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威。”陈铭记如沐春风,笑容里尽是得意。
“陈叔,添儿子了?”
陈铭记呆了下,恼怒的拍了下常威的后脑勺,“瞎说什么呢?”
“我看您这么开心,不得以为是大喜事吗?人说男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财您不敢发,小婶子您也不用想,升官……您当书记啦?”
常威看了眼全知之眼,里面的信息果然变更。
“就说你小子聪明。”陈铭记稀罕的拍了下他后背,喃喃道:“还真是沾了你的光,今天上午刚宣布的。”
“哟,是陈书记啊,父母官大人。”常威是真的开心,刷了两边的衣袖就准备在派出所门口给陈铭记磕一个。
可把陈铭记给吓死了!
“书记大人,正好您来了,有个事情解决下呗。”
“说说看。”
“我们龙组还没个独立办公的地方,鼓楼能解决下不?要是解决不了,我再去安定街道问问。”
陈铭记翻了个白眼,愤恨道:“等着,我回去找找看。”
“得嘞,您忙着。”说罢,常威把挎包甩到屁股后面,也不开车,溜溜达达的回家。
大院门口,常珑大概刚刚放学,书包还斜挎着肩膀。
她蹲在台阶上,身后靠着石鼓,歪着脑袋扒开头发把一侧的耳朵露出来,小丫头爬到石鼓上,小手在她耳朵上扒拉着,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常威放轻脚步贴着门边溜达过去,就见小丫头手里抓着块猪油,在嘴里不停哈着热气,等化开后小心翼翼的抹在常珑的耳朵上。
“姨姨,你别动,歪啦,歪啦。”
“你快点,等会娘出来看见。”
“奶奶在做饭,看不见哒。”
“那你抹薄一点,别太厚了。”
“窝几道啦。”
常威凑近了些,踮着脚探头去看,也没见常珑耳朵上有冻疮啥的。
再说,这个天还不算冷呢。
带着疑惑,害怕惊吓到两个小家伙,他小声问道:“老四,小蛮,你们俩这是在干嘛?”
常珑身子抖了抖。
小丫头脑袋还没转过来,鬏鬏上的散发已经带上喜悦,随着秋风飞舞。
瓷娃娃般的小脸蛋转过来,眼眸里浮上星辰,随即裹着水光,哽咽道:“大舅舅,我以为你不要窝啦。”
这一声差点把常威的心喊碎,也顾不得小丫头油乎乎的小手,一把抱起来。
小人儿死死搂住他的脖子,轻声抽泣着。
拍了拍后背,好一会才哄好。
从挎包里拿出几张草纸擦了擦她肉呼呼的小手,又扒拉了下常珑的耳朵,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常珑羡慕的看了会小人儿,重重的叹了口气,翻到石鼓上趴着,老气横秋道:“大哥,我活的好难啊。”
一边说一边翻常威的包,找到几颗水果糖,顿时喜滋滋的揣进兜里。
“说说吧。”常威也顾不得地上脏,反正三天没换衣服了,一屁股坐在石鼓旁。
小丫头扭了扭屁股在常威怀里找到个舒服的位置,仰着脑袋凑到常威耳边,“大舅舅,姨姨又闯祸啦,她怕奶奶揪耳朵,就让我去厨房偷猪油。”
常威愣了下,“怕揪耳朵为什么要抹……老四,你真的是个人才。”
常珑剥了颗糖塞到小丫头嘴里,又给自己喂了颗,鼓着半边腮帮子不说话。
“你这是惹了什么祸?家都不敢回去?”
“我没惹事,我是打抱不平,替天行道。”
“小人书看多了吧,还知道替天行道了,行吧,常女侠,你到底做了什么?”
常珑在石鼓上转过去半边身子,扭捏道:“没干啥……就是早上阎老抠……阎老师上厕所的时候,我在外面丢了块石头。”
常威惊了下,连声道:“砸到人了?”
“没,我算准了的,丢到粪坑了。”小菇凉慢慢从石鼓上滑下来,离了常威两步才继续道:“就是溅了他一屁股屎,早上他迟到了。”
常威这才松了口气,见常珑抱膝蹲在墙角,也不忍心责骂,问了句:“你丢他石头干吗?”
“他不是人。”常珑撅着嘴,气呼呼的,“前两天他布置家庭作业,让我们在鸡蛋上画画。”
常威没急着问后续,微笑道:“你画了什么?”
“我画了一下午,画了娘,画了爹,还画了大姐,画了你和二哥,我照着你的画画的。”
“画的什么样,一会给我看看。”
“看什么看,全班把作业交上去,他就没发回来。”说到这里,小菇凉眼眶泛红,突然站起来情绪激动的大声道:“早上我看到他家吃的煎鸡蛋,门口撮箕里的蛋壳就是我画的。”
常珑就站在门前角落里,手背抹着眼眶抽泣,嘴里小声说着,“我画了好久,我画了一下午,我还画了爹……”
常威心疼的直抽抽,走过去把她搂住,轻轻拍着后背,“不哭不哭,大哥在呢。”
小菇凉一把搂住常威的腰,嚎啕大哭,“大哥,我想爹了……”
第202章 小白兔
秋风轻拂,落叶飘零,一杯热茶,一口热饭,笑声和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常珑以为自己会挨打,进了院门就躲在常威身后窥探着老娘的脸色。
杨敏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
平平安安吃完一顿饭。
常威洗了个澡,换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去了东厢房给老爹烧香。
毕竟有几日没回来。
转身的一瞬,他看见炕桌上摆着一堆破碎的鸡蛋壳,其中半数已经沾好,依稀能看见简笔画一般的小人坐在椅子上,身前站着个两条羊角辫的小女孩。
那女孩看不清楚五官,但是弯起的嘴角一定是含着笑。
常威搓了搓脸颊,装作没看见,离开时脚步沉重。
玛德,这阎老抠真不是个东西。
骗学生鸡蛋的事情估计全天下的老师也就他能做出来。
全班四十多个学生,一个作业收三斤多鸡蛋。
你比夏洛的王老师都没品。
就这样还想让我给你找房子?
呸!
只能说,梦里啥都有。
想起房子,常威溜达着去了后院。
穿过月亮门,抬眼就看见个小男孩哼哧哼哧的在摞青砖。
“柱子?”
小男孩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咧嘴笑着,“常大哥。”
“什么时候来的?”常威快走几步过去,擦掉柱子脸上的黑灰,“喊你来玩你也不来,中午怎么没来家吃饭?”
“中午放了学我得回去给弟弟妹妹做饭。”柱子憨憨笑着,把手用力来回搓了搓,“下午没课,我听常天说您修房子,就想来帮帮忙。”
常威拉着他去水槽处洗手,埋怨道:“房子是街道办在弄,你来帮什么忙啊,他们又不会给你开工钱。”
柱子踮起脚把手伸到水龙头下,袖子拉上去,洗了手和胳膊,抬起头笑呵呵的答着:“我不要钱,就是想来帮帮忙。”
常威把手打湿,抹了把柱子的脸,拉着他到台阶上坐下,柔声问道:“你爹身体好点没?”
“去医院看过了,在吃药呢。”柱子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继续说道:“您给涨了工资,我娘带我爹去看了病,我爹在家一直说,等他能下地走路,要来谢谢您。”
“别,和我没多大关系,那是你娘做事勤劳,街道办加工资是应该的。”常威揉了下他的小脑袋,关心道:“在学校有人欺负你吗?”
“没,班上我年纪最大,还是班长,没人敢欺负我。”
“那就好,记住了,有事就来找我,别瞎忙了,到前面找常天玩去。”
“常大哥……”
“去吧,心意我领了。”
“……诶。”
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听了常威的话,蹦跶着去了前院。
后罩房修的很快,大概再有三四天就能住进来,常威思忖着,正好周末去把家具买了。
满意的晃了一圈,给修缮的工人散了圈烟,常威溜溜的出了后院门,看到常天和柱子趴在东厢房门前泥地上打弹珠,交代了一声让柱子晚上留下来吃饭。
他出了院门在胡同里随意走了走,再回来时,手里提了满满一桶鱼,还有两只剥了皮的兔子和两只鸽子。
常珑颠颠跑过去帮着常威把鱼放进水池,嘴里还嘀咕着,“生鱼油换,死鱼安乐。”
常威没听明白,满意的点点头。
烧了热水给鸽子拔毛,晚上炖鸽子汤。
老话怎么说来着,是一鸽顶九鸡吧?
可见鸽子是极有营养的。
这些鸽子都是空间里自己孵化的鸽二代,一只快有大半斤重,两只刚好炖一砂锅。
处置好鸽子,常威站在水槽边开始拾掇兔子。
小丫头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脚边,怀里抱着小黑猫,仰着小脑袋,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粉嫩嫩的脸颊上挂着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