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年了,练车的时候,如果看到羊啊牛啊什么的,可以撞死一头,稍微多赔点钱给人家,我爷爷和我娘都喜欢吃羊肉和牛肉。”
杜野愣了下,看着常威一脸认真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这句是认真的,还是又在挖坑。
邬继茂刚好洗漱完从屋里出来,恰巧听到常威的话,笑呵呵道:“我们村里就有这么个人,以前每次放羊都会丢,不是摔死了,就是淹死了。”
杜野略微好奇道:“你确定不是他自己吃了吗?”
“那就是个傻子。”邬继茂摇了摇头,感叹道:“我们村以前有好几个傻子,不过这两年回去倒是没怎么见着,也不知道这些傻子去了哪儿。”
常威想了会得出个结论:“会不会是进城了?”
“进城?傻子进城能干什么?”
“不知道,兴许能找到工作呢,比如……当了公安?”
“常威,你真逗,傻子怎么能当公安?”
杜野听着邬继茂的逆天言论,不敢去笑,只能低着头提着装炉灰的簸箕快速离开后院,刚好遇见来给两位老爷子送早餐的姜红霞。
小警花今天也换了一身列宁装,衣服很贴身,更加凸显小太子奶的风采——四个字得倒过来读。
“你们在说什么?”她晃荡着手里的纸包,好奇询问着。
“我在说,让邬继茂少和张龙一起玩,那家伙读书都不正经,整天胡说八道,和他玩多了,邬继茂会变成傻子的。”
姜红霞不知道院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觉得常威这话说的有道理,她瞪起杏眼骂道:“组长的话你听见了吗?你是不是也跟着张龙读了那些不正经的书?”
邬继茂仰天喊冤,“没读,我没读,我没读,我真的没读。”
常威无语的叹了口气,抢过姜红霞手里的早餐给俩老头送进去。
屋外只剩下姜红霞的骂声。
不过他们打打闹闹早就成了习惯,也没人在意。
等到范团儿来,常威把香肠和鱼虾给她,两人在办公室里说起轧钢厂的事。
这次丢失的还是钢材零件,从京城走京沪线运到江南造船厂。
东西是在火车上丢的,负责运输的是列货运列车。
因为要在沪上交付,押运工作是轧钢厂保卫科负责,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少了七八个大箱子。
“现在最关键的是,保卫科的人也说不清楚东西具体是在哪一段丢的。”
“这都不知道?他们没检查吗?”
“在津门站的时候检查过,东西都在,但是到了兖北站停靠时,站台上的人发现车厢门被打开了,通知押运人员后才知道丢了东西。”
“站台上的人发现的?押运的人呢?”
“他们都睡着了。”
“靠……”常威愤怒的骂了一声。
上次他陪着闻道去轧钢厂,离开的时候,传达室里的保卫干事在呼呼大睡,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些人安逸惯了,不堪重用。
果不其然,真的又出了事。
“现在这事谁在查?”马上要过年,常威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发懒病,只想摆烂,不想接这件事。
“还是部队的人,负责的就是闻道,不过昨天有大领导给部长打了电话,很关心这件事。”
闻道就是上次轧钢厂零件被盗时来配合查案的军官,他哥还借了一辆威利斯给常威,算是老熟人。
“不是吧,这个时候让我出京查案?”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如果闻道查不出问题,这案子最终很可能落到我们身上。”
常威听完顿时怒了,气呼呼道:“想让我查可以,让闻道把轧钢厂保卫科的人都抓去打靶,不然我不去,这都是一群什么玩意……”
他喋喋不休的骂着,范团儿也不打断他,微笑着静静的听。
等他发泄完,才柔声道:“常威,以后这种话在办公室里说说可以,马上要当处长的人了,在外面要喜怒不形于色。”
“色?色什么色?我一身正气,从来不好色。”常威依旧心气难平,梗着脖子不服气。
范团儿不说话,眼眸中仿佛蕴含着秋水,清澈而深邃,瞬间浇灭了常威心里的小火苗。
二十三岁的金锁脸,青涩中带着娇媚,还是可以色一下的。
“不生气了吧?”范团儿的声音软糯又带着磁性,轻声道:“大首长们对你的期许很高,在外面,你要注意点形象的。”
连大首长们都搬了出来,常威更加无话可说。
期许很高……
他原本只是想靠着系统赋予的能力,靠着破案养家糊口而已,结果不知道是自己体质问题,还是系统作祟,他就很少遇见正经案子。
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改名常·邦德?
“常威,你在想什么?”范团儿见常威目光呆滞,连忙喊了声。
常威回过神来,猛灌下两口凉茶,脑袋才开始恢复思考。
“你怎么了常威?”范团儿见他魂不守舍,急切的走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我没事,刚才想事情走神了。”常威搓了搓脸颊,敷衍了一句,把话题岔开道:“现在闻道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头绪,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案,里面有没有涉及到特务。”饭团见常威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道:“要不,等闻道来了,让杜野带着白泽小组去查?”
第414章 藏拙和守拙
腊月的四合院尽显凄凉,树不见绿,石不显青,阳光撒下来也无法驱散空气中的寒意。
在这样的季节里,最舒服的事应该是点上炉火,喝一杯热茶,静静的等待雪花落下。
闲坐庭院,云卷云舒赏雪落,星密星稀听树声,这种悠闲慵懒的生活实在太棒了!
懒是一种病,只有饥寒交迫能治愈。
常威现在的日子当然算不上窘迫,所以他懒病犯了,只想好好休息,等着新年后振作精神去川省。
当范团儿说把调查工作交给杜野和白泽小队后,他认真思考了一会,便半推半就的同意。
先让杜野去查,没有特务参与最好,这样就是个普通的刑事盗窃案,交给地方上去处理就行。
如果有,自己再出来平事。
做出决定,他的心情瞬间晴朗。
人之初,性本善,你做事,我摆烂。
完美!
两人在办公室里商量完工作,从屋里走出来,就听见大办公室里吵吵闹闹的。
邬继茂在后院被姜红霞揍了一顿,痛定思痛,认为就是张龙这货把自己脑子带傻了。
回到办公室里,他就开始埋怨。
张龙哪里肯认这个账,但是原话是常威说的,他又没胆子找正主去扯皮,于是就和邬继茂在办公室里争辩起来。
他是在天桥混迹过的,小时候听着评书和相声长大,嘴皮子溜的很,邬继茂没一会就被说的哑口无言。
姜红霞看不下去,就帮着邬继茂回怼。
可惜,两口子都嘴笨,说不赢张龙一个人。
毕竟这厮是个会引经据典的读书人。
李来福和赵虎本来是在旁边听笑话的,结果张龙说飘了,把他们也拉进战火,直接开始舌战群儒。
只有杜野无动于衷,抱着资料夹在看资料,但是十多分钟过去了,他也不曾翻页,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如此吸引人。
常威走进来,找了把椅子坐下,接过范团儿倒过来的茶水,摇着脑袋吹了吹杯口,悠哉游哉的看热闹。
范团儿也不劝,扯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笑意盈盈。
看着他们吵的挺凶,其实每个人都没动怒,连屁股都没抬起来,就坐在椅子上斗嘴。
特别是张龙这厮,他很清楚自己在龙组的地位,官二代的身份在这个场所里屁用没有。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一句正经事说成玩笑,让你说又说不赢,气又气不得。
两位领导来了,张龙顿时有些哑火,不敢再继续逗闷子。
眼珠子转了转,他把桌子一拍,大喝道:“组长,你给我站起来。”
办公室里安静了会,齐齐看向张龙,觉得这货今天是不是太飘了。
只有常威把手里的杯子放下,缓缓站起身。
张龙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又把目光看向范团儿,“政委,你也给我站起来。”
范团儿似笑非笑的起身站在常威身侧。
张龙满意的点点头,手指着剩下的众人,“和我斗嘴?不是我说,在坐的各位……都是垃圾。”
说完,他撒腿就跑出办公室,冲向厕所。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范团儿捂着嘴,无声的笑了笑。
这厮就是个人精,不尴不尬的就把闹剧结束,自己不丢面子,你也不好意思追究。
在这里时间长了,她也渐渐摸清楚组里各人性格。
张龙和赵虎是来混功劳的二代,一直也没进入到龙组的核心圈,但是两人认知清醒,做事积极,又能从部委弄到不少好处,所以也混的风生水起。
别看他们俩的爹只是处级,那是部委处级。
侯勇在名义里也就是个处级干部。
那是能把副省长都晾在门外的。
姜红霞家境优越,正义感爆棚,就是性子太直。
李来福出身贫寒,沉默寡言,一直在努力追赶常威的脚步。
杜野底子太弱,进组后一直紧靠常威,算是死忠,且做事积极认真,又有点玄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