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华意识到,陈兴安是想通过自己向赵飞扬传话,这老狐狸还不想和赵飞扬发生直接的冲突,应该和目前合作的章程并未明朗有关。
陈兴安只是猜测,赵飞扬也没有明确表示长兴医院也会被评估作价计入股份。
高新华认为赵飞扬的胆子不至于这么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正如陈兴安所说,一旦触犯了员工的切身利益,他的危机时刻就到了。
关于长兴未来的种种传言也已经悄然蔓延,甚至包括巍山岛分院,许多医护人员也在讨论他们以后姓公还是姓私的问题。
有人还找到许纯良专门打听,张海涛就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他听说了一个说法,最近长兴最近会启动裁员,清退一些合同工,他好不容易才在分院混上后勤部长,屁股还没焐热,当然不想被人裁了。
许纯良感到好笑,他在本部都没听说,张海涛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张海涛告诉许纯良,现在大家都这么说,长兴和华年集团合作之后就会变成私有制,原来的职工会从事业编转为企业编。
许纯良可以保证这些全都是谣言。
许纯良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遇到了老专家苗秀娟,苗秀娟告诉他一件事,佟广生的实验室检查结果显示,白细胞升高,中性粒细胞升高,血小板下降。体查肝脾增大,颌下淋巴结增大,胸骨和胫骨都出现叩痛,不排除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的可能,需要进行骨髓穿刺确诊。
因为这边条件有限,她建议还是尽快去条件更好的本部,不过根据目前的检查结果来判断,应该不会有错。
许纯良闻言一怔,今天去探望佟广生的时候就觉得他面色很差,就意识到佟广生的状况不是太好,只是也没想到实际情况会这么差。
这时候王金武打来了电话,苗秀娟没敢将结果直接告诉佟广生,佟广生的亲属栏写得是王金武,所以先通知了王金武。
王金武联系许纯良的目的是要帮着隐瞒这件事。
佟广生的儿子舒远航明天就会过来,王金武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现在只能等见到舒远航再告诉他这件事。
王金武告诉许纯良,佟广生除了这个儿子就没别的亲人了,佟广生前妻离开之后,他就一直独身至今。
许纯良对佟广生的印象一直不错,想起佟广生是高新华的战友,或许高新华对他家里的情况更了解,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高新华。
高新华一听马上就急了,让许纯良赶紧劝佟广生来长兴本部,尽快做全面检查,这种病耽误不得。
许纯良把实际情况说了,佟广生那脾气,如果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还不知道要有怎样的反应,而且现在他儿子就要去巍山岛见他,没跟儿子见面之前,大概率是不会走的。
高新华想了想,也同意暂时对佟广生隐瞒这件事,自己现在因为工程的事情走不开,他争取明天前往巍山岛一趟,帮忙劝劝佟广生。
许纯良想起今天赵飞扬许下的承诺,专程去病房跑了一趟,向佟广生转达了赵飞扬的问候,对赵飞扬的话他只进行了部分传达。
赵飞扬表示给佟广生免除全部费用的时候,还没查出佟广生得了白血病,治疗白血病肯定需要一笔庞大的费用,佟广生肯定负担得起,赵飞扬如果知道这种状况,未必还愿意签字给他全免。
所以许纯良先把分院产生的费用免除,佟广生客气了一下也就默许了,他不是在乎这点钱,关键是要这个面子。
许纯良本想为佟广生免费诊断一下,但是考虑到佟广生对中医的排斥,也就暂时没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打算以后找机会再给他看看。
白血病现在已经有了根治的方法,除了放化疗等手段之外,还可以通过骨髓配型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
因为儿子明天就要过来的缘故,佟广生表现得非常兴奋,感觉也好了许多,如果不是为了装病博同情,他肯定出院了。
听说佟广生可能得了白血病,王金武就变得特别紧张,好像佟广生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似的,看得出,他对佟广生的感情很深,他和佟广生是师徒,更像是父子。
王金武今晚打算就在医院陪着,万一有什么紧急状况他可以及时处理,其实佟广生目前的情况总体还算稳定,根本不需要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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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图谋不轨
王金武下午又来了医院专程找到许纯良,本想约许纯良去门口吃点,许纯良表示不用这么麻烦,安排食堂炒了几个菜送到办公室。
王金武去镇上买了一斤狗肉,六个狗蹄子,从车上拿了两瓶梦九手工班。
两人就坐在茶几旁喝了起来,王金武心事重重,喝了两杯酒长叹了一口气道:“不公平啊,好人没好报,佟总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病。”
许纯良安慰他,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最终定论,需要等到全面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确定,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王金武专门问过老主任苗秀娟,知道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摇了摇头道:“佟总那个脾气,要是知道还不知道得多大反应。”
许纯良道:“他是战斗英雄,死都不怕还会怕白血病吗?”
王金武道:“佟总盼了这么久,总算把儿子给盼过来了,没想到他又出了事情,我都不知道该跟他儿子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老子得了病,儿子有知情权。”
王金武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找出一张舒远航的照片,递给许纯良看,许纯良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看,照片上的男子白白净净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充满了书卷气,和佟广生粗犷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王金武道:“三十岁了,九七年就离开了佟总,被他妈妈带去了马来,佟总这些年都没有他们娘俩的下落,十二年前才联系上,佟总的前妻得了绝症,担心她死后孩子没人照顾,佟总接到电话第一时间飞去了马来,尽管如此还是没来及见他前妻最后一面。”
许纯良好奇道:“都相认七年了,这个舒远航没有认祖归宗?”
王金武摇了摇头道:“估计是父子两人有隔阂吧,我听佟总说,这些年舒远航拒绝他的资助,仍然留在海外,中间还失联了一段时间,去年不知什么原因又联系上了,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我听说舒远航现在也是事业有成。”
许纯良望着照片上的舒远航:“他这次回来是认祖归宗?”
王金武叹了口气道:“希望是吧。”
许纯良道:“王哥,你跟佟总是怎么认识的?”
王金武道:“他是我的恩人。”
其实他就是当年为了掩护佟广生而牺牲的滇西战友的侄子,在他伯父牺牲之后,佟广生就承担起了照顾他们一家的责任,一直到现在。
王金武的父亲后来成为了一位缉毒警察,在他五岁时牺牲,他母亲不久后改嫁,佟广生干脆将他带在身边,供他上学,抚养成人,他大学毕业后就直接来到佟广生身边工作,可以说王金武一直将佟广生当成父亲看待。
佟广生得了白血病,内心受到打击最大的就是王金武,他仍然无法忘记得知父亲牺牲的那天,极度伤心却哭不出来,他一个人跑到了茶树园中,在大雨中抱着那棵古老的茶树,就像抱着父亲魁梧的身躯,他用尽身体所有的力量,都感受不到父亲的温暖。
天黑了,他又冷又饿,甚至听到饿狼的嚎叫,他不想回去,还是抱着那棵茶树,因为他觉得放开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希望。
就那样他在雨中睡去,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趴在一个宽厚坚实的背脊上。
王金武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搂着那人的脖子,小脸贴在他颈部的皮肤上,他感到了熟悉的温暖,那也他第一次叫父亲之外的人爸爸,也是最后一次。
今天他又产生了那天同样的感觉,王金武聊着往事,双目泛红,一个人少年的经历通常可以影响到一生,王金武的内心彷徨无助,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许纯良安慰他道:“王哥,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佟总真得了白血病,以现在的医学手段也是可以治愈的,我们回春堂就有生脉益血的方法。”
王金武摇了摇头道:“佟总不相信中医的,他的左腿就是因为中医耽搁的,所以你最好别在他面前提起中医的事情。”
许纯良第二天上午又去了湖山镇政府,梅如雪刚从县里回来不久,正在办公室收拾。
许纯良留意到,自己送给她的那幅字已经裱好了挂在她的身后,许纯良调侃道:“过去听人说把名字刻在脑门上,今天我算见识到了。”
梅如雪瞪了他一眼道:“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这不是表达对你作品的尊重嘛。”
许纯良想去沙发区坐下,梅如雪递给他一块抹布,让他帮忙擦擦灯管。
许纯良道:“这种杂活还需要镇长大人亲自动手?”
梅如雪道:“下午卫生大检查,我得以身作则,把平时清理不到的卫生死角解决一下。”
许纯良将灯管擦了一遍,梅如雪让他别急着从凳子上下来,接过抹布淘干净之后,又递给他。
许纯良擦着擦着忽然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梅如雪紧张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早就切断了电源,啐道:“装,接着装,就你这演技,去横店跑龙套连盒饭都混不上。”
许纯良知道被她识破,哈哈大笑起来:“梅镇长目光如炬,我在你面前无所遁形。”
梅如雪道:“下来吧。”
许纯良从凳子上跳了下去,来到水池边洗了洗手,梅如雪把毛巾递给他。
许纯良一边擦手一边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她,其实他不说梅如雪也知道。
梅如雪去办公桌旁坐下,拿起许纯良带来的文件,开始签字盖章,她的效率明显要比孔祥生高多了,不一会儿就走完了程序,把文件重新装回到文件袋里交还给许纯良。
“谢了!”
梅如雪道:“孔书记没有为难你吧?”
许纯良笑道:“那倒没有,就是有些八卦,问咱们俩是什么关系。”
梅如雪俏脸一热:“你怎么回答的?”
许纯良道:“我说刚认识,就普通朋友,他说他不信。”
梅如雪道:“他可真是够有闲心的。”起身给许纯良泡了一杯茶。
许纯良发现这次的茶叶是和张一本同款,故意道:“张一本送得?”
梅如雪点了点头,马上就意识到许纯良肯定是在张一本办公室里见到了,许纯良的观察力实在是太强了,这样的人要是在体制中也是一把好手。
“离他远点,那小子不像个好人。”许纯良给她一个忠告。
梅如雪道:“别人都不是好人,普天下就你一个人是好人。”
许纯良道:“你觉得我不是好人?”
梅如雪望着他:“你别问我啊,这点自知之明你都没有?”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你太厉害了,我觉得我藏的够深,可还是被你发现了,我承认,我对你有那么点图谋不轨。”
梅如雪马上起身远离了他:“离我远点!”心中却有些想笑,这种话还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许纯良还真是与众不同。
许纯良道:“其实你这么漂亮,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对你图谋不轨,应该是我离你远点,靠得太近容易成为男人公敌,被人拍黑砖都找不到罪魁祸首。”
梅如雪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你离我远点。”
许纯良道:“可我这人不信邪啊,越是艰险越向前啊!”
梅如雪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谈话有些变味了,本来谈得是公事,怎么聊着聊着有点打情骂俏的味道了,这状态好像不对。
梅如雪去拉开了窗户,窗外秋风萧瑟,金黄色的落叶在阳光下翻滚,就像她失去平静的内心。
“湖山镇这边的手续基本上办完了,接下来你得去县里。”
许纯良道:“手续太繁杂了,整天说精简办事程序,我看了一下流程,没有一个星期还办不完。”
梅如雪转过身,阳光从她的背后照射进来,为她完美的轮廓镶上一层金色的光环,逆光中的容颜神秘莫测:“其实这些手续不用你亲自跑一趟,随便交给谁都能办理。”
梅如雪认为许纯良亲自跑手续有些大材小用了。
许纯良道:“大老板的指示,我不敢不从啊,而且我也愿意跑,跟梅镇长打交道其乐无穷。”
梅如雪顿时领会了他的意思,他不是乐意跑,他是想见自己,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这是下意识的防御动作,因为她察觉到了对方的危险,事情已经解决了,是不是该下逐客令了?
梅如雪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自己其实很享受两人相处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