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试试。”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就看见魏千军大步走来。
“魏局。”
“嗯,伤势怎么样?”
“小事,以前打架比这严重多了。”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你们抓住的那个人,可能是敌特。”
“啊?”
两人晃神,只觉得天旋地转。
“先回分局,一会常威来审,要真是敌特,你们这次就立大功了。”
“嘿嘿,多谢魏局照顾。”
魏千军满意的点点头,开始安排撤退和留守的事情。
所谓的敌特只是魏千军的直觉。
初步审讯后,作坊里的工人大多数都是簋街上混迹的手艺人。
他们本来就是作假的祖宗。
未来在簋街上但凡能买到的商周青铜器,一定是上周的。
那人不是簋街的人,也不擅长作假。
工人们供述,很多时候他更像是个监工或者保镖。
但又和老板吕鑫并不算特别熟悉。
一个很奇怪的身份。
视线回到派出所小院里。
常威依然脚尖点着树干晃悠,杜野终于敢找出一张板凳,坐在他不远处羡慕的看着。
常威是杜野认识的人里面最特殊的一个。
丧亲,贫穷,战争,是人最不愿意遭遇的世间苦难。
杜野都经历过。
常威似乎也经历过。
两人按说同病相怜,应该有着相同的命运。
而事实上,两人活出不同的人生。
抛开常威烈属的身份,两人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二十多年来,杜野第一次开始思考人生。
“常公安,你说,我这样的人可能做公安吗?”
常威停下脚,不是很确定的看着杜野,试探问道:“你是说,你想当公安?”
“我就是想想,瞎想的。”
杜野也被自己的话给吓住,如此狂妄的话他是如何突然说出来的。
“原则上来说,你是可以的,但是可能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常威抬头看向星空,缓缓道:“大道理就不说了,天天广播在喊,最关键的是如果有一天你戴上帽子后,还能不能守住本心。”
杜野没听懂,但是他很激动,终于有一个人愿意和自己聊女人和酒以外的话题。
他小心的把凳子朝常威身边挪了挪。
“当公安很风光吧?”常威悠悠的说着,“走到哪里别人都会害怕,说的话别人也都容易相信。”
杜野用力的点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
“你看,你现在就会这么想。”
杜野不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什么不对,但是他愿意听常威的话,也会慢慢用并不聪明的脑袋去想。
“火车站的事情你知道吗?国庆节前抓小偷的事情?”
“我听说了,一百零八个公安,抓了不少人呢。”
“那你想过没有,火车站为什么小偷这么猖獗?”
杜野常年混迹街头,这个道理他很容易想明白,也逐渐平静下来。
“再或者,你现在手里有个案子,上级要求你十天内破案,可你根本找不到真凶,正好面前有一个疑似的罪犯,要不要让他认下来?”
“那不就是栽赃陷害吗?”
“哦,在我们这行里叫枉法。”
“那多缺德啊。”
“你能这么想很好。”常威把目光收回来,转头看向杜野,饶有深意道:“如果有一天,你有了这个权利,也想保住这个权利,还能这么想,那才是真的好。”
第193章 封口令
常威在派出所小院里提出的问题,杜野认真的思考着。
未曾接触过权力的人,还无法理解它的玄妙。
对体制内的成年男人来说,权力比西地那非还重要。
聂海芳对于常威的那些观点不屑一顾。
她读过书。
遍观历史,心狠手辣的人一个个活的风生水起,善良正直的人只能靠着卖惨留名。
她当然知道如何取舍。
痴迷权力的人,为了权力往往会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你永远不要去试探她的底线。
不然会非常麻烦。
因为,她又要去修改底线。
东城分局,聂海芳挣扎着不愿离去,无计可施,她只能趴在办公桌上小憩。
楼下传来纷杂的喧闹声,她略有些不满的起身,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刚好遇到张龙赵虎押着人犯上来。
“你们这是去哪里了?”聂海芳疑惑着两人身上包扎的纱布,还有鲜血浸染的警服,“怎么还受伤了?”
张龙顿了下脚步,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把犯人送到监室羁押。
聂海芳很快想明白,露出一丝冷笑,“怎么?巴结上了常威就觉得了不起?看看你们自己,小心下次被人家给玩死。”
整层楼的民警都停下脚步,眼中燃起怒火。
赵虎守在监室门外,抿了下嘴角,“聂处,我知道你很着急,还是想劝你一句,你是高级干部,这种口无遮拦的话少说。”
聂海芳噎住,重重的“哼”了一声,倒是不敢再说。
赵虎也不再看他,把目光转向走廊外的夜空。
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辰就会熠熠生辉。
聂海芳无心做口舌之争,她到羁押室门前看了看,对着看守的民警道:“把门打开,我要进去。”
民警转了个身,视若无睹。
聂海芳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不能和一个小民警争吵,更会显得自己很无能。
她没有看到常威,思索着如何趁这个机会拿到办案权。
如果折戟在此,自己神探的光环会被击碎,未来的仕途必受影响。
办法还没想出来,常威已经坐着威利斯到了分局。
这里灯火通明,人进人出。
从吕家抄回来的母版、纸张、油墨在院子里堆成小山。
“这么多?”
“还好你发现的早,不然这次麻烦大了。”
“这个吕鑫野心不小啊。”
“可惜人没抓到,让他先跑了。”
“不急,总会抓到的。”
魏千军陪着常威朝办公楼走,在楼梯口被聂海芳给堵住。
她用着最后的倔强,严肃道:“常威,我是代表部委来的,你们办案不能绕过部委,我必须参与案件的侦查和审讯,你们不能再无组织无纪律。”
聂海芳自认为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从主导变成参与。
希望常威能够识相。
常威云淡风轻的笑着,扭头看向姜红霞道:“这特么是个什么品种?怎么这么凶?”
姜红霞眨巴眨巴眼,“应该是个串儿。”
常威了然的点点头,脚步没停继续上楼。
近朱者赤,近常威者红橙黄绿青蓝紫。
几个小警察面无表情的跟上,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聂海芳呆呆的留在原地不敢置信。
几个小警察骂她?
当然,这不算什么,李云龙式的官员如今比比皆是。
可常威比她小二十岁,级别还差了两三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