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小嘴微张,念出一句英文,快速把枪口架起来,侧着脑袋去看对面动静。
“手雷。”
“跑,散开。”
“卧倒,卧倒。”
对面一阵慌乱,有三个人慌不择路的暴露在常威枪口下。
他连续两枪放倒两个,看到第三人居然朝着自己跑过来,扣动扳机的手指又松了下去。
那人抱着脑袋歪歪扭扭跑出来三四十米,脚下一绊,踉跄了两步,刚刚稳住身子,旁边大树根的落叶堆里弹飞出来一个铁环。
“嘣”
突如其来的爆炸,把那人直接掀飞出去三四米远。
常威见状,舔了舔嘴唇。
麻蛋,自己好像也扛不住这一下啊。
场面再次僵住。
又减员三人的情况下,对方已经失去了冲锋的勇气和能力。
常威把枪靠在石头上,看看身后,谨慎的从挎包里拿出个罐头瓶子喝了两口温水,又开始嚼吧红薯干。
要是上甘岭上的战士们有系统空间该多好啊!
嚼巴嚼巴,他突然手里的动作一停,竖起耳朵。
“爆炸就是这个方向,大家散开,小心点。”
“一班,三人战斗小组队形前进侦查,二班,三班负责掩护支援。”
“注意观察,刚才的爆炸应该是我们自己的同志和敌人交火,那是公安局的常科长,十六岁,很好辨认。”
“排长同志,我跟着一班吧,我可以分辨我们组长。”
“杜野同志,你跟着二班三班一起行动。”
常威抠了下脑袋。
他以为来的是民兵,听这个对话,怎么好像是正规军啊?
他把吃的喝的收好,加兰德也收回空间,端着五六半,大喊了一声,“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们是第七特别行动队的,对面的兄弟,我们说话算话,你放我们一条生路,这里的钱和金子都给你,我们离开这里,保证再也不回来。”
“谁特么的问你了。”常威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朝天上放了一枪。
听到枪声,密林里的脚步明显加快。
片刻之后,窸窸窣窣的脚踩落叶声愈发清晰,常威藏着石头后面三四十米有小绿人晃动。
“这是我们组长。”杜野喊了一句,刚想要跑过来,被身边的战士一把拉住,呵斥道:“匍匐前进。”
“敌人在山洞里,大概有三四个人。”常威指了指方向,大喊了一声。
负责侦查的一班呈三三制,枪背在身后,低姿匍匐,如同一条穿行丛林的壁虎,快速移动到常威附近,一个翻滚就找到掩体,快速抽枪瞄准。
后世都说,画质越糊,动作越熟。
八十年代的影像资料里,解放军训练视频真的如猛虎下山般威武。
没有影像资料的五十年代呢?
这会大部分军人都是从抗日、解放、朝鲜战场上存活下的老兵。
他们的动作没有任何多余,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战场上用生命和鲜血磨练出来的。
常威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在这些战士面前,唯独能骄傲的就是自己的体能。
论作战技巧,狗屁都不是。
被杜野称为排长的同志佝着腰跑到常威身边,直言道:“常威同志?”
“我是常威。”
“我们是公安第二师的,首长要和你通话。”
常威听完对方的番号,头皮都是麻的。
公安第二师,中央警卫团扩编后成立的……
“通讯兵。”排长招了下手,一个背着三叉天线的小战士快速奔跑过来。
702步话机……
常威上一次看见这东西还是在电影里。
王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拿着步话机朝着指挥部大喊:“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步话机的通话质量不算很好,大概是被丛林遮挡了信号,耳机里有杂乱的电流声。
“首长,我是常威。”
“敌人抓住了吗?”
常威没想到对面居然是龚局长,702步话机的通讯距离就十公里左右,也就是说龚局长现在就在村子里?
“报告龚局,敌人被我击毙七人,剩下大概还有四人堵在了山洞里。”
对面沉默了会,才继续道:“好,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你撤下来,让部队的同志接手。”
“是。”
这已经不是抓捕,现在的架势是打仗,常威可不敢耍宝。
结束通话,他对着前面的空地上指了指,“排长同志,前面有诡雷,你们务必小心。”
第321章 心里不爽
树叶婆娑声息,常威脚步轻松的走回村口。
这里重重岗哨,道路两边用麻袋装土搭了机枪位,高处还有神枪手警戒。
常威身后背着枪,他把工作证给站岗的士兵检查,龚局看见后快步走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张口喊人,他就被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后脑瓜子上。
“能干了啊,翅膀硬了是不是,敢一个人跑到山里去抓特务了?”
常威捂着脑袋“哎哟”“哎哟”的躲避着后续攻击,惨叫连连,引的周围的士兵和民兵纷纷侧目。
别看他在挨打,揍他的可是市局局长。
能被市局局长亲自动手揍,那是什么待遇?
这是被当成自家子侄在看待啊!
龚局长是真的气着了,要是常威在山里出事,他怎么向部长交代?怎么向大首长汇报?
“受伤没有?”
“没有,没有,几个小特务我手拿把掐的。”
他不嘚瑟还好,嘚瑟了还得继续挨揍。
打了几下,出了心中的怨气,龚局长抓着他胳膊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受伤才放下心来,喝斥道:“你一个人追出去就不怕吗?”
常威听见这话顿时不爽,立正挺胸,顿了会才道:“报告局长,我是一名革命战士,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他刚才脑门一热,差点说出:“敌人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还击。”
那是属于庞国兴的荣耀,算算还不到四年时间,他还是没有厚着脸皮去抢。
即便如此,这么铿锵有力的话喊出来,也让四周瞬间寂静。
龚局长双眼圆睁,笑容凝固,全身上下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宛如被强大的电流击中,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颤抖着。
旁边站岗的士兵看向常威的目光都带着光。
“龚局……龚局……龚叔?”
常威没想到这句话的后劲这么大,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龚局长一阵恍惚之后,听到熟悉的声音,眼前的世界再次清晰。
“好小子,不错,没丢你爹的脸面。”
“龚局,这里是长胜村,我爹和我叔在天上看着呢。”
龚局长想起常威的家庭。
爷爷曾经随军治疗伤员,直到长江边三儿子牺牲,才扶灵回乡,母亲在平津战役冒着炮火用独轮车给前线送物资,他的父亲牺牲在抓捕敌特的战场上,二叔刚刚从朝鲜归来。
这样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难怪大首长都夸。
战斗的事情交给了公安师,这也是一次难得的练兵机会,常威和龚局聊了几句,向站岗的十三叔常洛打了招呼,先回家看望老人。
见他平安归来,常奶奶高兴的直抹眼泪。
听说特务准备今晚进村杀人放火,老太太抓着杜野的手,好一顿猛夸。
如果不是他警觉,那人穿着军装套完话离开,小孩未必知道这是个特务。
常威愈发庆幸今天回来。
临走时,按规矩要去给老爹和老叔坟头烧纸禀告一声,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把杜野给带上。
自己不满归不满,应该让老爹看一眼的。
坟前,他蜷腿坐在地上,摆上烟,摆上酒,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说,过年前把自己得的军功章都拿来,让老爹和老叔都高兴高兴。
临走时,他爬起来,向着老爹和老叔的墓碑重重的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