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将她紧紧拥住怀中孩子样地摇头:“会说,我能听见。”
他的口鼻眼心肝脾肺,甚至连一根毛发都无时无在说,他爱明月夷,爱到会生恨的疯狂,所以她也可以。
“师姐,是你说的,我想要什么都可以。”他幽幽地抬了些头,艳丽的眉眼露出来,在她的肩上阴黏地盯着她,眼瞳黑得泛红。
“所以你在骗我吗?”
明月夷默了几息:“好。”
虽然她答应了诡异的承诺,少年并没显得高兴,而是指尖点在她砰跳的心口:“师姐,我要看你的真心。”
明月夷问:“如何看?”
他脸颊泛起羞红,抱起她从窗边一路跌跌撞撞地倒在茵褥上,俯身撑在她的上方问:“师姐,我可以拨开看吗?”
明月夷凝视他用纯良掩盖的贪婪,迟疑须臾点了头:“可以。”
他终于心满意足了,冰凉的手指游走在她的肌肤上,指尖挑开芙蓉领口的盘扣去看她的真心。
明月夷隐约察觉蛇尾缠上了脚踝,双手忍不住抓住软枕,竭力无视对蛇的畏惧。
少年伏着身,温软的吐息落在她的唇角,缠绵交吻着,厮磨着,指腹拨开软隙,用轻柔的力道取悦她。
他天生就有令人产生爱慕想要靠近的气息,所以她很难不会被取悦。
她浑身绷紧又瘫下,软腔哽在喉咙中形成霪乱的闷息。
临近顶峰时,他乌黑的发顺着后肩无力地滑落,覆在她沁汗雾的脸与锁骨上,少年苍白的脸颊染上脆弱又疯狂的绮丽神色,语调癫狂。
“师姐可爱的眼,师姐可爱的心,唇、舌……都会说……爱我。”
明月夷被颠得脑中空白,玉颈如有泼墨淡霞,听不见他在呢喃什么,仿佛是快淌在潺潺的水中。
爱。
从她认真修无情道时,早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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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流逝如水。
下过下雪后,出了一段时日的暖阳,积雪消融,湖泊上的结冰破裂,天似有回温之势,菩越悯的病一夕间蓦然好转。
明老爷高兴之余,大摆流水席,宴请云镇百姓三日。
天昏下,流水席也已经撤离,整个云镇似在昏黄的夕阳下进入世外桃源的静谧,家家户户的烟囱中飘出淡雾,残留余热的街市的商贩零零散散收拾着摊子。
买胭脂首饰的妇人本是要推摊归家去,初将几朵海棠绢花置于匣中,忽闻温柔的少年声响起。
“绢花如何卖的?”
妇人抬头,摊前站在一对相貌出色的壁人,尤其是少年眼似点漆,濯濯春月柳非人间人。
好生俊俏的少年。
妇人看得入迷,两人久等不到妇人的回应,明月夷便知又是被他容貌吸引住了。
她对菩越悯道:“回去吧。”
“师姐等下。”他摇头,再度对妇人问道:“绢花如何卖的?我都要了。”
妇人这下回了神,将匣子里的绢花都拿出来,笑得眉眼展开:“郎君若是喜欢,全送与郎君了。”
菩越悯接过匣子,将银子放在摊位上:“多谢大娘。”
他礼仪周全,温言细语,颇有世家公子之风范,和在郊外时的妖邪性产生割裂。
钱货两讫后菩越悯一手提着木匣子,牵着她往明府去。
明月夷不知道他买这些绢花是作何。
两人正走着,忽有孩童玩闹时撞上了他,怀中的匣子被撞到在地,里面的绢花散落出来。
菩越悯蹙眉去拾地上的绢花,却被被顽皮的孩童踩了几脚。
明月夷见被踩在地上弄脏的绢花,先他一步弯腰将绢花拾进匣子中。
他手指微顿,僵在原地。
隔了许久他抬起脸,“师姐,脏了。”
明月夷瞥他微红的眼,将匣子塞进他的怀中,道:“不算太脏。”
“不算吗?”他抱着匣子,站在原地呢喃。
明月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朝着明府走去。
菩越悯跟上她。
两人还没有走到明府,远远便瞧见府上似有些古怪。
明月夷似乎闻见熟悉的气息,一时有些说不上来。
菩越悯仿若未觉,不紧不慢地进了府门。
下人还和往常一样守在外面,见他便道:“郎君,娘子,老爷在书房等您们去一趟呢。”
“是有何事吗?”菩越悯问。
下人摇头:“不知,老爷未曾说。”
菩越悯蹙眉思索,唇角却是压抑不住的上扬,道了句‘知晓了’,随后又和往常一样吩咐他们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
吩咐完下人,菩越悯转头看着身后蹙眉不动的明月夷,温声问:“师姐怎么了?”
明月夷摇头:“没什么。”
“那我们快些去罢。”他牵着她的手,朝长廊上走,步伐有几分急迫的意味。
书房中的明老爷正等着两人。
两人随下人引进书房。
明月夷还没坐下,便听见名老爷开口道:“翊儿身体已然大好,此事少不得月娘的照顾,为父今日打算为你们两人择良辰将婚事定下。”
订婚?明月夷倏然看他,眼中又几分讶然。
明老爷道:“月娘有何疑问吗?”
菩越悯也看着她。
四目齐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她的惊讶很异常。
明月夷道:“可我与阿弟是姐弟。”
话音落下她的手指忽然被捏了一下,紧接着明老爷便道:“什么姐弟?难道你姨娘没与你说过,你是她从兄家抱来的孩子吗?本就不是姐弟,成亲又有何不可,且翊儿喜欢你,你们天作之合,日后明府的开枝散叶便就交给你了。”
明月夷没想到明老爷竟然知道,难怪待她的态度一直不亲不疏,原来早知道了。
“此事就这样定下。”明老爷拍案道:“就定在五月八。”
似乎有些太急了,但此事也无回旋余地,明老爷铁了心要两人成婚。
两人从书房出来,菩越悯显然似早就知晓此事,眉眼愉悦地牵着她,规划日后的生活。
路上他道:“师姐,以后我们在府上种海棠花,也顺便将在后院荒废的院子翻一翻,种些你喜欢的瓜果,如果我们有孩子了,那就再开辟一处做游玩园……”
他绘着日后,显然兴致极高,走了一路,也说了一路。
一直将她送回院中。
“师姐,早些休息。”他好似马上就要与她分离了,抱着她,在她的额上印下不舍的吻。
明月夷垂着眼,“嗯。”
“那我先回去了。”他放开她,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
明月夷:“好。”
菩越悯转身离开。
赤红的夕阳随着他的离去,也彻底黑下,明月夷转身进了院中。
裳儿从里面探出头,两眼碌碌地看她后面,确认无人后便出来道:“道君,我们什么时候从这里出去?”
虽然此处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但始终有说不出的诡异,尤其是缠着明月夷的少年,妖性极浓,她对他天生畏惧。
明月夷拍了拍她的头道:“应该快了。”
她在想,这里发生的一切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出去的办法就在菩越悯身上,所以近日她一直都很配合他。
但出去的办法究竟是什么,杀了菩越悯显然不是。
今日他就将自己缠死过,转眼就又重生了。
既然杀他无用,还有什么办法。
她怀揣惑意,洗漱完后回到寝居,推开门便看见刚才有依依不舍离去的少年此刻坐在她榻上,正等着她。
又来了。
他每夜都会来。
明月夷已经麻木成习惯,看了他一眼,跨进门槛坐在妆案前。
妆案前放着一匣子的绢花,和白日在妇人摊前买的不同,似刚缠好的。
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的少年屈指勾起她的青丝,取出一朵丝绒缠花挽在她的头上,道:“师姐,好看吗?”
明月夷从镜中看着鬓边绢花,如实道:“好看,你买绢花就是想学她的手法?”
他唇角微扬,低头吻在她的鬓发上,“师姐好聪明。”
倒也不是她聪明,而是他买了绢花没有给她的意思,她总不会觉得是他想戴。
“晚上就不戴花了。”明月夷取下鬓边的缠花,放在匣中。
菩越悯也没驳她,脸贴着她轻蹭:“好。”
说罢他横抱起她放在榻上。
明月夷躺在茵褥上,身边的少年颀长的双手将她圈在怀中,蛇尾绞着她的双腿,心满意足地发出喟叹,“师姐我们早些休息。”
她每夜都蛇如此缠着,早就习惯了,倒也很快地闭上眼睡了。
一夜中,她总觉得有什么在身上滑动,浑身都被弄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