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比什么呢?
好比你让我扛着头牛,然后指望我跑的比苏炳添还要快→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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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 熙宁年间
王安石看着天幕,面色凝重,不由想起自己变法时遇到的重重阻力。
即便是相对温和的“方田均税法”,旨在清查隐田、均平税负,也已触动了无数既得利益者的神经,推行起来步履维艰。
“恢复井田?”他苦笑摇头,“介甫不敢想,亦不能想。此非变法,此乃掀桌再造乾坤,非有雷霆万钧之力、排山倒海之势、乃至天下板荡之机,必不可为。
纵为之,亦必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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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书呆子难道就没想过,这‘井’字形的方块田,要怎么在江南的水网丘陵、中原的阡陌纵横、西北的荒漠戈壁上画出来吗?!
他们打算动用多少人力、花费多少时间、耗费多少国帑,去重新丈量全国的土地,再把它们一块块切豆腐一样切整齐?
这过程中,会产生多少欺上瞒下、强征暴敛、民怨沸腾?!
画完以后呢?怎么分?
把现在土地的主人——无论是地主、自耕农还是军户——的土地都没收充公?
再像分蛋糕一样重新切块分配?
说实话,这种级别的工程量就是朱元璋、甚至李世民在世我都不看好他们能做到。
更何况朱允炆……
您几位是生怕老百姓日子过得太安稳,生怕皇爷爷杀的人头不够多,要再给添上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起义军是吗?!】
天幕上出现一幅可怕的动态推演图:
“下令推行井田 →派遣官吏清丈 →豪强抵制、官吏腐败 →百姓土地被强占 →重新划分混乱不公 →田界纠纷无数 →农业生产瘫痪 →税基崩溃 →流民四起 →烽烟遍地 →大明卒”。
每个箭头都滴着血,伴随着凄厉的哭喊和冲天的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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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武年间
朱元璋看着那“大明卒”三个字,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翻涌,几乎要喷出一口老血。
“蠢材!蠢材!一帮误国误民的蠢材!!”他猛地一拍御案,声嘶力竭,“咱怎么就选了这么个……这么个……”
他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完整。朱标连忙上前扶住,亦是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殿下群臣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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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井田制要求“三年一换土易居”,目的是均衡肥瘠。
且不说这超大规模的土地置换在技术上如何实现,其带来的产权极度不稳定,将会彻底摧毁农民改良土地、投入生产的积极性!
老子今年辛辛苦苦施肥养好的地,明年就成别人的了?那我还干个屁!直接躺平等救济好不好啊?】
天幕出现一个小动画:一个农民努力给田里施肥,满头大汗。转眼到了第二年,土地被划给别人,新来的农民坐享其成。努力施肥的农民气得跳脚,然后也开始磨洋工。
【经济学常识啊朋友们!
产权明晰是激励生产的基石!
这道理孟子他老人家估计都懂,不然为啥强调‘恒产’?
怎么一千多年后的饱学大儒们,反而抱着经书啃得连常识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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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文帝时期
贾谊看着天幕,长叹一声:“秦灭汉兴,法弊而政苛,故需与民休息。
井田古制,其法虽善,然时移世易,不可复追。今之儒者,不达时变,空慕古礼,欲以虚文塞实事,岂不谬哉?治国当通万方之略,观时俗之变,焉能拘守一端,刻舟求剑耶?” 他对身旁的文帝躬身道,“陛下明鉴,治国之道,在因势利导,非泥古不化。”
汉文帝微微颔首,目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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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识……
天幕之下的面色微妙,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这儿没有这个叫做“经济学”的学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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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提出并推动此事的,是方孝孺、黄子澄这些“帝师”、“大儒”。
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挥舞着《周礼》的大棒,把一切不符合他们心中“三代之治”理想图景的现实都斥为“弊政”,急于用他们从书本上学来的“古法”彻底改造世界。
他们缺乏最基本的地方行政经验,不懂经济,更不懂人心鬼蜮、利益纠缠。
他们只有一腔近乎天真的理想主义和难以企及的道德优越感。】
天幕上,方孝孺、黄子澄等人慷慨陈词、引经据典的画面,与下方流离失所、哀鸿遍野的百姓惨状形成尖锐对比。
【他们的愚蠢,不在于读书多,而在于认为书上的道理可以无视时空条件直接套用。
他们的天真,不在于有理想,而在于认为理想可以纯粹到不沾染丝毫利益算计和权力博弈就能实现。
他们的可怕,在于他们掌握了巨大的话语权甚至决策权,却用这权力去实践一个足以摧毁国家的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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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时期
纪昀摇着扇子,对同僚叹道:“大行空谈……此辈儒生,皓首穷经,却于钱谷刑名、民生利弊懵然无知,只知摭拾陈言,高唱复古。岂不闻‘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王安石变法尚知参考《周礼》而损益之,彼等竟欲生吞活剥,岂非痴人说梦?徒惹天幕嗤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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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为什么那么反感空谈?
因为他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他太知道治理一个庞大帝国需要面对多少琐碎、复杂、甚至肮脏的现实问题。
他或许欣赏方孝孺等人的学问和气节,但他绝不会用这帮人去主持这种翻天覆地的制度改革!
空谈误国!】
天幕发出最后的警告。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建文总算还有点脑子,没同意他们这个建议。】
【这一次的正常发挥可能耗干了他的脑细胞,不然之后也干不出那么多堪称决战脑残之巅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1]其实这个“恢复”的用词不大准确,井田制一直没啥考证,都觉得它只是一种理想中的土地制度
我不行了,今天(或者说昨天晚上?)心血来潮去西湖逛了一圈,黑不溜秋的眼睛一花,把一张鸳鸯的图片看成了蛇吓的一个激灵
之后路过一个巨大的石像,迎面走来一家人在猜这人是谁,一个猜关羽一个猜后羿,给我说好奇了,等他们过去看介绍听一耳朵
结果两人转了一圈都没看见石像脚底下的介绍,我走过打开灯照了一下,是钱镠
第一眼看见我直接就是一个心下一喜,这不是正中下怀吗!
结果关键时刻!镠字的声调给忘了……
装b未半而中道崩殂
第120章 明祖 朱元璋握着朱标的手……
朱元璋握着朱标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用力。朱标吃痛苦笑, 却没有提醒他爹的意思。
这是……他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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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藩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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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景帝时期
刘启不出意料地撇了撇嘴,那什么九大塞王,听着就让人心惊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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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提到过一嘴的明朝亲王就藩的政策, 是朱元璋为了巩固朱家江山而制定的重要战略布局。
他认为外姓将领统兵镇边容易尾大不掉, 甚至造反, 而自家儿子最可靠, 开创性地提出“以亲王守国门”, 以期能够确保朱家江山永固。
又因为北部蒙古是明朝最强烈的边防威胁来源,因此, 负责防御蒙古、巩固北部边防的九大塞王是这一战略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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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年间
听到这里,李世民已经明白了其中真意。
既要守土,责任又大, 那么军权就绝不可能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的不就是这个——战机, 从来都是转瞬即逝的。
他想起了之前天幕提及唐朝日后出现的节度使一职及其导致的意外。
——这就是用自家人的好处了, 就算出现什么问题, 也是肉烂在锅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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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王是真正的军事统帅。
他们不仅有自己的亲王护卫指挥使司——这是人数通常在数千至万人的精锐部队。
更重要的是,在发生战事时, 周边镇守的国公、侯爵、将领等都要听从塞王的节制和调遣。
例如, 燕王朱棣和晋王朱棡就多次奉旨率诸将出塞征战,傅友德、冯胜等名将也曾受其节制。】
【朱元璋在位置上时,都不说在名义和法理上占据的绝对优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