爷啦,你应该叫我太爷爷。”
宁之萄其实已经消气了。
但她仰头看看爷爷,扭头看看妈妈,稚嫩的声音问:“爷爷,你怎么不叫我妈妈?”
边老爷子一哽,不过正好孩子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也顺势就表个态。
“你把萄萄这孩子教得很好,这点,边家是认的。”
要知道,以边老爷子的习性,能说出这句“认”,就已经是极有分量的肯定了。
边老爷子恩威并施,目光还有几分严厉,“但真要和边寻在一起,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然而,眼前的年轻女孩这时才抬起头,“您误会了,我和边寻没有在一起。”
宁叶语气温和,态度却不卑不亢。
边老爷子忽然瞪眼,“?!”
宁叶对进入边家这样的深井之中并无兴趣,她平和地解释,“我们两个共同抚育萄萄,都会尽心,这点您作为孩子的太爷爷可以放心。”
她柔和,但并不自卑。她只是从未提起,边寻的家庭看不上她,同样地,她也看不上对方的家庭。
远处乐诗晴那边招呼女眷一起拍照,宁叶听见自己的名字,于是礼貌点点头,牵着孩子走了。
边老爷子这才意识到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不是,她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们两个,还是边寻倒贴???”
人家竟然不乐意!?
边寻还是他们整个家族的骄傲吗??
边老爷子两眼一翻,差点气昏过去。
……
等边寻冷着脸赶到现场,酒席已经进行过半,边老爷子脸色铁青地坐在主桌上,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边寻是自己驱车赶来,一百多公里奔袭。
他也大概能得到距离对余额流失速度的算法了。
清冷的身影携着寒风,在场内扫视一圈,皱眉。
人呢?
边阳满身喜气洋洋的酒气迎了上来,嬉皮笑脸,“哥!哥!知道你忙,人来了就好,人来了就好——”
边寻皱着眉按住他,让他离自己保持在一米以上距离,问,“我的人呢?”
边阳一愣,扭头看了一圈,突然“啊”了声,想到了什么。
“老爷子把娘儿俩叫过去说了几句话,刚才她们吃完饭好像有事先走了……”
边寻暗冷的黑眸顿时看向老头子。
爷孙两人的眼神好像在空气中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