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高祖时期
刘邦顺着这个方向想象了一番:一个宅邸里管他男的女的脑袋上通通没有一根头发,可谓是谈笑有秃头,往来无头发。
他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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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所谓的“祥瑞”与“异象”,在高度集权的明初,尤其是对权力异常敏感的朱元璋眼皮底下发生,其意味就格外值得玩味了。】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胡惟庸,这位大明丞相,其权势已膨胀到一个令人震撼的程度。】
【明朝初期,为了巩固统治,朱元璋曾暂时恢复过一段时间的察举制。
察举制的本质就是通过官员推荐来选拔人才。凭借着百官之首的权势,这项制度,成为了胡惟庸结党营私、编织巨大权力网络的绝佳工具。】
【《明史·奸臣传》载:“惟庸亦自励,尝以曲谨当上意,宠遇日盛,生杀黜陟,或不奏径行。内外诸司上封事,必先取阅,害己者,辄匿不以闻。四方躁进之徒及功臣武夫失职者,争走其门,馈遗金帛、名马、玩好,不可胜数。”】
【他利用丞相职权与察举之便,大肆在朝中遍植朋党,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州县,中枢要津多为其党羽所据,如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等皆为其核心爪牙。
同时,他不遗余力地打击异己,曾意图对有过节的徐达等人进行打击报复——甚至曾试图收买徐达的守门福寿图谋不轨,幸而福寿告发,未能得逞。】
【其权势煊赫,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其所行,却常常试图凌驾于那“一人”之上。
他的相府门前终日车马如流,拜谒求官者络绎不绝,而送往相府的奇珍异宝甚至超过了贡入皇宫的规模。一时之间,应天府内只知有胡相,不知有朱皇的暗流悄然涌动。】
【这股几乎能够与皇权分庭抗礼的相权,无疑深深刺痛了朱元璋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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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时期
刘彻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察举制?哼,此制若无人主明察,便是权臣结党最佳温床。董仲舒倡察举孝廉,本意为广开才路,然若所用非人,其祸更烈于阉宦!这胡惟庸,不过一介权相,竟敢私窥奏章,擅行赏罚,其心可诛!”
卫青沉声道:“陛下,权臣之势,源于人主之授,亦源于制度之隙。丞相总领百官,若无制衡,确易尾大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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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出身寒微,从尸山血海中夺得天下,其对权力的掌控欲堪称历代帝王之最。
他绝无法容忍任何形式的权力分流乃至挑战。】
【洪武十年,朱元璋也意识到胡惟庸集团的威胁,开始着手削弱相权。
他创建了正三品的中央机构通政司,其职责有二:
一是接受天下百司臣民的奏章并实封直接转呈皇帝;
二是把皇帝的诏令下达到中书省各个机构并负有监督其执行的权力。
同时规定,凡是臣民的言事,中书省不许折阅,必须原封转呈皇帝。】
【这一举措,直接绕过了中书省的信息枢纽作用,等于斩断了丞相“必先取阅”奏章的权力根基。】
【紧接着,洪武十一年,朱元璋又下令,凡事不得先“关白”中书省。
“关白”即报告、禀告之意。
这意味着所有政务,地方和各部门无需再经过中书省裁定或转呈,可直接上报皇帝,或由通政司转交。
中书省和丞相的权力被进一步架空。
这两项改革,如同两把精准无比的匕首,直直插进了胡惟庸权力网络的心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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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贞观年间
李世民捋须沉吟:“嗯……通政司,直呈御前,中书省……妙啊!
朱元璋此举,虽是针对权臣,却也暗合加强皇权之道。只是……凡事皆决于上,皇帝岂非要累死?”
房玄龄在一旁苦笑:“陛下圣明。中枢辅弼,自有其存在之理。若无一机构总揽协调,天下事务皆堆叠御前,非雄才大略、精力过人如汉武者,实难驾驭。恐非长久之策。”
杜如晦点头:“然也。权臣固当抑制,然制度亦需平衡。看来这大明洪武皇帝,是决意要乾纲独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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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的步步紧逼,无疑让胡惟庸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史载,他与党羽的密谋日益频繁,“阴谋益急”。
根据史料记载,胡惟庸干了两件触及朱元璋逆鳞的大事:
其一,占城国来贡,胡惟庸隐匿不奏;
其二,更是惊人——他竟试图勾结倭寇与北元残余势力!这已不仅是擅权,更是通敌叛国!】
【也许朱元璋同样在等这样一个罪证确凿的机会。】
【于是,便有了洪武十三年正月初二,御史中丞涂节的“告发”。
洪武十三年,胡惟庸称其旧宅井里涌出醴泉,此为祥瑞,邀请朱元璋前来观赏。
朱元璋欣然前往,走到西华门时,一个名叫云奇的太监突然冲到车驾前,紧紧拉住缰绳,紧张得说不出话,只拼命指着胡惟庸家的方向。
朱元璋大怒,以为此人犯上,侍卫们几乎将他打死,云奇右臂将断,仍奋力指向胡府。朱元璋终于心生疑虑,登高望远,赫然发现胡惟庸家墙道间都藏着士兵,刀枪林立,埋伏重重!
大惊之下,立即发兵围捕,胡惟庸谋反之事就此败露。
正月初六,朱元璋亲自审讯后,以“谋不轨”之罪,将胡惟庸、陈宁等人即刻处死!】
【这就是著名的“云奇告变”。】
【emm,这事儿怎么说呢,戏剧性太强反倒显得不真实了……】
【先从上面两个问题扒一下。
首先,时间对不上。
《明史·太祖本纪》明确记载:洪武十二年九月,占城来贡,惟庸等不以闻。帝怒,敕责省臣。尽囚诸臣,穷诘主者。
瞧,老朱早就因为占城进贡的事发过火,抓过人审过主谋了,怎么可能到了十三年正月,还因为这事儿成为“云奇告变”的导火索?这时间线它打架啊!】
【其次,更离谱的是“勾结倭寇、北元”。
《明太祖实录》里确实有记载,但仔细看,是在处理完胡惟庸之后好几年,才陆续有“供词”牵扯出这些惊天大罪,属于典型的“事后追加罪名”,还是灭九族那种重罪,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为了把案子做死、做绝而进行的“加工”。】
【所以,“云奇告变”这个故事,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精心编排的剧本,为了让胡惟庸的倒台显得更加惊心动魄、天命所归,也为了给后续的清洗提供一个足够震撼的起点。】
【说白了,过程可能是假的,但老朱想搞掉胡惟庸的心,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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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武年间
朱元璋面沉如水,天幕之言如同冰冷的针,刺破了他精心构建的叙事。他不需要过程完全真实,他只需要结果绝对正确——为了大明的江山永固,清除权臣,错不了!
下方的文武百官则噤若寒蝉,他们听懂了弦外之音:皇帝要杀人时,理由可以后来再找,罪名可以不断追加。一股彻骨的寒意自每个人的脊梁骨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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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庸是死了,但案子远没有结束。
这才是“胡惟庸案”真正可怕的地方——这仅仅是一场持续长达十余年、席卷朝野、牵连数万人的大清洗的序幕。】
【朱元璋借着涂节的告发,迅速将屠刀挥向了整个所谓的“胡党”。
此案株连蔓引,前后持续数年。
“词所连及,坐诛者三万余人”!
李善长、陆仲亨、唐胜宗、费聚、赵庸、郑遇春、黄彬、陆聚、金朝兴、叶昇、毛麒、李伯昇等一大批开国功臣元勋,以及无数中下层官员被牵连其中,喋血刑场。】
洪武早年君臣都极有默契地霍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哪个名字——
【是的,李善长。】
作者有话说:[1] 其若掌权可能导致国家治理失控,如同驾车时辕马失控翻车。
第123章 明祖 【是的,李善长。】……
【是的, 李善长。】
天幕上的文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压得洪武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方才因胡惟庸而升起的些许兔死狐悲之感,顷刻间被无边的惊骇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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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 在洪武初年, 代表着文臣的极致荣耀。】
【定远人, 和朱元璋算是老乡。元至正十四年, 朱元璋初露峥嵘, 南下滁州,李善长就前来投奔。
这一追随, 便是足足十五年,从龙渡江,直至大明立国, 洪武称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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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至正十四年
衣衫略显褴褛但目光锐利的朱元璋看着眼前这位儒生:“四方战斗, 何时定乎?”
李善长不慌不忙, 以汉高祖为例劝谏:“秦乱, 汉高起布衣,豁达大度, 知人善任, 不嗜杀人,五载成帝业。法其所为,天下不足定也。”
朱元璋闻言, 目露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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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在前线征战,李善长便留守后方, “调兵食, 甚力”,将后勤保障做得井井有条。
他不仅是后勤部长,更是行政主脑。
“制钱法, 开铁冶,定鱼税,国用益饶,而民不困”;“裁定元制,奏定官制、礼仪”;主持编纂《大明律》……
更重要的是,他擅长调和诸将,稳定人心。
“娴于辞令,明习故事,裁决如流,又习簿书劵讼,人莫能欺”。】
【洪武三年,大封功臣。
朱元璋直言:“善长虽无汗马劳,然事朕久,给军食,功甚大,宜进封大国。”
于是,李善长授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封韩国公,岁禄四千石,子孙世袭。予铁券,免二死,子免一死。
当时封公者六人,李善长不仅是其中唯一一个以文臣之身封公的,且位次甚至在徐达、常遇春等猛人之前,名列开国六公爵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