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个字很有迷惑性,让普通百姓真的以为他们是劫富济贫的大侠,外界已经有了各种传言,说有人收到大侠给的钱,有人收到粮食,还有人甚至收到过黄金。
但是根据市局的调查走访,这些都是谣言,五个人每次行凶后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常威等待着刑侦队长过来谈工作,结果等来了办公室主任。
部委督导特派员到来,市局安排了一顿欢迎酒会。
常威婉拒——以东北人的量,这顿酒喝完,今天一天都白费。
部长还在京城等他的消息呢。
于是又安排在小礼堂开个欢迎会,顺便讨论案情。
在小礼堂里谈论案情?
常威皱了皱眉头,把拒绝的话没说出口。
他是客,要客随主便,两次打主人的脸就很不友好了。
小礼堂里,红旗招展,掌声雷鸣,来自龙城公安系统的各级干部济济一堂,听着市局李局长慷慨激昂的演讲。
他已经说了一个小时,回顾过去一年里,在他的领导下,市局各级公安干警为龙城治安做出的卓越贡献,展望未来,做出三点要求……
矢口不提抢劫杀人案。
常威坐在他身侧,和范团儿对视一眼,微笑着鼓掌。
东北作为长子,果然有着一身傲骨。
李局长作风蛮横霸道,很有时代特色。
显然,叶国善能震慑住南方的干部,在东北人眼里不值一提。
“当年,过去一年里,我们的工作还是有一些瑕疵滴,比如这个松江什么狗屁大侠的侦破上,我们还要继续下功夫,部委对我们的工作是不满意的。”
“所以我常常说啊,我们工作搞不好,主要就是三个原因,一个是像寡妇睡觉,上面没有人,一个是像表子睡觉,上面老换人,最后是像和老婆睡觉,自己人老搞自己人。”
“我们要团结,不能在内斗上耗费精力,团结才是力量嘛。”
用着粗俗的话指桑骂槐,常威坐在台上笑意盈盈,一边听一边做着笔记,毫不在意。
他写下了李局长的语重心长——别人说的话重了,他会在心里记很长时间。
李局长用旁光扫了常威一眼,眉头紧皱。
小家伙到底是没听懂,还是城府深?
他虚眯了下双眼,决定称量下常威的成色,“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部委来的特派员同志发言。”
小礼堂里掌声雷动。
常威缓缓站起来,拍了拍面前的麦克风,微微一笑。
“听了李局长的发言,我感慨良多,没想到李局长年过五旬居然还对寡妇和表子有如此深刻的理解,看来李局长平时的工作很辛劳啊。”
小礼堂里,所有人强忍着笑意不敢出声。
常威的脾气随人而定,别人是什么货色,他就是什么脸色。
给他玩下马威?
李局长的脸立刻黑沉下去,想要发怒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毕竟这都是他的原话。
办公室主任连忙拿过麦克风开始打哈哈,调侃了两句特派员很幽默,就宣布会议结束。
最后这场所谓的案情研讨会无疾而终。
常威慢悠悠的回到办公室里,等大家都坐定,脸上的笑意收敛。
“要不要给部长打电话说下这里的情况?”张龙瞄了眼常威的脸色,小心问着。
常威摇了摇头,“部长比我们更清楚这里的情况,没有实质证据,他也无能为力。”
三省可是大哥横行的重灾区,要是不打伞,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大金链子小手表。
别说常威,就是部长亲自来了也没用。
换汤也换不了药。
治标也治不了本。
常威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云层,重重叹了口气,“案子是指望不上市局多配合的,还是我们自己查吧。”
“从哪里开始入手?”
“先去储蓄所。”常威手指在档案上划拉,最后在一个名字上点了点,“先去这家看看。”
李来福拿着档案细细看了下,抬头道:“这家损失最大,丢了二十二万。”
“嗯,正常来说,储蓄所没必要放这么多现金,案发是十月初,估计是哪个单位预约的工资款。”
“歹徒是怎么知道储蓄所里有这么多现金的?不可能是巧合吧?要么是储蓄所里有泄密,要么是对方单位泄露了消息。”
“对,所以,我们先查查这家储蓄所。”
第379章 双枪土匪
龙城的街头,是一幅融合了东西方风情的绚丽画卷,尤其在冬日里,更添了几分梦幻与浪漫。
街道两旁,俄式建筑林立,那些圆润的穹顶、精致的雕刻,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典雅而庄重,仿佛每一栋建筑都在诉说着这座城市悠久的历史与独特的文化底蕴。
常威牵着小黄狗和龙组走在人行道上,脚下是厚实的积雪,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吱吱”声,那是冬日特有的旋律。
刚过完元旦,储蓄所里都是来查存款的大爷大妈。
一号柜台,老太太把存单递进去,“闺女,你帮我看看,我的死期到了。”
二号柜台,老大爷扯着嗓子喊道:“我听不见,你把门打开,我进去和你说。”
隔着铁栅栏,储蓄员声嘶力竭的应付着大爷大妈们的各种奇怪要求。
银行的主任从办公室里出来,揉了揉额头,耐住性子劝道:“大爷,大妈,咱们办完业务了就走吧,别在柜台逗留。”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慢悠悠走过来,扒拉了一下主任,喊道:“你刚才说在哪里能领豆油?”
主任咽了下口水,凑到老太太耳边大声道:“大妈,我说不要逗留。”
老太太闪开身子退后一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耳朵不聋,能听见,你不给豆油,那给我花生油。”
常威和李来福走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乱糟糟的场面。
来福还想找工作人员问问当时的情况,被常威一把拉住。
这个时候就别添乱了。
他自顾自的在储蓄所里转了一圈。
墙壁重新粉刷过,常威还能看见被掩藏遮盖住的暗沉血迹从白灰下显出痕迹。
有一面柜台正面木板上坑坑洼洼的,应该是被铁砂近距离射击过,还未来得及修复。
通往柜台的铁门是新的。
他从储蓄所里出来,站在门前大街上,看着四周的环境,回忆卷宗里路人的供述,拿出笔纸开始绘制劫匪行凶的过程。
上午七点四十五分,负责押运现金的卡车刚刚停稳,两名经济民警提着铁皮箱子进入到储蓄所里开始交接。
这个时候,四名劫匪带着头套跟在后面冲进来,拿出枪当场打死了两名民警和两名储蓄员,吓的其他工作人员都纷纷躲藏才逃过一劫。
匪徒拿着铁皮箱子出门,第五名劫匪牵着马过来,四名劫匪当中一人又走到卡车驾驶室旁把司机打死,然后五人骑马离开。
在离开的过程中,因为看热闹的百姓堵住路,劫匪随即开枪,当场又打死打伤四人,并在纵马狂奔的途中,把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踢飞。
整个过程仅仅耗时三分钟。
常威画了一张草图,定定的看了良久,看到小黄狗在街边吸着鼻子来回转悠,思忖片刻,招呼李来福道:“你去把银行的主任喊来问一问,当时押运车停的具体位置。”
李来福在储蓄所里耽误了会才把主任喊出来,两人走到小黄狗身边,指了指地面。
常威走过去,四处看了看,再次问道:“你确认吗?”
“我们这里是路口,只有停这里不碍事,所以押运车每次来都停在这里。”
“案发那天也是?”
“是,车被拖走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前段时间这里还能看的到血迹呢……是司机流的血,好大一摊。”
“你还记得当时车头朝向哪边吗?”
银行主任指了个方位,询问道:“同志,松花大……歹徒还没抓到吗?”
常威沉默了片刻,坚定道,“一定会抓到的。”
银行主任重重叹了口气,“同志,你们一定要把这些人绳之以法啊,我们两位同志就死在储蓄所里,太惨了……小王的孩子才四个月。”
常威点了点头,翻开手里的小本本,继续问道:“歹徒进储蓄所的时候您看见了吗?”
“我在办公室里,听见枪声后趴在地上贴着门框看了一眼,没敢出去。”
“不出去是对的,歹徒拿的什么枪,您还记得吗?”
“一个人是拿的土枪,其余的拿着手枪,对了,其中一个是双手拿枪,他好像还是个头,钱箱都是别人提着的。”
“他们开口说话没?能听出口音吗?”
“没,整个过程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进来就开枪。”
“他们没进办公室?”
“没有没有,他们杀完人,提着箱子就走了。”
常威把主任说的情况都记录在小本本上。
这些和当初笔录内容差不多,他思忖片刻,询问道:“你再帮着回忆下,那个拿双枪的人,两把枪是一样的吗?”
“一样的,那枪我认得,就是大镜面,解放前我也玩过,光是听声音就能听出来。”
“两把是不是都是一样的?”常威见主任不明白,又耐心的解释了下自己的意思:“两把枪的枪管是不是一样长的?”
“这我哪里能注意啊。”主任摇了摇头,见常威没有继续追问,脚步沉重的准备朝储蓄所走,待到门口,又转身回来,犹豫道:“同志,我不敢肯定长短,但是其中有一把枪好像没有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