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
这些都是常威平时聊天时说的话。
姬晓望知道,常威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但是回到家里,院子里的事情从来不掺和,逢人说话都很低调。
他说,这个世界上期待自己大富大贵的只有父母和小偷。
常威住的那个院子里的价值观是:最坏的是邻居,邻居里最不顺眼的就是过得比我好的邻居,更不顺眼的就是和我沾亲带故的。
叔叔溜溜达达的走回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要加油啊,对门小姬都已经做了副科级。”
“副科?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干部啊。”
“嗐,就是个副科级的待遇而已,听说一个月就五六十块钱,比你多不了多少。”
“才五六十?不对啊,副科每个月小一百呢……他怕不是在吹牛吧?”
“诶,你要是这样说,那还真的说不准,这小子在津门的时候就是个打杂的,去京城才三个月,哪有这么快当官的。”
“嘁,狗子头上长角——装样。”
……
市局宾馆小洋楼里开着暖气,常威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书,呼呼大睡。
书本果然是催眠神器。
夜晚的书大抵上有两个用途,一个是盖在脸上,一个是盖在泡面桶上。
他迷迷糊糊听见门锁咔哒的轻响,然后闻道熟悉的气味,于是闭着眼睛不愿意动弹。
“你也不怕感冒了。”清脆且温柔的女子声细细的埋怨着,脚步声响起,过了片刻,一张毯子搭在他身子。
不好再装死,常威叹了口气抱着毛毯坐起来,脸上的书跌落在身上,睁眼就看见玲珑剔透的脸。
“吵着你了吧?”范团儿略显愧疚的倒来杯热水,把常威身上的书拿起来看了眼封面,“《隔帘花影》?这是谁写的?”
常威伸手把书拿回来,打了个哈欠道:“明末清初的一个闲人,写的是金兵屠扬州城的事。”
说完,轻描淡写把书塞到后背和沙发的缝隙里,小小抿了口茶水道:“查到了?”
“找到了,在蔡徐村,任俊秋的母亲四二年死后葬在那里,他父亲四四年死后合葬,四五年任俊秋去修了坟,用砖石砌筑了封堆。”
“四五年几月?”
“八月。”
常威沉默了片刻,重重叹了口气道:“要刨坟掘墓啊。”
范团儿知道这货对一些玄学的东西有莫名的敬畏,便道:“我来指挥吧,我不怕。”
常威不置可否,还在小声嘀咕着,“黑狗血,黑驴蹄子,也不知道津门好不好买到糯米?”
范团儿一头雾水,不知道常威在说什么,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发癔症了。”常威拍了下脑袋,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明天赶早吧。”
“调哪些人参与?”
“公安局和调查局都去人吧,挖到了一起分功劳,挖不到一起背锅。”
范团儿被他的话逗着发笑,扯过毛毯收拾着,“醒了就回床上睡去,还能再躺几个小时呢。”
常威点点头,手伸到背后拿好书,接过范团儿递过来的毛毯,摇摇晃晃回房间。
津门市郊区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几十名公安和调查员把百姓驱赶隔离开。
当然,津门就没有高山,所谓的山只不过是个小土丘而已。
任何年代官府开棺都是稀罕事,山下不少百姓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冬季没有多少农活,难得有个热闹可以瞧瞧,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围了过来。
常威对两局说的是开棺验尸,目的是查找一桩旧案。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案子,但不耽搁两局积极配合。
这块墓地是任俊秋找蔡徐村的村民买的,他不是本地人,自然不会有族老长辈出来阻拦,村民们也不会义愤填膺,都嘻嘻哈哈的看着热闹。
常威听着百姓的低语,嘴里小声嘀咕着。
寻龙分金看缠山,
一重缠是一重关。
关门如有八分险,
不出阴阳八卦形。
张龙赵虎莫名觉得这几句话很有深意。
如果此刻不是站在墓碑前的话,他们可能真以为这货懂风水堪舆。
常威看着眼前大气磅礴的墓葬,封土上的砖块已经有了风化的痕迹,心中担忧去掉大半。
他拿起市局带来的洛阳铲在墓穴边缘泥土地上剁下去,提起来,熟练的打起探洞。
“组长会的真多。”
“他不是抓过盗墓贼吗?”
“抓过盗墓贼就会盗墓了?我还抓过采花贼呢。”
常威不理会张龙赵虎两人的议论,把探洞打下去一米左右,用系统空间感应着。
只要一米之内,连一条蚯蚓他都能找到。
手里动作停下,他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心里默默念着:抱歉了啊,要怪就怪你们的儿子吧。”
“扩大戒严范围。”他下了命令,找到范团儿,小声叮嘱道:“立刻找人打电话回去,派部队过来。”
范团儿的眼眸闪过一道光,冷冷扫视过山丘下的村民,小声道:“确定了?”
常威痛心疾首,捂住胸口道:“这本来都是我的钱啊。”
看着他作怪,范团儿冷峻的脸突然浮出笑意。
如果常威不说,悄悄把任俊秋干掉,然后自己慢慢查找,墓穴里的钱真的可能是他的。
这个弟弟,真的很好。
这件事必须要让部长到海子里去提一提。
第335章 盗墓笔记
在中国的传统习俗中,人们相信年老时应该落叶归根,去世后要入土为安。
即使再贫困的家庭,若有先人去世,也会竭尽所能寻得一抔黄土,一方寸地,将逝者安葬,以使其灵魂得以安息,并为后代带来福泽。
家中稍有积蓄的中产阶级,往往会在安葬逝者时,将大量贵重的金银首饰或钱财布帛一同埋葬。
中国古代人没有形成唯物主义的观念,他们相信人死后会进入地府,生活所需的吃穿用度与生前相同。如果不为逝者准备陪葬品,到了阴间便会被其他鬼魂轻视,最终沦为孤魂野鬼。
秦始皇在即位的首年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为自己修建陵墓,他的期望是即使百年后,自己的地位和享受也能保持如生前一般。
于是盗墓也应运而生。
甚至有人靠着盗墓掘坟升官发财。
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
任俊秋是个孝顺的,把这么多金银珠宝拿来给老爹老娘陪葬。
当然,如果他没准备再拿出来的话。
其实即便任俊秋不拿,再过几十年,当年藏宝的那批小鬼子也会以投资的名义回来,顺便买下这个土丘,把这片黄金带走。
范团儿亲自去蔡徐村大队里打电话,几十名公安干警和调查员把村民朝着更远的地方驱赶。
常威拿着洛阳铲继续找地方打下探洞。
“常威,是不是有变化?”李来福走过来小声问着。
常威招了招手,把龙组的人召到近前,“一直没确定所以不敢说,这个墓里面藏着黄金,还有不少珍宝,是当年小鬼子来不及带走的。”
大伙惊了下,邬继茂眼睛亮起来,“常威,大概有多少?”
“估计不少于一吨吧。”常威探测的方向是右边,任俊秋母亲的棺材下面铺着一层金银,光是这部分就足够一吨重。
邬继茂双目圆睁,过了片刻才吐出一口粗气,兴奋道:“常威,你又立大功了。”
这个憨货……他居然没在乎一吨是多少钱,而是帮常威计算着能换多少功劳。
近朱者赤,和常威者五颜六色。
他们有人憨,有人直,有人莽,有人精,但是不管什么性格,能留在龙组,三观必然是一致的。
邬继茂自己省吃俭用,三年半存了近五百块钱,但是从来不拿一分赃款,做的最出格的事情还是跟常威学的,拿犯罪分子身上的烟。
他虽然整天装憨扮傻,其实极有分寸。
傻子不会拿自己去和犯罪分子换人质。
除了心中那份正义和责任之外,未曾没有以身建功的想法。
过了半个小时,十几辆军车开来,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个身手矫捷的战士,或者拿枪,或者拿锹。
范团儿上去见礼,指了指常威的方向说了几句,一位上校命令连长整队,自己小跑上了土丘。
“常威同志,我部奉军委命令,即刻起受你指挥。”
常威回礼,说明了一下情况。
“同志,这里大概有多少黄金?”
“至少超过一吨,两千斤以上,还有大量白银,珠宝和古董。”
听说这里有上吨重的黄金,上校的呼吸都停了几息。
一吨黄金,价值460万元。
上校觉得自己莽撞了,居然就带了一个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