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在叹息，但话里话外都透着浓浓的凡尔赛味。
秘书杨聪把情报归拢起来，一张张叠好，在桌面上磕了下，放在办公桌的左上角，笑道：“肯定是常组长干的，也只有他才能做下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
李老头爽朗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笑声渐渐收敛，叹息道：“苦了这孩子。”
杨聪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下头。
如今的常威，有两位大首长看好，还有数位大领导扶持，年纪轻轻就已经虚位以待，怎也算是万金之躯。
千金之躯尚且不坐垂堂，何况是他？
以他的身份，应该是纵横捭阖，运筹帷幄。
而他依然因为李部长一句话，甘冒其险，冲锋陷阵，把敌营搅的天翻地覆。
李老头把桌角的情报拿到面前，重新又看了一遍，沉默了会，对着角落扬了下脑袋。
杨聪走过去，端了火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划燃。
李老头抓起情报凑过去点燃。
他一直捏在手上翻转着，等火焰燃烧到手指处才轻轻放下，看着情报全部焚尽，这才低声问道：“没有备份吧？”
“没有，是我看着电报室破解的，字码本都拿过来了。”杨聪肯定的回答着。
“嗯，不要留档。”李老头沉声道：“别给孩子留下麻烦。”
“领导放心，我会严肃纪律。”杨聪用力的点点头。
上一个蠢货是怎么离开的，他是怎么上位的，杨聪可记得清清楚楚。
虽说秘书是心腹，可常威是李老头的亲孙子。
他一直兼任部长，可不就是为了多扶一程吗？
说不定哪天，常威就坐到这张桌子后面，成了自己的领导。
这种人可不得使劲巴结着。
“听说他姐姐怀孕了？”
“是的。”
“帮我送点礼物过去吧。”李老头吩咐着，想了想，把手一挥，“算了，他什么都不缺。”
“要不，让京城给他家里送点粮食？”
“不用了，莫名其妙的送东西，他娘该担心了。”李老头想了会，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后天我们回京，沪上抢粮食的事情该有个说法了，不能孩子在外面玩命，家里还给他拖后腿。”
有几年时间，他没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说话，带着一些愤怒，还有更多的不容置疑。
杨聪迟疑了下，点了点头，“王将军这两天也要回京。”
李老头笑了一下，“他也欠这孩子的。”
杨聪没再说什么。
这两位回京，又要掀起一场风波。
部长手上有材料，王用胆子大过天，又都是大首长的心腹之人。
他们回去告状，付部长这关怕是过不去了。
……
计划没有变化快。
第二天一早，李老头接到电报，是常威发来的，让鲁省派出船只到黄海接应。
电报上带着“绝密”二字。
虽然常威什么都没有细说，但是李老头知道，是他带着东西回来了。
于是，和王用通了个电话，两人同时乘机抵达琴岛。
而这边港口，已经准备二十余条船只。
夜幕渐渐降临，海面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墨蓝色，海风轻轻地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和咸腥的味道。
四周是一片漆黑，只有船上的灯光在闪烁着，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常威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陆地，把尸体捆上石头，一具一具的抛入大海中。
他在横须贺港悄悄登上这条代英的万吨货轮，等船只出海后，逼着船长向东航行一直进入到东大领海范围。
到了这里，他只能下死手。
“小黄，再检查一遍，不能留活口。”
“汪，汪汪。”
小黄狗吠了两声，电子眼闪烁着朝甲板下的底舱跑去。
常威深吸一口气，再检查了一遍甲班，把U2给放了出来。
漆黑的机身在甲板上晃了晃，朝着一侧倾斜，长出的机翼直接探出船舷。
U2侦察机是中轴前后轮，起飞时要靠机翼尖端下的辅助轮保持平衡。
它机翼有24米，而常威劫持的这条船，宽度只有20米，所以辅助轮也放不下，只能让它歪着。
好在它只有十三吨重，对于万吨巨轮的稳定性来说没有影响。
等确定了U2的安全，他才开始继续把B52、F-106、UH-1都放出来，然后用巨幅的油布把它们盖住。
这些飞机大概率是没有机会再飞上蓝天。
不说国际影响，光是维护保养，国内都没有办法完成。
现在的军工实力还是太差了些。
留给它们的只有拆解这一条路。
希望工程师和专家们能一次拆明白。
别搞得和EP-3型侦察机一样，最后装都装不回去。
常威不是嘲笑专家，当年EP-3型侦察机在咱们眼里和黑科技没有多少区别，能拆明白就算是大功一件。
幸好，最后也没有辜负81192和英雄的牺牲。
远处的海平线上，一条渔船的灯光闪过，像是夜色中的萤火虫。
常威走到探照灯前，对着渔船的方向，打出三长一短。
渔船停下，过了片刻，二十几条灯光映照在海面上，乘风破浪朝着常威而来，那些灯光随着海浪起伏而摇曳，形成一道美丽的光带。
李老头和王将军不顾年迈，坚持着亲自登船。
常威微笑着掀开油布的一角。
两老头呆呆的站在甲板上，过了好久才踮起一只脚，倾斜着身子，朝油布下仔细探寻着。
一如当年老将军在航母上看老美的直升机。
“真货？”
“保真。”
“怎么弄……”李老头顿了下，拍了拍常威的肩膀，“好孙儿，好孙儿。”
王用没有说话，但在李老头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从登船的士兵们脸上扫过去，带着冷酷的气势。
没人应声，每个士兵挺直了胸膛，默默转身走到船舷边开始戒严，且把嘴死死闭上。
他们都是王用的警卫，清楚的知道，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会惹出多少腥风血雨。
“不去琴岛，直接北上，到旅顺口。”王用下达了命令，想了想，开口道：“通知沈阳，调常仑及所部到旅顺口戒严。”
第584章 妈妈
在我们的国防建设中，买从来都不是首要选择，即便一穷二白的年代，我们依然坚持信念，一定要赶上和超过世界先进水平。
常威带回来的东西，对国防建设至关重要。
特别是援助撤走的关键时刻。
王用似乎有感而发，“找一个德才兼备的人，难呐！常威，你是个有才干的。”
常威眨了眨眼，“首长，你是在骂我缺德吗？”
王用哈哈大笑起来，拍了下他的脑瓜子，“反应不慢啊！”
常威撅了撅嘴，手指头在口袋里抠啊抠，最后拿出一颗牛皮纸包裹的药丸，“首长，您的心脏病还得去根。”
王用的笑声戛然而止。
笑早了！
二十余艘船只护送着巨轮北上，在十七个小时后，停泊在旅顺口的海港里。
常仑站在港口的码头上，看到自家侄儿和两位将军谈笑风生时，擦了擦眼眶。
讲真，他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常威站在中间，两边是李老头和王将军，挽着他的两条胳膊，笑的和自家老爷子一样亲切和蔼。
一个连的警卫已经荷枪实弹的保护在周围，个个面容严肃，目光警惕。
急电把自己从沈阳调到旅顺口，就是为了保护常威？
或者说……侄儿给自己铺了一条捷径？
他知道常威现在很牛，每每女儿和儿子写来的信里，都透着对大哥的崇拜。
鼓楼幼虎和龙组睚眦的名声，他也偶尔听上级提及过。
只是他不知道，现在已经牛成这样。
“二叔。”常威和两个老头打过招呼，走来喊了一声，在常仑身边的铁墩子上坐下，两条小腿晃荡着，偏头笑道：“二婶怎么没过来？”
常仑这才敢确定，坐在身边的小子真的就是自家侄儿，他喟叹一声，拍了拍常威的后背，“你给你爹，给你爷，给你二叔，挣了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