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警方要确切的杀人动机,就是这个。
汪家玲在火车上多次打过电话,向电话里的人表示想要自杀的心愿,她受不了她丈夫的家暴,也忍受不了长年累月的照顾孩子,她下定决心离婚,但她父母还让她继续忍耐。
这个世界已经如此冷漠的对待她,那又何必苟活?
13号车厢那些乘客,讨厌这个吵闹的孩子,我想告诉他们,最讨厌这孩子的是汪家玲!是她这个母亲。
你们应该查过那些人,这些人是怎么对待他的?
就连歹徒就能选中她,砍了她一斧子,你说,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当时,我等对面床铺的三个人跑出隔间后,下床看见汪家玲的模样,她眼神告诉我,她想死,她不想活着。
我没犹豫,我捡起地上的斧头,比划她的脖子。
我看见她向我点头,于是我蒙住了她孩子的眼睛,最终杀了她,抱着她的孩子,跑出的车厢!”
齐磊听的目瞪口呆,兰汉文什么意思?
难道这是正义的事儿?杀人,无非是为财为利,或者是因为激情杀人。
但他的杀人动机,却不是这样,合着是遵照受害者的意愿?
难道汪家玲还要对他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杀了我,这样?
这些读过书的,也太TM的能狡辩,黑的能说成白的。
齐磊瞄了一眼罗锐,只见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嘲笑。
兰汉文也注意到这讽刺的笑容,皱起了眉头。
“警官,你什么意思?你们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难道你不信?”
罗锐冷哼一声,紧盯着他:“兰汉文,你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汪家玲泉下有知,能放过你吗?”
“你……”
“我听出来了,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坏种!
你说的事情,我只相信一半!你是学法律的,你知道等待你的将是什么样的结果,你被我们抓住了,便准备混淆视听,以便减轻自己的罪行。
你无非就是捡到一个最容易下手的犯罪现场,汪家玲被抢劫的歹徒砍了一斧头,13号车厢的乘客都殴打过汪家玲。
而且当时,隔间里全都是你们的指纹、毛发,和一般的杀人现场不一样,这些东西根本当不了物证!
这么理想的杀人场所,你按耐不住,你忍不住想要动手杀人。
你就想制造一件完美谋杀案,警方肯定抓不到你,对吧?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用你嘴里的仁义道德,世界坍塌来哄骗我们警方?你侮辱人了!”
一听这话,兰汉文整张脸都扭曲了。
“你胡说!汪家玲确实是拜托我,让我杀了她!我没说谎,你可以去查她手机的通话记录,便能知道真相!”
罗锐冷笑一声:“是吗?汪家玲的孩子才两岁,这两年来,她没有工作,全心全意照顾孩子,做家庭主妇。你读书读死了!刚生产的妈妈,都有产后抑郁症!”
产后抑郁症这个词,在08年,还不太为人熟知。
但罗锐是重生回来的,在未来,因为产后抑郁,压力过大,许多年轻妈妈因为琐事,一时间想不开,选择了轻生。
汪家玲也不例外,但并不代表她真的想死!
那只是人生当中一段晦暗的时光,只要熬过去了,就没事了。
如果真如兰汉文所曲解的那样,这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杀人就是杀人,这没什么好说的。
华夏的法庭,跟国外不一样,根本不会过多的解读犯罪者的心理,该判你死刑,就判你死,这是对受害者最起码的尊重。
“产后抑郁症?”兰汉文吞了一口唾液,似乎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
罗锐继续道:“我很想问问你,你看国外的书,是不是看多了?你的那本刑法,是翻译国外的一个读本,你的这套说辞也只是适合国外的情况!在这片大陆上,咱们是不需要的!
另外,你说你父母吃了那只狗!你想没想过,你父母是从什么时代过来的?他们有没有和你讲过,他们小时候因为饥荒,吃不饱饭,怎么熬过来的?
我告诉你,这个时代,没有哪家的长辈是会浪费粮食的!
他们打你,是因为你残忍!
他们吃了那条狗,那是咱们华夏人基因里,几千来的饥饿感所促使的!
难道你还想,他们给那只狗办一个葬礼?全家人带着你忏悔一翻?
是要这样,你才能成为一个好人?
你父母,底子干净,一辈子没犯过罪,勤勤恳恳的供你读书,他们伟大的一面,你没看到,竟然还把这些恶毒的东西,栽赃到他们头上?”
罗锐的反击,铿锵有力,而且是句句诛心。
不仅齐磊,就连观察室里站着的一干人等,都愣住了。
这简直把兰汉文驳斥的体无完肤!
大家都明白,如果兰汉文死咬着自己是出于无奈,那么法庭是否会酌情宣判?
况且,一尸两凶,判死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但罗锐只想他去死!
兰汉文面红耳赤,喘着粗气。
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警官,能把自己设想的话语,逐一的驳斥掉。
罗锐站起身,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最后看向他。
“我要的只是你承认杀人,杀人动机,我不在乎了,你也别妄想法庭不会判你死刑!”
兰汉文怔住了,脸上的表情回归正常嫌犯的样子,惶恐、虚弱,他似乎还想挣扎:“杀汪家玲的不只是我一个人,那个歹徒,也砍了他一斧头!”
他的这句话,完全把自己暴露了!
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大义凌然”,就不会想要抓住救命稻草。
罗锐看向他最后一眼:“我告诉你,不是一尸两凶,而是一尸两命!你杀汪家玲时,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你杀害了两个人……”
罗锐最后这段话,声音很小,细不可闻,为的是不让摄像机录到。
“去死吧,人渣!”
闻言,兰汉文瘫坐在审讯椅里,大汗淋漓,两眼无神的望着罗锐的背影。
第31章 精神疾病?
当天深夜,看守所内。
此时监牢里,只有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
见旁边人睡着了以后,兰汉文在黑暗里睁开眼,眼神透亮。
他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悄无声息的走到铁栅栏前。
值班的民警刚还在,现在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他双手抓住铁栅栏,竖起耳朵,密切的注意着走廊上的声音。
当听见民警回来的脚步声,兰汉文急忙弓起身,用脑袋使劲的撞向铁栅栏。
“嘭!”
“嘭!”
听见这声音,大通铺上睡着的嫌犯,立即惊醒过来,愣愣地看着这个疯子。
两个民警也听见了声音,赶紧跑进来,一瞧,兰汉文疯了似的,用额头不断地撞击铁栅栏。
“住手!”
其中一个民警大声呵斥,但兰汉文不为所动,继续撞着。
另一个民警拿出钥匙,打算开门,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犹豫了。
幸好,同伴比较机灵,对里面关押的嫌犯喊道:“赶紧把他拉开!快!”
坐在床上的几个人不情愿的跳下床,把兰汉文给拽开。
一个民警跑出去叫人,另一个民警盯着眼前的场面,吞咽了一口口水。
兰汉文满脸是血,表情痛苦狰狞,但眼神却是出奇的锐利,嘴角还勾起一抹冷笑。
……
翌日,一辆从广兴市而来的轿车,停在沙河县局的院子里。
赵明走下车之后,罗锐赶紧上前。
“明哥,路上辛苦。”
赵明眨了眨眼,从他身边掠过,和后面的李农握了握手。
李农笑着招呼道:“赵技术员,您好!”
赵明微微颔首:“李大,您好,请问K301的13号车厢在哪里?”
“啊?”
李农看向罗锐,而后道:“您舟车劳顿,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咱们先吃饭?”
赵明摇摇头:“不碍事的!”
和他一同过来的,还有自己的两个徒弟。
两人下车后,疲惫的伸了伸懒腰,并向罗锐点头致意。
自己师父的为人,他们太了解,一心扑到工作上,人情世故却不怎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