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坐在榻上的少年鼻高,眉艳,浓睫很轻地跟着烛光眨着,满头黑的发如光泽极好的绸丝,长长地垂坠地铺洒在血般的艳色袍摆上。
他苍白的手指抓住脖颈上的铁链,晃着,晃着,等着师姐回来,丽眉间笼上烛光照不到的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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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是丑时,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本是不想去,但明月夷毫无睡意,遂还是披上衣裳起身,提着灯笼去了后院。
暗室中,墙上灯托上的蜡烛只剩下一线豆灯,摇摇欲坠得随时都会熄灭。
她重新将蜡烛换上,转身看向还被锁在榻上的菩越悯。
他没坐着,而是趴着,像是一条刚化作人形的蛇,抬着头看她。
“师姐,你来了。”
明月夷刚起身,此刻身着布料轻柔的长寝裙,乌缎似的青丝松散披于身后,秀颀的白颈在烛光摇曳的按哪里中白得泛出玉般的光泽,清冷得馥郁淡香。
少年黑得隐约泛红的瞳珠定落在她的身上,望着她的冷漠,卷住铁链的指尖卷曲收紧,不是因难过而生戾气,而是对她的迷恋从瞳中渗出得难以压制。
好香……闻见了。好香啊。
他像是漂亮的蛇,从刚好能容纳成年男子的方寸大小榻上爬起身,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情不自禁呢喃:“师姐,你身上有用我的做的香膏,好香啊……”
香膏用了他的蛇血,所以每次她涂抹在身上,他都能闻见浓浓的、馥郁的催情香。
好浓。
他呼吸变急,双手死死地抓住脖颈上的铁链,眼珠的黑仿佛浓稠的黑泥,几近要从湿红的眼眶中流出。
明月夷低头嗅闻着身上的气息,并未闻见什么香,但想起沐浴时素日用的香夷子不知所踪,刚好旁边放了一块尚未用过的香夷子,她随手便用了。
失踪被调换的香夷子?
明月夷抬头看向不远处美艳的少年披着衣不蔽体的破烂赤色罩袍,双膝跪在榻上,膝盖因长时间跪坐而被磕红,窒息般地拽着铁链急促呼吸。
她问道:“你出来去过我的浴房?”
“嗯。”他没有反驳,“师姐,我太想你了,所以不小心吃了你的香夷子,但我很快就还给你了……好香,师姐,过来些……”
他一句话断断续续得始终讲不清,坠挂的两根大物也急得抬起头朝着她看去,和他的那双眼一样坠着晶莹的泪,仿佛也在诉苦。
明月夷无视他在榻上发情般的霪荡姿态,靠在一旁看了会儿,忽然问他:“我很好奇,你真是蛇妖吗?”
“嗯?”他昂面看她的脸庞白出不正常的冷惨,目光缠绵舔舐在她的脸上,似不懂她为何会问出这种话。
“我去查了,蛇妖录上没你的记载。”她直言,“所以在想你真的是蛇妖吗?”
她几乎翻遍了蛇妖录都没找到和他相似的妖,也或许他不是蛇妖,只是和蛇相似,可她实在不知道什么妖和蛇相似,还能不断死而复生,比斩断成千截还能活下来的蚯蚓都恶心。
“师姐想知道?”他坐在简陋榻上,如荒野古寺中引诱书生的妩媚妖物,诱哄她过来:“师姐过来便可以看我身体的每一处。”
他是什么都可以,只要她能过来,抚慰他,亲吻他,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想她身体的温度,身上的气息。
幽暗烛光下,少年舌下生津,冷薄颈皮下的喉结难忍地滚动,眼睑下隐约泛起一片片似蛇纹的银白鳞片,看她的眼珠妖性尽显。
明月夷立在原地看着他,没打算靠近。
直至他袍下双腿因难耐,化作一条长长的蛇尾垂坠在地上,再如同有了意识般朝她游来。
冰凉的蛇尖卷上脚踝,明月夷踉跄往前,被他寻住机会抓住了手腕。
他碰上她柔软的肌肤瞳心骤然竖立,眼睫颤了颤,手指收紧将她往榻上拉。
明月夷整个身子扑倒在浸寒的榻上,眼前场景天旋地转待回过神后,本该在被用铁链囚困在榻上的少年,此刻双臂正撑在她的耳侧。
他乌黑长发如瀑般倾泻在颊边,如浓密的蛛网般将她笼在发中,泛出一线红的蛇瞳强行与她对视,红唇张合着勾引她。
“师姐,现在感受到了吗?我是什么。”
第68章 蛇蛇绿绿
明月夷被蛇尾缠得紧实,清晰感受到蛇皮上凸出似坚韧的蛇鳞壮硕。
“蛇。”还是有鳞片的蛇。
“嗯…那我就是。”他满足地笑了下,俯身歪头用冰凉的鼻尖轻蹭她的颈窝,想要亲近她:“师姐……”
缠绵的音在喉间忽然顿住。
随后他像小狗般仔细地嗅闻她的脖颈,语气染上阴沉:“师姐,你身上除了香夷好似还有别的气味,今天是在外面遇见谁了?谁在你身上留了如此重的气味?”
“一位刚入宗门的师弟。”明月夷偏过头,埋在颈窝的少年顺着细长的脖颈往上,猩红的蛇信舔在她的耳垂上。
菩越悯含住娇嫩的耳垂,蒙发中的脸上浮起黏泥般的嫉妒,甚至是焦躁。
他留下的痕迹被这个恶毒的男人覆盖了,那人定是想要与他抢师姐。
怨毒的黑雾笼罩他的红得泛黑的眼珠:“他思慕师姐。”
“不是,只是今天在外面碰巧遇上。”明月夷被含得眼神渐有些迷离,鼻翼间萦绕着自身的香夷与他仿佛从皮肤渗出的冷香。
菩越悯冷嗤了声,转眼松开被濡湿得晶莹的耳垂,抬起苍白的脸温柔地望着她:“师姐,双修。”
她正处在恍惚中,一时没回应。
缠在脚踝上的蛇尾松开,钻进了铺散如花的裙摆中……
快意像是电流般从蛇尾拂过之处窜来,明月夷忍不住抬起腰身抖了下,咬紧的唇边溢出一声极轻的呻吟,抬手便抓住缠在腿上的冰凉蛇尾。
“嗯?”他颊边泛红,目光迷蒙得正陷快乐中,被蓦然抓住蛇尾后动作一顿,不解看向她。
明月夷缓喘几声,慢慢将裙下的蛇尾扯出去。
被强行拔出的银白蛇尾似刚淋过蜜糖,挂着几滴晶莹。
明月夷无意乜过一眼,险些将一手都圈不住的蛇尾丢出去,勉强镇定后抬眼盯着他道:“我说过不许变成蛇。”
这种人外的东西缠在身上,甚至是钻在身体里,想到便觉得浑身不适。
幸而她的话落下少年的蛇尾就化作了双腿,跪在她的膝间。
姿势比蛇尾时更显霪乱了。
“师姐别生气。”他抬起她的腿搭在精瘦的腰上,哄着她,“我以后会克制。”
他的妖性重,一旦欢愉到极致便会克制不住幻出蛇尾将她缠住,而人的双腿无法做到,所以他总是喜欢在亲近时用蛇尾。
明月夷没信他的话,肩膀耸动下半乜着眼儿,檀口微启的呼吸急促。
菩越悯盯着她唇心中露出一点的晶莹的舌尖,俯身衔住她的唇吮进口中缠绵相搅。
她被堵得喘不过气,想要挣扎开却被摁得无法动弹。
他埋头苦干,面色潮红,长舌似分岔的蛇信疯狂舔着她的唇腔内,直将柔软的肌肤撞红,在冷灰茵褥的映衬下仿佛没剥完壳还泛着薄粉的荔枝。
静谧的暗室内扇声作响,随着墙壁上的烛光跳跃而愈显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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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清云还被关在丹修峰。
而外面的人已将她当成了凶手,丹修峰的人多次挑衅焚净峰,今日便出了一场争执。
因为关清云在丹修峰,所以师傅将带刚入门弟子的事交由在她的手上。
明月夷一早便去了般若台。
正在观战的岳明忽见一道清丽的身影出现,趁众人尚未发现悄然过去。
“明师姐,你来了。”
明月夷对他点头,问:“这是发生何事了?”
岳明道:“是因为今日我们与其他峰的弟子一起授课,有一丹修峰的人非得在旁边一直造谣生事,说我们焚净峰杀人,小修听不过便与人丹修峰的人起了争执,后面就下了战帖来此处。”
青云宗四峰各不服各,时常有摩擦,所以才会设下规矩,不可私下斗殴,若有不满以实力取胜,众人都会来般若台设结界,当众比拼。
但大家都是点到为止,并非生死战,而台上的两人显然都快要杀疯了,身上全是血。
结界在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不会散去,没有人进得去,所以才去请了明月夷过来。
岳明问:“师姐,你看这应该怎么办?”
明月夷蹙眉眺望台上的两人。
里面的两人很不对,看似双双被激怒,实则却似走火入魔般双眸赤红着非要致对方于死地。
很不正常。
其中一人被打下擂台,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而另一人全然杀疯了,见结界自动被破,飞身下擂台竟拿手中的剑毫无似要毫无差别的对着围观弟子攻去。
明月夷见此秀眉一跳,顾不得应岳明的话欲阻止那人,指作肉剑尚未袭去,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剑意,直直将那弟子手中的剑震破。
如此强大的剑意非首席弟子莫属,众人哗然看去。
有人低声喃语:“是鹤师兄。”
明月夷指尖灵力瞬间隐去,随之抬眸而觑。
清冷剑修白衣盛雪,乌靴踏剑,眉目淡然脱俗,以光风霁月的姿势落在擂台之上。
鹤无咎靴尖矜持落地,抬目看向因那一道微弱的剑意,被震得现在都尚未清醒的弟子,问道:“此地发生何事了?”
距他最近的弟子将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鹤无咎浓黑剑眉微不可查攒弧,清冷颔首示意已知道,默了几息又吩咐:“先让将此两人带去训诫堂,我已将此事告知给训诫堂的长老。”
在宗门规矩之内的比试竟也这般严苛吗?
听命的弟子闻言下意识看他,见青年眉头不展,隐约察觉或许不止是比试之事,遂闭上嘴没再问,吩咐身边的其余弟子去将地上一不知死活一失神的人抬去训诫堂。
擂台被剑意削出一道不浅不深的痕迹,鹤无咎虽是亲传大弟子也一样需遵守规矩,需交灵石用于修补擂台。
刚将灵石付给守擂台的弟子,身后忽响起清脆的女音。
“大师兄,方那一道剑意好生漂亮啊。”
鹤无咎侧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