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常威彻底怒了,站起来就要动手,被常妲一把拉住。
他只能怂恿小丫头,“小蛮,你要是心疼你大舅舅,就去吐她口水。”
小丫头萌萌哒看着何雨水,又不敢违背自己的大舅舅,朝着何雨水小小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一头扎进她怀里自己“咯咯咯”的笑起来。
何雨水搂着小丫头拍她屁股,“你还真敢吐口水啊?”
“大舅舅让窝吐哒。”小丫头理直气壮。
杨敏从屋里笑呵呵的出来,轻轻拧了下常威的耳朵道:“现在知道害臊了?小时候干那么多坏事,我三天两头要去给人家道歉。”
“我没有,不可能,别瞎说,你们肥胖,这是肥胖我。”
常威不服气的喊着,站起来拍拍屁股回房间拿上挎包跑出了门。
一路上晃荡着走到兵马司胡同,在“贝勒爷”院子外的墙边侧耳听了听动静,冷笑一声,双手插在兜里叼着烟离开。
你们以为躲在地下小爷就听不见动静?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超级听觉?
他没动手,从听来的动静分析,院子里至少有四五十号人,想要一举擒获至少得出动半个派出所。
抓赌本来就是辖区派出所的事情,只不过一些小赌平时懒得管。
现在娱乐设施本来就少,普通百姓玩玩牌,输赢几毛一块的真没必要较真。
但是聚众赌博性质可不一样,这对社会治安有很大影响。
十偷九赌。
还有一个问题是创收。
正常来说,侦破案件时缴获的赃款赃物都必须缴公,这是纪律,所以常威平时宁可在太阳下面卖鱼也不会碰这个钱,平时最多拿几张酒票给老王头买酒。
不过有两种赃款可以留在派出所里充当办案经费,俗称:小金库。
一种是赌资,一种是票仓罚款。
这都是没有苦主的。
就好像成人玩具没有售后一样。
所以抓赌扫黄一直是派出所创收的主要途径,现在是,未来很多年也是。
秦老胡同。
张有德家就在这里,一个三进四合院的正房。
常威刚进门就被张婶给拉住手,絮絮叨叨的问东问西,两个小子一个丫头也贴着常威身边哥哥长,哥哥短的喊着。
“怎么不早点过来,你坐会,我给你做点吃的。”
常威一把拽住,从挎包里拿出个饭盒,“师娘,我是吃了来的,带了点牛肉给你们打牙祭。”
饭盒打开,里面码的整整齐齐一排卤牛肉片,香味绽放散发,小子丫头们眼睛里都带着牙齿。
“你带这来做什么,自己留着吃啊。”张婶把饭盒盖住要往常威包里塞,旁边三个小家伙在旁边急的恨不能跳脚,又不敢说话,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转移到张有德身上。
“他拿来了就收下,师傅吃徒弟几块牛肉还是吃的起。”张有德眼睛里水光淡淡,看着常威道:“无事献殷勤,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常威又把饭盒打开,示意三个小家伙拿去吃,对张婶拱着火道:“师娘,你看看我师傅说的什么话,我来孝敬师娘,被师傅这么说?”
无事献殷勤,后来一句是啥?
张婶虽然文化水平不高,这种俗语还是知道的,听了常威的话,眼珠子一瞪,张有德就蔫了!
“多好的孩子,张有德你会不会当人师傅,不会当别耽误人家孩子。”
“行了行了,我说错了话。”当着徒弟面从心,张有德有些难为情,撇过脸去不看这母慈子孝的一幕。
张婶见三个小家伙已经吃上了,走过去一人一脚,骂骂咧咧的把牛肉用盘子装了放回橱柜里,转头见他们仨眼泪巴巴的,又打开橱柜门数出来六片,骂道:“谢谢哥哥没?”
小家伙们抓着肉片齐齐喊道:谢谢哥哥,说完等不及的把肉片往嘴里塞,嚼的达达响。
猪肉还能见着,牛羊肉真难得看见,特别是卤好的牛肉。
在实现机械化之前,牛一直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在乡村有时候牛比人都金贵。
洗好的饭盒又还到常威手上,聊了几句后张有德才问道:“说吧,什么事?”
常威从荷包里掏出一把老鼠糖塞到小家伙们手里,打发他们自己去玩,拖着椅子坐到张有德身边道:“师傅,今晚一起去发个财呗。”
张有德诧异的看着他,“发财?发什么财?你不是想让我去帮你卖鱼吧?”
“那才能有几个钱?”常威不屑的说着,贴近了小声道:“抓赌,有个大的。”
“多大?”能有创收的机会,张有德当然不会放过。
公安的办案经费永远不足,鼓楼派出所靠着上个月抓的盗窃销赃窝案倒是留了点底子,堪堪解决所里拖欠的医药费报销单。
没有医保的年代,看病都是先垫付,然后拿着单据回单位报销,有钱的单位立马能拿到钱,没钱的单位拖拉一年的都有。
常威默算了下,伸出双手岔开五指道:“估摸着连抓带抄,上万应该是有的。”
张有德猛地站起来,咬着牙道:“你确定?”
“差不多吧,这是有庄家的赌场,这会至少有四五十号人在里面赌的正欢呢。”
“走,回所里。”张有德兴奋起来,进屋拿了警服对张婶交代道:“今晚估计不回来了,有案子。”
“注意安全。”张婶叮嘱了一句,她已经习惯了,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加了三四次夜班。
常威揉了揉小家伙们的脑袋,“白天没事去我家找常天常珑玩去,家里有西瓜,有汽水。”
小家伙们蹦跳着答应,最小的丫头蹬着小短腿就想往常威身上爬,被张婶一把抱走,“常威,你也注意安全,别为了那几张铁皮冒险。”
“知道了,师娘。”
第77章 成长
姜红霞走进派出所的时候,是晚上十点。
她先在传达室外探头看了眼,没找到人,走进中院,里面的人忙进忙出,只有石榴树下有个不小的聚集点。
刑侦小队的人都在这里,她刚走到近前就听见常威在审人。
也不算正式审讯,只是找人问问话,为了避免对方紧张,所以就在院子里随意的谈谈。
“杜野,你去过几次?”
叫做杜野的小年轻今晚被治安警从家里拎过来还是一脸懵,等见到常威后两腿都开始打颤。
他之前就被常威揍过,这些日子每天来派出所报到,自然也听说了这小子有些过硬的本事,连续破了不少大案。
没有他打不断的腿,也没有他撬不开的嘴。
杜野贼眉鼠眼的四处瞄瞄,弱弱道:“常公安,我真不赌钱,也没去过那地方。”
常威嗤笑一声,拍了拍他肩膀,“我这会只是找你了解下情况,咱们好说好散,你要是觉得树底下不敞亮,那咱们就进屋说。”
杜野打了个寒颤,连声道:“常公安,我就去过一次,真的,是彭老三带我去的,我也没什么钱,就是去看看热闹。”
常威抬眉冷声道:“从去年开始,3月17日,4月22日……你一共进去过几次,要我给你数吗?”
杜野听完心如死灰,颓丧道:“常公安,我真的就是去看看热闹,偶尔玩玩,没干别的坏事啊。”
两年管制,如果再赌博,他只怕得去劳改。
常威没纠结这些,安抚了一句:“你今天老实交代,赌钱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想不想的明白?”
杜野急促的点头,谄媚道:“明白,明白,常公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交代。”
“坐庄的是谁?”
“是佟老四,不过我们一般叫他贝勒爷。”
“狗屁贝勒爷,遗老遗少还敢不安分。”常威唾了一句,接着问道:“他手底下有多少人?”
“大概七八个吧,我还真不知道具体的,每次去都是直接进了中院,只晓得他把房子都分给了手下,所以院里住的都是他的人。”
常威有些佩服这个佟老四,这种做法倒是完美避免了房屋被托管分出去。
“你每次去在哪里赌钱?”
“贝勒……佟老四家有个地窖,挖的很大,每次都在地窖里玩。”
“有几个出口?”
“呃……您是说地窖吗?”
“嗯。”
“地窖就一个口子,不过挖了几个通风管,钻不了人。”
“你意思院子还有别的出口?”
“我也说不清楚,就有次听彭老三说西厢房通着隔壁院子,我当时没在意,听的不真。”
常威回忆了下环境,隔壁是个大杂院,如果有暗门通过去,深更半夜确实能悄无声息的溜掉。
狡兔三窟,只怕还不止这一处后门。
所以常威预计要二三十号民警才能控制住局面,如果只是瓮中捉鳖的话去五六个人就够。
“佟老四手里有没有枪?”
“有,长的短的都有,虽然我没见着,但之前他们去收债的时候拿出来过。”
“他们放债的利息多少?”
“佟老四多大年纪?”
“佟老四长什么样子?”
“他有没有老婆孩子?”
“屋里有没有关着欠债的?”
“……”
姜红霞第一次见常威如此认真细致的办案,以前哪一次案子不是玩玩闹闹的就把案子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