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种眼神?”
许家轩道:“你怀疑我,你怀疑我跟他们是一伙的!”
许纯良呵呵笑了一声:“都是你说的,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做贼心虚呢?”
许家轩也呵呵笑了一声:“我要是贼你就是贼子,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对我好点,我是你亲爹啊!”
许纯良道:“爷爷也是你亲爹,你咋不对他好点?这叫上行下效,等你老了,我也不管你,除了两大节日,平时我都懒得见你。”
许家轩道:“随便,我这个人开明的很,我虽然生了你但是我没指望过你养我,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在得很。”
这时候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苏晴。
许家轩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不由得撇了撇嘴。
许纯良接通了电话:“怎么?想我了?”
苏晴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柔声道:“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上次莒州地震的事情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影响,目睹同事死亡,苏晴感叹人生无常,离开莒州之后,她这段时间都在调整心理状态,也专门找了心理医生,可收效不大,几乎每天都会失眠。
苏晴并未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许纯良,她非常清楚许纯良要帮忙处理叶昌源的后事,而且许纯良又面临工作上的调整。
两人这段时间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今天是中秋,每逢佳节倍思亲,苏晴能够想到的人也只有父亲和许纯良,一个音讯全无,还有一个虽然知道他身在何方,可现实又决定自己和他又无法相聚。
许纯良道:“我都让你回来跟我们一起过节了,可你就是不听。”
苏晴道:“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我一个外人去干什么?”
许纯良道:“你跟我何必见外?我家里人都很喜欢你。”
苏晴道:“还是不好,我没什么事情,你陪家里人吧,帮我给你家里带个好。”她说完迅速挂上了电话。
许家轩始终支棱着耳朵听。
许纯良道:“听够了没有?”
许家轩笑道:“我对你哄女孩子不感兴趣,不过你这方面火候不太够啊。”
许纯良道:“我火候不够?”
许家轩道:“我不是刻意听,反正模模糊糊听了一点,你好像没有把握住重点。”
许纯良眯缝着眼睛望着老许,在感情方面自己比他拎得清,当然这只是许纯良自己认为。
许家轩道:“不服气啊?那我跟你打个赌,苏晴现在就在东州,你信不信?”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他刚才就觉得苏晴怪怪的,但是他没往这方面想,可老许这么一说,他顿时如同醍醐灌顶,糊涂啊,苏晴十有八九是回到东州了。
许纯良透过车窗看了看苏晴家的窗户,现在人走了,里面一片漆黑,又将目光投向许家轩道:“你是不是见到她了?”
许家轩叹了口气道:“我就说你小子没把我往好处想,苏晴现在什么情况,今天什么日子?南江到东州坐高铁也就一个多小时,你要学会换位思考,这样的日子,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是不是想离你最喜欢的人越近越好,越是爱一个人越是不想打扰他的生活。”
许纯良望着许家轩,这会儿心底已经开始服气了:“经验丰富啊。”
许家轩道:“废话,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许纯良道:“老实交代,除了我妈,你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许家轩哭笑不得道:“我其实是个有底线的人。”
许纯良看了看手机,许家轩建议道:“要不我帮你查查她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点了点头。
许家轩指了指车外,许纯良明白这是要自己出去回避,这次他老老实实听话了,毕竟有求于人。
许纯良下车去不远处的小区花园坐下,心中暗忖,老许今晚不会平白无故来到这里,刘海余应该是跟他一个系统的,保不齐还是他的下属,他们盯苏晴干什么?
苏晴肯定不在家,他们趁着这个时候过来,应当是对苏晴家里的东西有兴趣,此前就发生过有人潜入苏家的先例,同样对方的目标也不是苏晴,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经失踪的苏天宇,苏天宇应该留下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五分钟内许家轩就查到了苏晴的位置,目前苏晴正在凯越酒店五十五层的酒吧。
许家轩好人做到底,亲自把许纯良给送到了地方,许纯良下车之前催促他早点回去。
许家轩道:“你该不会夜不归宿吧?老爷子问起你我怎么说?”
许纯良道:“您放心吧,我多晚都会回去。”
许家轩笑道:“还不如不回去呢,这样吧,我跟你爷爷说,你亲妈来了,今晚你陪她住。”
许纯良愣了一下,姜是老的辣,这借口完美,不过老许怎么就认定自己今晚不会回去了?
许家轩递给他一盒月饼:“带上,一起吃月饼才叫圆满。”
“谢了啊,您哪来的月饼?”许纯良有些好奇。
许家轩神秘一笑:“从你后备箱拿的。”
许纯良乘电梯上了五十五楼,走入了这家名为云中漫步的酒吧,酒吧人不多,所以他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苏晴。
苏晴坐在临窗的角落,面前一盏蜡烛,一杯红酒,默默望着窗外东州的夜景,晚上十点,夜空中升起了一轮金黄色的圆月,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时候,像她这样孤独赏月的人本就不多。
灯光昏黄,正如苏晴此刻失落的心情,她给许纯良打了一个电话,但是许纯良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情,或许应该告诉他自己就在东州,可是她又不想打扰许纯良和家人的团聚,闭上双眸脑海中浮现出许纯良温暖的笑容,苏晴感到心尖儿猛地酸了一下,两行眼泪落了下来。
睁开双眸,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苏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视,慌忙去找拿纸巾。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苏晴听到了许纯良的声音,许纯良将纸巾递到她的手中:“哭了?”
“讨厌你,走开啦!”
许纯良乐呵呵在她的对面坐下:“我本来觉得千里共婵娟够浪漫,可琢磨了一下,还是共剪西窗烛来得亲密。”
苏晴把眼泪擦干净,怎么都想不到这货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尴尬,不过更多的是开心,伸手在许纯良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许纯良道:“我什么人啊?”他吸了吸鼻子道:“闻着你的味道我就过来了。”
“没个正经,你说,你是不是跟踪我了?”
许纯良心说有人跟踪你,肯定不是我,他摇了摇头道:“心灵感应,你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回东州了。”
“刚才电话里都不说。”
许纯良道:“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心中难免有些惭愧,在猜度女人心思方面,自己比起老爹还是要差上一些火候,如果不是他提醒,恐怕今晚苏晴就要孤单赏月,以泪洗面了。
一段时间没见苏晴,她瘦了许多,许纯良的目光从她的俏脸往下巡视,明显不如过去挺拔了,许纯良有些心疼,柔声道:“瘦了不少。”
苏晴没有道出消瘦的真正原因,只是笑了笑。
许纯良道:“是不是莒州的事情把你给吓着了?”
苏晴道:“不是,主要是职业的缘故,瘦点上镜好看。”
许纯良道:“我记得你不是要辞职吗?”
苏晴道:“考虑过,不过我仔细想了想,不能现在离开,否则别人会说我知难而退,我不想当逃兵。”
许纯良点了点头,抓住苏晴的双手,感觉她的手有些凉。
苏晴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俏脸飞起两片红霞,小声道:“纯良,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今天是中秋,你应该陪在家人身边。”
许纯良道:“已经陪过了,我也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我今晚出来陪我妈。”
苏晴睁大了双眸,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有些难为情地皱了皱鼻子:“你居然说谎。”
许纯良道:“我要是实话实说,家里人肯定认为咱俩今晚那啥了。”
这货的笑容充满了渴望,就像是一头大灰狼盯上了小绵羊。
苏晴咬了咬樱唇:“你还是回去吧,我……我今晚身体……不方便的……”
这次轮到许纯良眨眼睛了,如果说他没往那件事去想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发现他俩之间还真是有点阴差阳错,好几次了,每次时机都差不多了,可到了临门一脚不是这里出毛病就是那里出问题,今天自己准备好了,苏晴那边又来事了。
许纯良望着空中的那轮明月,感慨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不怪你也不怨我,都是月亮惹的祸。”
第1081章 牵挂
苏晴被他有感而发的诗朗诵给逗笑了,轻声啐道:“张若虚若是知道他的《春江花月夜》被你如此亵渎,只怕连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许纯良道:“这更证明人家这首诗写得好。”
“哼,你分明是歪曲诗人的意思。”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或许当时他也遭遇了和我一样的痛苦。”
苏晴道:“你不怕他从地下爬出来找你?”
许纯良道:“有什么好怕,他真敢爬出来,我就免费送他回去,火葬场咱有熟人。”
苏晴白了他一眼:“火葬场有熟人了不起啊,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去民政局了。”
许纯良道:“也不单单是火葬场有熟人,民政范围内我都有关系,以后捐款献爱心啥的只管找我,我给你开绿色通道。”
许纯良本来是想说婚检结婚来着,可这个玩笑不能乱开,万一苏晴当真了,以为自己在暗示要向她求婚怎么办?不是许纯良不喜欢苏晴,而是这货胸怀广阔,肚子里装着的可不是一艘小船,想让每艘船都畅通无阻,那必须要做好调度工作。
苏晴正想说什么,服务员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小纸条,苏晴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脸色骤然就变了,她下意识地向周围看了两眼,不过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反常,可能都被许纯良看在了眼里。
许纯良依稀看到纸条上面画满了符号,他不认识,内心推断可能这些符号代表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许纯良没猜错,苏晴看到的这张纸条是摩斯电码,还是她小时候,父亲苏天宇教会了她用摩斯电码进行交流,摩尔斯电又译为摩斯密码,是一种时通时断的信号代码,通过不同的排列顺序来表达不同的英文字母、数字和标点符号,是早期的数字化通讯形式。
在当今时代能看懂摩斯电码的人已经不多了,别看许纯良能看懂甲骨文,可对这玩意儿一无所知。
苏晴看完,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
许纯良点了点头,目光悄然向四周观察,并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在。
苏晴前往洗手间的途中也在观察着酒吧内的客人,她可以断定那张纸条是父亲让人转交给她的,纸条的内容主要是提醒她要和许纯良保持距离,女孩子哪怕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要轻易把自己交给对方,不然会让对方看低自己,会让对方的家人看不起。
苏晴没有找到父亲的身影,她去了洗手间将纸条撕碎,然后丢入抽水马桶,冲了个干干净净。她的内心既激动又害羞,如果不是今晚刚巧来了情况,恐怕自己不会拒绝许纯良,虽然她从不担心许纯良会因此而看低自己,但是父亲的提醒也让她的情感回归理智,是啊,不可以让许纯良的家人看不起自己,如果今晚许纯良彻夜不归,那么许家人知道后会怎么想?
从这张纸条也能够推断出,父亲没有抛下自己,甚至他没有走远,始终都在默默关注着她。
想起父亲,苏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眼泪簌簌而落,心中一直牵挂着父亲,也知道父亲一定是出于不得已的原因才选择离开的。
许纯良把刚刚那个服务员叫了过来,低声问道:“刚才是谁让你送纸条过来的?”
服务员笑了笑:“我有权为客人保守秘密。”
许纯良从兜里掏出两百块放在桌上,现在像他这样带现金的客人可不多了,服务员用眼角撇了撇左右,麻利地将两百块抽过去,许纯良用一根手指头压住钞票的一角,朝他递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