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叶捂了捂额头,这咖啡加茶的威力也太大了,以后再也不敢这么喝了。她甩了甩前额的碎发,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宁之萄已经下课一小会了。
她连忙拾掇了自己的物品,准备离开医院,“我没什么事了,谢谢哈。”
“真的没事?”边寻的手却仍然握着不放,视线凝在她脸上,“这么着急?”
宁叶心想是啊,急着去接咱俩的娃。
她点点头,揣上手机和随身物品,匆匆忙忙地就出去了。
医院还有点距离,宁叶一边往外走一边就打上了车,顺便给小蜡笔的老师发了消息,说自己大概会晚二十多分钟到。
好在这会儿勉强过了晚高峰时段,路上不算特别堵,宁叶匆匆赶到了兴趣班的楼下,下了车,身后不远处的迈巴赫也缓缓停靠路边。
宁叶接上了宁之萄,宁叶不好意思地牵住孩子的手,对赵老师道,“不好意思啊赵老师,今天有点事来晚了。”
“没事没事啦,我还在想要不要让萄萄多上一节课呢。”赵老师笑眯眯地蹲下来和宁之萄说拜拜。
宁之萄软乎乎地抱了抱赵老师。
实在太可爱了,四岁的小女孩粉雕玉琢,长得像明星宝宝一样,还特别聪明乖巧。
赵老师觉得这家小朋友放到网上,绝对是能收获一评论区麻袋的那种孩子。
“我们下节课再一起完成秘密任务吧!”赵老师被萌地摇手。
“嗯!”宁之萄脸蛋鼓鼓的,很高兴地点头,“赵老师白白啦~”
宁叶不知道秘密任务是什么,但孩子最近画画特别上心,让她不禁也有些想入非非,以后不会真成毕加索吧?
看来还得多买几种绘画工具,万一孩子除了小蜡笔,更擅长油画呢?宁叶一边琢磨着,一边牵着女儿走了。
等她们母女俩走后,赵老师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说什么。
——哦对,刚才打过去的电话是个男人接的,是萄萄爸爸吗?好像不像呀。
可能是萄萄妈妈的同事吧?声音还怪好听的。
远处,男人站在楼外立交桥上,深秋天气仍然只穿了件薄黑大衣,身形冷肃,下颌绷紧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往夏露小区走去。
小女孩亲昵又依恋地抱着宁叶的胳膊,蹦蹦跳跳,叽里呱啦地和宁叶说着自己一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看着竟有种幸福感。
边寻开上车,缓慢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心里还是暂存一丝侥幸。
宁叶根本不像生育过的样子。
在她彻底转入自己手下之前,他的确没法完全监控对方的生活。但他这些年并没有停止对她生活的打探,尽管他只维持着一个不超过尊严底线的打探频率——大概每季度一次,每年四次,但对她的状态他还是有所了解。
她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跟谁生的?
孩子这么大了,他怎么会毫无察觉?
边寻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迈巴赫像一头沉思的乌龟在马路上缓行挪动。
宁叶的父母消息还在搜查中,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宁叶刚好遇见了一个和自己小时候长得非常相像的小孩,收养了她,成为了她的妈妈?
这种解释似乎也非常合理。
本能地,边寻脑海中排斥了任何一种其他男人的存在。就像是给大脑的高墙竖起安全警戒范围,一旦超过界限,他也不知道会不会疯。
所以,有可能是收养的孩子。
龟速迈巴赫远远地护送母女俩进了小区,边寻停靠路边,一边熟练地给故人大爷扫了一百块钱,一边再次抬头看去。
忽然,他看见那小女孩挥舞着胳膊说话,手腕上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十分醒目,边寻想起了什么。
既然宁叶买的东西随机出现在他这里,那理论上讲,两只手表应该是同一块。
边寻立刻打电话,“把那块手表从研究所调出来。”
章助理:“是,边总。”
之前的神秘刷卡人早已被边总找到并暗中制裁,连他们这些心腹助理都不知道边总是如何处理的,现在莫非又有了新动向?
……
边寻的指尖敲着方向盘,在等样本的过程里捏了捏眉心。
他这时候也想起了接她电话时,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小天才电话app。当初在全公司寻找下单神秘人,筛查所有已婚已育员工。
就把她给漏了过去。
边寻睁开晦暗的眼睛,荒谬。
这感觉还是非常荒谬。
被拿去探索前沿科技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很快回到了总裁的手中。
无疆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尖拿着一块略显幼稚的小天才,深思片刻之后,揭开了表盘上的覆膜,开了机。
理论上讲,如果这是他们在用的,那他这里,应该也有同步数据传输吧。
手表开机后,操作页面很简单,并不存在什么未来科技,技术部这一个多月看来是在浪费时间和成本。
电话手表的桌面背景设置成了平铺的葡萄,这就不是初始设置了,看来的确是同步的。
边寻指尖微顿。
位高权重的年轻总裁面色冷凝地面对着小天才手表。
他无法说清自己究竟想从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但他最终还是打开了通讯录,里边的人员构成很简单。
妈妈,闺闺,闺闺妈妈,爸爸(号码未知)。
边寻闭了闭眼,在打开“妈妈”的详情时,并不意外地看到了宁叶熟悉的手机号。
他点开了两人的对话。
都是语音,随便点开一条。
——“妈妈~”
奶声奶气的童声像惊雷一样响彻总裁冷硬极简的办公室,就像是往这个钢筋与硬化玻璃构成的权钱之地里丢了一块草莓葡萄软蛋糕。
边寻瞬间按灭了电话。
手表扔到了一边。
脸色阴沉,如临大敌。
他无法适应宁叶突然成了一个小孩的妈妈,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他们还在谈恋爱。
过了好半晌,边寻才再次拿起小天才电话,打开,面无表情地听完了那些语音。
“妈妈你吃了吗?我中午吃了鱼、鸡、菜、和草莓酸奶哦。”
“妈妈我的牙有一点死了,痛痛的。”
“柚子老师说应该去看一看牙,你什么时候来呀?”
“妈妈,我下课啦~”
“顾梓勋说他爸爸是大老板,我爸爸也是吗?”
“爸爸说过一定要吃那个菜,所以我吃啦妈妈。”
边寻的表情慢慢彻底消失。
什么菜?他不知道。
反正他没说过。
边寻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漆黑眸底已经有了点点血丝。
一个被他排斥在脑后的问题不得不横冲直撞地到了眼前。
小孩的爸爸是谁?
那该死的东西是谁?
和他分开之后,她又看上了谁?
男人锋利的下颌角绷紧,额角起跳,几乎调动了全部的自控力,才没有在盛怒之下动用一切资源把这个男的找出来弄死。
他在高压之下反而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开始高强度地思考起来。
这些年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这个人也竟然能够完全隐身,那他手上也可能有不小的能量,才足够完成这一切。
边寻闭了闭眼。
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灰败。
章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煞是一惊,他从没有在意气风发、独揽大权的边总脸上看到这种接近于破防的神情。
消息才刚刚传出来,边总这么快就已经掌握情况了?
章助理快步走过来,低声道,“边总,公司损失了几千万,但情况还有转机。”
边寻面无表情,他现在对账单已经麻木。
几千万而已,他又不是没花过。
边寻捏了捏眉心,“她这次又买了什么?”
章助理一愣,她是谁?他大惊,难道边总在外边会随便给人花几千万吗?这似乎并不符合一个成功资本家的行为模式。
章助理:“信炀集团找人攻击了咱们最新的技术模型,技术部已经拦截了,目前损失仍然是可控的。”
总裁忽然睁开了黑眸。
总裁霍然起身,淡淡道:“我要弄死他。”
章助理:“???”好像一瞬间看到了腾腾的黑气,好大怨念。
边寻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办公室。
这种想要弄谁,但又不知道具体弄谁的虚无感,他不想过度体验。
总之他不好过,别人也不能好过。
随机弄死一个竞争对手泄愤。
然后再找到真的该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