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夷头很轻地撞在床头,一阵头昏脑涨,忍不住掐住他以伏甸姿势,撑在腰间的手,闷哼从唇边溢出。
好乱。
她的身子乱,方向乱,连气息也因为少年的莽撞而乱得奇怪。
第85章 蛇蛇承诺
“菩、菩越悯……”她一喘一唤,断断续续,“你怎么又来了。”
不仅来了,还在做这种事。
尽管她的声音微弱得被喘息覆盖,他仍在混乱不堪的情绪中听见了,所以骤然停下。
菩越悯在黑暗中神色涣散地望着她,脸上露出可怜的神情,眼尾和鼻尖似都红了,“姐姐说的,晚些时候会来看我,可我等了你许久,你都不曾过来,我便主动过来来寻你了。”
此话说得尤为可怜,若是动作矜持,再缓慢些,她或许就会信。
她抬起脸,剪水秋眸般蹙眉道:“从我身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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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偷偷含笑地趴躺在她的身边,挑着被阔大枕头遮住的半只眼,邪性而美丽地歪着身子等她的反应。
明月夷犹如在被悬在空中上不去又下不来,长睫脆弱地轻颤,眼前被渴望的雾扭曲得模糊,刚清醒的思绪又昏昏然地散开。
好想继续。
她咬着下唇,竭力不让喉咙发出奇怪的声音,很快便以失败告罄。
因为少年又缠上了她,擅自将她的自持吞在唇舌中。
“姐姐看起来好难受啊,热热的,需要我帮你降温。”他闷声咬她的唇,像是被热气传染的小狗,低低地哈声勾人,凉飕飕地喘在耳边。
舌根被吮得发麻,明月夷也忘了要说什么,双手无力地环住他的脖颈与其拥吻。
得到她回应的少年不似白日看起来病入膏肓,与外面肆意欺虐的风雪一样酣战有力,带着她完全享受其中。
过了午夜,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依稀看见少年秀美的长眼中汪着兴奋的水痕,微微张着唇眯叫,不见疲倦地弄着已经肥肿的软红。
翌日天明,下一夜大雪后院中积满了雪。
裳儿蹲在院中玩雪,乍然听见身后响起开门声,欣然转头看清身后之人,整个人瞬间僵直地站起来。
少年单薄红裳映在堆积白雪的门槛内,面色含春如得了餍足般懒靠着对她道:“备水。”
裳儿一见他便天然畏惧,莫说是听他吩咐去备水了,瞬间就想化成剪纸飞去明月夷随身佩戴的玛瑙上瑟瑟发抖。
菩越悯见她如此胆怯,不再与她讲话,踱步出了院子另外寻下人备水。
裳儿待他走后连滚带爬地钻进房中,二话不说钻进玛瑙中。
明月夷是在热水抬放在沐浴的耳房中时醒来的。
她周身灵力充沛,精神饱满,颜如渥丹,轻松的身子有劳累许久终于被滋润好的状态。
明月夷运转灵力发现修为又涨了。
菩越悯真是炉鼎体质,每次她都会有种灵力充沛之感,算来还是她得了便宜。
沐浴换衣后她去前厅用饭,明老爷刚归府,府上也多了许多大夫。
这些人都是明老爷请来为菩越悯调理身子的。
今日天色好,那些大夫聚在一道商讨,如何让明府小郎君身体康健。
明月夷坐在院中,单手托腮看着他们为了明府小公子尽心尽力,而那位‘虚弱’的小公子晚上爬上姐姐的榻上勾引,便诚心觉得明老爷这份钱花亏了。
最后几位大夫达成一致,熬药的小丫鬟守着的炉子也沸腾了。
小丫鬟提醒她:“娘子,药熬好了。”
明老爷吩咐她去给菩越悯喂药,但今儿的阳光太好了,她不想去。
明月夷倚在亭中,脸埋进手臂懒懒回道:“今天舒服,不想过去。”
小丫鬟为难:“娘子,老爷吩咐的。”
明月夷轻轻摆头,髻上翠珠簌簌脆脆:“你送过去吧,就说我还没醒。”
小丫鬟只好自己送过去。
一连好几日,她都如此,白日对他显得冷淡,晚上被他热火地缠着,修为越涨越高,眼看就要破境了。
终于她自菩越悯发病当日去过一次,再也没进过他房中的事,传进了名老爷的耳中。
明老爷派人传了一次她。
明老爷显然对她的阴奉阳违而生气:“月娘,你为何如此苛待你阿弟?”
明月夷温声道:“府中有人照顾阿弟,我并非大夫,没必要时刻去陪他,我每日都会守着让人熬好药端过去,他近日瞧着好许多了。”
明老爷蹙眉:“翊儿如今连床都下不了,你却说他好多了?”
明月夷诧异:“是吗?我瞧着怎么不像。”
明老爷沉默。
明月夷接着道:“既他病得这般重,我等下去看看他。”
明老爷罢手,随她去。
明月夷从书房离去后,直径去了菩越悯的院中。
浓郁的苦涩药香弥漫整个院子,庑廊顶瓦上堆覆白雪,一路过来连个下人都未曾看见。
她推门而入,恰好看见他坐在窗边,指腹托着一枝红梅。
他转过头惨白白地冲她笑,早知她会来:“姐姐来了。”
明月夷点头朝他走去:“听说你下不了床,怎么坐在这里?”
菩越悯披着单薄的外裳,肤色病容透白,勾着唇笑:“倒也没那么严重。”
明月夷坐在他的身边,柔目关切地打量他:“脸看着好苍白。”
菩越悯望进她含着关切的眼瞳中,呼吸骤然滞呆,指腹托着的梅花被碾成花枝,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阿弟?”她像真的将他当成了弟弟,见他失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可要请大夫?”
菩越悯目色聚拢落在她俏丽小脸上,笑意不觉灿烂明亮:“不必了,姐姐,我没事。”
明月夷庆幸抚胸,秀眉长蹙:“没事便好,你病后我夜里时常睡不好,现在总算是能睡好了。”
菩越悯很喜欢看她露出这种神态,脸上不自觉露出暖意柔情。
只是这份缱绻很快便因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而沉了黑墨。
“既然没事,那打算何时将我从幻境中放出去?”
明月夷敛下眸中情绪,神态自然地同他商议:“你将我囚在这个地方这么久了,也应该够了。”
打破宁静的话音落下,少年眼中的柔情也随之沉落,安静坐在窗边,冬阳如幽冥的夜落在他的脸上明暗难辨。
明月夷平静与他对视。
这段时日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陪他演了这么久的恩爱姐弟,他也应该满足了。
少年懒懒地靠在窗边像倚窗的长蛇,目光腻柔地黏在她的身上,语气听不出情绪:“原来师姐发现了啊。”
明月夷反问他:“你不是早知道我发现了吗?”
最初她以为是因为法器受损,所以才将她传进了云镇,还误入了不知哪个时间点,直到看见菩越悯出现,她便能开始隐约猜想她是被菩越悯囚困进了幻境中。
而现在发生的一切,或许是一千多年前菩越悯最初的身份。
那夜在焚净峰她看见的石碑,也恰好证实了她的猜想。
只是她想不通,他为何会将她囚禁进在这样的幻境中。
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这段时日她一直陪你演姐弟,如今也已经够了,她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明月夷问:“你打算何时放我出去?”
菩越悯笑睨她脸上的平静,遗憾摇头:“不出去,我要让师姐永远在这里陪着我。”
在这里他与她有很多来世,且没有外人插足,只有他和她,能永远纠缠不休。
明月夷见他露出的神情,忽然问他:“你如此缠着我,是因为恨我?”
“恨?”他蹙眉,对她的话生出不解,很快又松开眉心:“恨。”
他是恨她,恨她在他最需要他时抛弃他,恨她目光总偏向旁人,可他最恨明月高悬偏独不照他。
既然明月不照他,他便独占明月,要明月除了他再也照不到旁人。
“师姐,你出不去了。”他看着她脸上浮起含笑的怜惜,昳丽的面容因为这抹神情而显得奇异。
“我要永远将你囚在这里,就如同曾经你对我一样,不过我会永远陪着你。”
明月夷摇头:“师弟,我不会永远留在这里,没有人能困住我。”
菩越悯抬手她拉入怀中,低头埋在她的颈窝中语调含糊:“那师姐可愿与我试试,试试我们能否永远留在这里?”
明月夷没有犹豫,同意他的话:“好。”
这场赌局,她只赢不输。
她死了,会再度重生,所以她不会永远被囚在此处。
少年歪头亲昵地贴在她的颈窝,用鼻尖轻耸她的耳畔,同她讨要奖赏:“师姐,若是我赢了有什么奖励吗?”
冷湿的鼻息宛如小蛇在肌上爬行,明月夷肩胛莫名抖了抖,偏头躲开他道:“赢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他跟着轻声呢喃:“什么都可以……”
明月夷点头:“嗯,什么都可以。”
他扬眉像得到承诺的天真少年在幻想,尾音兴奋地爬上颤意:“那我要师姐爱我,不止是嘴上的爱,口鼻眼心肝脾肺……甚至连师姐的每根毛发都要说爱我,只爱我。”
明月夷耐心与他解释:“这些不会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