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她有基础病啊,脸色也正常,是不是睡着了?”
“为了留个勤奋印象,也不至于到这份上吧。”
闫莉看了眼会议厅,撇了撇嘴,“早不晕晚不晕,其他天加班的时候不晕,怎么边总一来就晕了?”
她这么一说,旁边几个人也觉得有点微妙。
不是他们没人性,是这事的确很凑巧。
而且吧,晕倒是个很好装的行为。毕竟要是真有生命危险,那脸色发紫、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是装不出来的,不会像宁叶晕得这么平静。
江行和一向温和清俊的面孔上都皱起了眉,“你们要是羡慕,也可以试试。”
闫莉嘴一撇,勾搭边总一个还不够,其他条件好的男同事,宁叶也没少出动啊看来。
会议厅内。
边寻蹙眉抬眸,“外边怎么了。”
一个组长起身拉开百叶窗,“边总,好像有个组员晕倒了,我去看看。”
章助理几步上前,快速观察,回身告诉老板。
“边总,是宁小姐。”
外边。
江行和和周姐已经把人扶了起来,“救护车已经到楼下了。”
闫莉让开通道,笑吟吟的:“嗯嗯,好好看看,做个彻底检查,要是真有问题公司会按工伤算的。”
“不过救护车应该得自费,哈哈。”
话音未落,会议厅的门砰地打开。
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上前,冷寂的目光扫了眼闫莉,气场压下来。
“谁告诉你的”
闫莉一愣,讷讷道,“边,边总。”
边寻垂眸一扫宁叶的桌面,看到那两杯咖啡和茶,心里有了数。
周姐连忙解释,“边总,我们这就送小宁——”
然而一阵惊呼后,边寻手臂一勾,直接把晕过去的宁叶打横抱了起来。
“工作时间出现身体状况,公司会管。”
周姐:“但是救护车已经——”
边寻:“我付。”
闫莉那几个人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
周姐:“!”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已经尖叫起来。
初恋!这就是初恋!无法放手啊啊啊啊——
说完,总裁冷淡地抱着人,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没别的意思,救护车十块钱一公里,从这里到市中心医院15公里。
他不想承担150万的后果。
也不想把生病的她交给任何人。
救护车里,医护人员给宁叶做了心电监护,的确是咖啡因过量了。等送到医院抽血化验后,程度倒是不算严重,适量补充维生素和电解质水就能恢复。
一通折腾。
边寻坐在病床边,冷漠地抱着胳膊,垂眸看着闭眼的宁叶。
她的唇色稍淡,睡眠似乎不好,眼窝都深了些,瓷白的皮肤不透血色,看起来多了几分精致脆弱。
短短几周,进医院两次。
就这,还要跟他割席。
她到底搞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边寻冷笑一声,低头,看见她手机来电。
又是谁这么关心她?
边寻面无表情地接起来,眉目间已是疏冷。
“喂?萄萄妈妈,你怎么还没来接萄萄呀——”
边寻忽然没了表情。
第21章 我是你爸 复杂的心理斗争(三更合一)……
所以, 现在。
谁能给他解释一下情况。
在听见电话的那一刻,边寻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力道捏住,卡在时间的缝隙之中, 一切记忆开始风蚀。
分别的六年本来只如细碎砂砾,现在却滚得漫天飞扬, 让他看不清。
出于本能, 边寻认为自己听错了。
他很快就找到了一种解释, 比如因为那小孩的父母不在身边, 寄养在宁叶那里,为了方便照顾才对外宣称是宁叶的孩子……但怎么解释,都很勉强。
越自我解释,那两张无比肖似的面容就越是重叠。
以及宁叶最近种种行为,儿童用品的突然消费, 不计时间地对那个小孩的付出。
“喂,喂?萄萄妈妈?”
——亲生的。
如果是亲生的,那一切都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但是谁来告诉他。
他呢?
边寻的黑眸冷得像是层层冰裂纹路,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塌了。
首先,边寻求知若渴地梳理着杂乱的思绪,试图找到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他是孩子的父亲?
他们六年前的性行为中, 有没有哪一次避孕不得当,以至于留下了一个孩子?
边寻闭眼,清醒地问自己。
你是说在每一个周五的晚上, 在你每一次都选购市面上最贵质量最好的避孕套、每一次撕开后及时检查有无破损、每一次使用过程中检查是否脱落、用后是否撕裂——每一次都程序严谨妥帖、没有任何一次疏漏的情况下——
你留下了一个孩子,是吗?
边寻无法说服自己。
在当年的情况下,他们各自是学生,未婚, 家族复杂,没有法律契约的保护,她还比他小三岁。
他主观上不可能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而且,无论怎么把这个孩子和自己牵扯上关系,他心头有一道永远冰冷理性的声音在告诉他的大脑。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他自己六年前的孩子,现在那小孩至少应该五岁多了。不可能是幼儿园中班的大小,应该已经是差不多能上小学的模样。上次夏露幼儿园集体参观,他记得他们带队老师的工牌,中班,那就是四岁上下。
那至少五年前,他们得发生过性行为。
他们睡过吗?
答案是没有。
睡没睡过自己不知道吗?
所以,这不是他的孩子。
边寻握着手机的指尖缓缓收紧,深黑目光冰冷地扫视躺在床上的宁叶,像是在索要一个答案。
分手六年了。
她的孩子凭什么四岁了。
边寻指腹冰冷,捏着手机,对面以为没信号,又喂了好几声。
短短几秒钟,边寻的精神世界已经经历了一次核爆炸。
他在极致的心情起落中冰冷低沉地开口。
“我去接。”
闻言,对面的老师奇怪地诶了一声,怎么是个陌生男的?她以为自己打错了,挂了打算再打一遍。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宁叶忽然惊醒。
到底是不太严重,补充的电解质水和维生素发挥了作用,过量的咖啡因被代谢和分解,她人就从头晕目眩中恢复了过来。
她睁开茫然的杏眸,眼底映着医院病房的白炽灯,反应了两秒自己这是在哪。
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还有件事没做,责任感让她不敢彻底昏迷过去。
想起来了——她还得接孩子。
咖啡因中毒的心悸让人头重脚轻,好在已经恢复了不少,宁叶翻身坐起,刚想下地,手腕忽地被人死死捏住了。
宁叶这才发现床旁有人守着,一回头,看见一双冷得像阴曹地府里回来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她。
她缓了缓,明白过来,“边总,您送我过来的?麻烦了。”
宁叶想起来刚才是在办公室晕倒的,边寻就在旁边开会,一时不免有些懊恼,早知道还不如在办公桌上眯一会呢,也比现在这样昏倒了送医院好啊。
男人目光像是波涛汹涌的暗海。
“……不麻烦。”边寻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