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见她揉着肩膀,拾步朝里走去。
“道君!道君。”
眼见少年一步步走来,为了方便讲话不被人听见,刚与明月夷临时结灵契的裳儿忽然开口不停唤她。
“先别说话,我师弟也是修士。”
明月夷面不改色在灵府中回她,看着少年不解问他:“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少年坐在她的身边,眉目温顺和煦道:“我离去前和师姐说过了,晚些时候要来。”
似乎是说过这样的话。
明月夷想起来了,恰巧神识响起裳儿的声音。
“道君,他现在来才是对的,他现在是‘明翊’,我当年被禁足悄悄让人捎去消息,叫他来的,没想到歪打正着,你师弟也来了。”
是吗?
明月夷看着眼前的少年,“你知道明府……”
话刚露出一半,神识中的裳儿尖声怪叫。
“道君!道君!别告诉他!”
经由她这般提醒,明月夷霎时止住话,神色怪异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菩越悯见她忽而抿唇止话沉思,疑惑问她:“嗯?师姐要说什么?”
明月夷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问,白日在坟墓里昏迷前好像看见了大师兄。”
菩越悯闻言轻垂下长睫,映出长长的墨黑的斜影,平声道:“大师兄也在明府,但他似乎记不得我们了,将我们当成了明家姐弟。”
鹤无咎记不得也才正常,几年前她在外面做任务赚灵石,误入小幻境好许久差点出不来,最后还是被鹤无咎找到救出来的。
按他如今的记忆,现在应处在刚下山来寻她之时。
明月夷心知肚明,但对菩越悯露出了诧异:“怎会如此?”
许是因她脸上的诧异做得太过了,少年目光忽然定落在她的脸上。
明月夷面色不改的与他对视:“怎么了?”
菩越悯无端轻笑,摇首道:“我亦不知,所以这正是我今夜来找师姐的原因。”
明月夷两弯细长的眉稍有低垂,敛睫做出思虑,复而抬眸看向他道:“既然暂且找不到原因,你我先扮着明氏姐弟,先想办法让大师兄恢复记忆,能篡改记忆之人,应是第三层境界以上的妖物,说不定就是师傅要我们找的那大妖,先不要打草惊蛇。”
她将异常归咎于大妖上,掩盖了裳儿的存在。
菩越悯浅笑:“师姐所言与我所想一致。”
两人在房中商议了接下来的事,想法达成一致后,明月夷看了眼窗外的景色。
天已经完全黑了,房中的暗得已经只能依稀看见两人的身形轮廓。
明月夷有些困了,遂与他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师弟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却坐着没动,似乎还在看她,而且看她的眼神很古怪。
明月夷不解问他:“师弟还有事吗?”
黑暗中,少年似乎朝她俯下了身体,一缕冰凉柔软的黑发垂拂过她放在膝上的手背,勾起一股说不出的痒意。
“师姐。”
他惺忪的低柔腔调自黑暗中响起:“白日在客栈中,你说要试香的,还没有试呢,我将香也带来了,要试试吗?”
明月夷忍不住移开手,身子往一侧靠了些,道:“不用试了,我很喜欢,你将那盒香膏给便是,后面我自己用。”
他问:“后面是何时?”
不就是用香,她又不会跑。
明月夷耐着性子回道:“就明天。”
说完想起自己还在禁足中,又道:“等我禁足结束后再用。”
“嗯……好。”他将镶嵌灵石的香膏盒放在她的手背上,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肌肤,温煦的腔调似含着莫名的笑,“我等师姐用香。”
明月夷下意识地颤了一瞬,旋即握住巴掌大小的香膏盒:“好。”
菩越悯直起身并未出去,而是拖着曳地长袍步履徐徐地走向灯托,为她逐一点亮房中的烛火。
微弱的烛光落在他长而黑的长发上,点在蜡烛上的手指惨白得毫无血色。
明月夷看着,越发觉得他鬼气森森的。
点完灯,菩越悯转过头对她道:“师姐没了修为,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明月夷正欲颔首,神识中的裳儿忽然开口:“道君先别让他走,先测他是不是明翊。”
明月夷不识明翊,也对菩越悯不甚熟悉,自不知如何测。
裳儿道:“我知道明翊,他的腰上有一块蛇首胎记,道君找个机会看他的腰,若真是明翊,道君现在就能收了他。”
明月夷应着裳儿,嘴上道出‘等等’,视线一壁厢落在少年的腰上。
菩越悯面露不解地顺着她的视线而垂乌睫,凝滞在腰间时轻密长的鸦羽颤了颤。
隔了好几息,他情不自禁出了声问:“师姐怎么了?”
总这般盯着人的腰看似乎也不好。
明月夷轻别过视线:“没什么,就是刚才你说香膏,我忽然又想起来,香抹在身上,每个人的肌肤会散发不同的香味儿,我有点好奇。”
说完后她看见菩越悯面上的迷懵更甚了。
其实明月夷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虽然裳儿的话也不能全信,但现在身陷囹圄中,若眼前的人真是明翊,她可能都活不到找到法器就会道殒在此。
明月夷直接道:“我想在你身上试香。”
他诧异:“我身上试香?”
明月夷点头目光紧锁他:“嗯。”
少年欣然应允:“好。”
见他应下,明月夷心已凉下半截。
菩越悯与她一同进入云镇,在客栈中才提及要送她香膏,若此人是明翊,必定只知晓结尾,不知起因。
之前两人还没落云镇之前,她就已经闻过他身上的香,现在说想试不过是试探一下。
他半句话都不觉得诧异,反而还应下了。
明月夷只觉眼前看似纯粹无害的师弟,已有一半之多的概率为明翊了。
但她很是镇定。
烛光下的红裳少年朝着她走来,屈膝蹲在她的面前,昂起白艳的玉面问她:“师姐想要在何处试?”
明月夷目光从他冷色的薄唇移开,状似认真思虑后给出回答:“先试在侧颈罢。”
他也不扭捏,侧首将披至后肩的长发撩至一侧,露出白透得能窥血丝的耳畔与她。
明月夷拿起香膏,打开盒盖,原是想寻个物件儿挑白膏子涂匀在他的耳畔上,可环视周遭连根适合的棍子都没。
他都没这般讲究,她也不能把挂床幔金钩取下来。
思绪在脑中转圜几息,明月夷用食指挑起黏腻乳白软膏,轻点在他耳畔那块极适合试香的肌肤上。
不知是他太敏感了,还是因乳膏的温度太凉了一时不适应,他喉咙溢出轻唔声,随后又薄又脆弱的那块后颈竟以肉眼可窥的速度变得通红。
明月夷见他垂首蹲在面前的身子轻颤,指尖不免抬起来凝滞着问:“你没事吧?”
少年未曾开口讲话,但应声却很轻地传来。
“嗯……”
沙哑的嗓音似从喉咙闷出来的。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他乌睫上坠着一两滴晶莹的泪珠,颊边又潮又红,似舒爽得快失了神。
第13章 试探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
曾在菩越悯也曾经历过和今夜一样的场景。
师姐指尖挑起的乳膏,揉晕在他的耳后、脖颈、胸膛……
她眼神轻慢地坐在床边看他,却问他,只是碰一碰也能发情,不愧是比师兄还天赋异禀的剑修天才,连那物也得要争一争高低生出两根来。
现在……
师姐为他涂完香,坐在床床沿俯下身,鼻尖悬至在已经红透的耳畔上,轻嗅的呼吸一搭没一搭地瘙痒而来。
她嗓音清雅地蛊惑他:“师弟,你这里涂上香后,好像是原本的味道有所不同呢,其他的地方是不是也不同?”
“嗯……或许是,师姐都可以试。”菩越悯眼皮垂下,情不自禁想要她的手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
他的身体是她的,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明月夷闻言诧异抬睫,偷乜眼前温顺得毫无脾性的少年。
若眼前之人真是明翊伪装,那简直装得太像了。
刚觉得他十有八九是明翊,这会子她心中又有了几分动摇。
既然都是试探,不如就试探到底。
明月夷道:“师弟先起来趴在枕上,我想试你后腰那一块,看味道是否有所不同。”
“好。”他没多问,称得上是格外乖巧地起身,趴在她身后的床榻上。
明月夷屈指拂过他后腰那长得曳地的乌发,不忘提醒他:“师弟将外裳褪至腰间位便可。”
饶是如此过分的要求,他亦是问也不问便乖乖照做。
他身上的红罩衫连着单薄的白长袍一齐堆在腰间,双手交叠着再整张脸都埋在软枕中,一副任人宰割的温顺姿态。
明月夷忍不住多打量他几眼。
少年的身躯不似用肉眼所窥那般纤弱,反而宽肩窄腰,后背的隆起薄肌纹理满是矫健的爆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