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就能引诱师姐杀了鹤无咎。
明月夷无暇顾及阵法里的人,转头时脸上的情绪被担忧取而代之,眼眶红红的再度扶住鹤无咎的身体,“大师兄你没事吧,可有被天雷劈到?”
鹤无咎被她扶着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望向不远处被乱剑斩杀的少年,心中微妙生出一丝熟悉。
明月夷从芥子中取出上乘品质的丹药,放进他的唇中,“师兄这是止血祛妖毒丹。”
鹤无咎道谢后咽下,入喉丹田一阵暖意。
止血祛妖毒丹是明月夷当初领任务杀妖所得的高阶丹药,就如此浪费了。
她心中有说不出的可惜,望着青年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些血色,关切问道:“师兄可好些了?”
鹤无咎没有回答,看了眼阵法中因妖死而逐渐散去的黑雾,忽然道:“他好像死了。”
死了?
明月夷想起刚才想杀鹤无咎时被天道察觉,紧急之下为了不暴露杀意将那一剑打进了阵法中。
少年就这样死了吗?
她侧首看去。
阵法已停,浓雾散去,躺在阵法中的少年被凌乱的残剑砍得七零八落,浑身找不出完整的肌肤,连胸膛中的肠子都被切割成一截截的,地上全是血,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死得很是凄惨。
明月夷对此并无所感,平淡地看了眼便移开眼,目光放在鹤无咎肩上的血洞上,拿出干净的帕子为他包扎。
“好在师兄没事。”她俯下身,讲话轻柔的呼吸似清风拂过。
鹤无咎收回看阵法中面目全非的尸体的视线,视线落在明月夷的脸上。
看见她清丽的五官因心疼而皱起,他抬手抚她颦起的眉头,望着她那双汪着水的美眸,低声安慰:“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师兄没事便好。”明月夷笑了笑,覆下浓睫遮住眼底的遗憾。
现在果然还杀不死鹤无咎。
鹤无咎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寻常的刺破肩胛,吃下丹药后伤口便愈合恢复了。
阴沉的天乍然恢复如初,好似从未有过异常。
明月夷坐在栏杆上双手撑在两侧,望着他在阵法外看尸体的背影。
不愧是天道的宠儿,真难杀,他的伤无碍,而她差点就被那一道气势汹汹的天雷劈成灰烬。
这样的男主,她还能杀死吗?
明月夷晃着流光雾蓝裙摆如花,很轻地啧了声。
“师妹。”蹲在地上打量尸体的鹤无咎侧首唤她过去。
明月夷颊边瞬荡涟漪,轻快地从横栏上下来,好奇朝他走去:“是发现什么了吗。”
“师妹,你看这里可觉得有什么古怪?”鹤无咎指向地上的一滩骨血,峰眉攒起,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
明月夷顺他所指看去,待看清后目光遽尔顿住。
妖死,本应化作原型,但因明翊本身用的乃人身,并无原型,现在地上应该是人的残肢骨血,可现在。
地上是一滩不停蠕动的不名状物,像是血色沼泽中藏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冷血无骨软虫在拱动,斑驳痕迹如阴暗眼睛,张开的嘴,伸出的四肢与触须,密集得有说不出的恶寒。
明月夷只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脑中涌入无数声少年幽怨而缱绻的缠绵呢喃,似近在耳畔又似只是错觉。
她仿佛看见地上那一团不名状物张开了嘴,在兴奋地叫着她。
师姐,师姐,看我,我在这里,快看我。
她看了右边,左边又在唤,看了左边,右边又开始,仅有的一双眼应接不暇。
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像是少年在撒娇,又像在威胁,如果找不到他,他就会缠上她,爬满她的身体,用尾巴,用黏稠的液体如孕育孩童的宫胞般将她缠裹得共生共死。
时间紧迫,她往下俯身,想要尽快找到他,可太多了,她完全看不出哪一个才是真的她,忍不住伸手去尸块中翻找。
找了许久,她终于看见了。
她眼扬微笑,空荡荡的胃里生出饥饿,启唇欲要吃下它。
“师妹!”
手腕蓦然生痛,明月夷转过涣散的眼珠看向鹤无咎,“怎么了师兄?”
“师妹,你在做什么?”鹤无咎神色复杂,还握着她正要舔舐沾上血泥的手。
方才她过来看了眼地上的蠕动的血肉,忽然伸手去碰,他以为她只是想看是何物,没想到忽然拾起地上的被剑斩成一滩烂泥的残肢张口要吃。
大抵是鹤无咎一向温柔的语气含上凌厉,明月夷被拽出畸形的诡异幻觉中,颤了颤密睫,坠目看向眼前染血的手指。
她在做什么?好像是找到了一直唤她师姐的东西,想要吞进腹中将他孕育出来。
想到差点就要吃下这种东西,明月夷脸色一变,旋身干呕。
“呕——”
鹤无咎见状递过一张绸帕。
明月夷面色惨白着接过,捂住唇瓣,看着旁边已经停止蠕动的肉泥,胃里仍旧泛着恶心:“师兄,这东西不对,得烧了。”
鹤无咎将火丢进肉泥中。
很快是残肢被焚烧殆尽,地上只残余灰烬和奇异的怪香。
鹤无咎道:“此妖诡异,身死,肉却还活着,甚至能蛊惑人,师妹差点就要被蛊惑了。”
明月夷脸色恢复些许,“多谢师兄。”
鹤无咎摇头,转头看她的目光温如暖水:“不知道师妹刚才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
明月夷说不出。
因为她看见地上有许多菩越悯,每一个少年脖子上都挂着铁链,面白得森冷,目光幽怨,间或充满病态爱慕地盯着她,让她吃了他。
最终明月夷胡乱寻了理由搪塞过去,鹤无咎也并未接着问,自从刚才受伤后一直另有心事。
明月夷无心情再留在此地,先行离去,鹤无咎则留在原地打量地上的残烬。
无端的,他抬手按住肩胛,清正俊美的脸上蒙上沉思。
方才有谁要从身后刺穿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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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夷回到洞府,坐在桌前饮下几碗安神茶,握过剑的右手才停止颤抖。
是当时想要杀鹤无咎时不慎碰上了雷,虽没有伤到,但天雷给提醒了她。
鹤无咎不应该死在这个时候,要死也得死在她破境的那天,成为她杀夫证道,直达神境的一块踏脚石。
明月夷卸了妆发,沐浴去身上疲倦,将湿发挽至一旁,懒懒斜慵在小榻上晾着乌缎似的长发。
侍灵在为她绞干头发,她则在想接下来的事。
杀死了‘明翊’,关清云也出了牢狱,接下来只需要等过段时日的宗门大比,走完属于她的最后剧情便可。
她不能确认届时会不会出别的什么意外,需得多手准备。
不知不觉间,明月夷的头发还未干困意先袭来。
湿润的发长坠仿佛变得沉甸甸的,她闭目靠在手臂上侧露出修长的颈子,白皙的尖尖下颌,香肩似月削过般与白臂形成秀美的弧度。
夜月在不觉间爬上枝头,白日被烧过的地面渗出黏稠的一团血肉,逐渐形成白色的小蛇。
蛇越长越大,最后蜕皮成赤身的美艳少年。
他趴在地上,肌如白雪,乌发沉长地裹着秀颀身躯,宽肩窄腰,臀肌紧致,竖立红瞳中浓出鲜红的血泪。
他还在想白日。
师姐对大师兄真好,大师兄一受伤,师姐就慌了神。
师姐太偏心了。
他缓缓撑起身,清冷的月光在高挺的鼻上割裂成明暗,由猩红竖瞳转为纯黑圆瞳的桃花目,眼底溢出浓稠的嫉妒与埋怨。
师姐太偏心了,明明他也是她的师弟,她怎能如此厚此薄彼。
月亮被隐藏在浓黑的雾内,再次出来时地上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迹。
烛光葳蕤的寝居中,侍灵早已将湿发绞干放在一旁离去了,软榻上的女人仍在沉睡,曲眉丰颊似上好的无暇玉器,轻晃的柔光落在丰腴身段上,束腰长裙勾勒出珠圆玉润之美态。
她睡得沉,并未察觉窗牗已经被顶开。
白肌乌发的少年从外面趴在窗上,瘦骨长指叩住窗沿,偏细长的桃花目盯着她,眼珠纯黑得散发着阴森鬼气。
他趴在窗户外看了房中的明月夷许久,方才慢慢像蛇一样从窗上如水般滑下来,赤身站在室内的地板上,沉长发尾堆鸦于地。
随着他迈步朝她走去,行动间的长腿肌肉线条流畅的,腰腹紧致,皮肤很薄,隐隐可窥见皮下鼓起的青筋脉络。
等他立在明月夷面前时,沉睡之物已经亢奋而立。
只是如此看着她,就能感到快乐,所以他长腿迈上小榻坐在她的腰间,温柔抱起她。
“师姐……”少年清冽的嗓音轻颤,脸埋在她散发淡淡香气的颈窝,如获至宝般地狂热嗅闻,所有的怨恨在看见她的刹那化为乌有。
“师姐,为什么不吃我?”
只要她白日吃下他,他就能在她的宫胞里,她会孕育他,与他产生世间另一层亲密得无法割舍的关系。
母亲都爱她的孩子,她也会爱他。
可她偏偏不吃他。
再次升起的阴郁埋怨使他咬住她的颈肉,唾液至舌下泌出忍不住渗出催促发情的毒汁。
他忍不住伏甸在她身上湿着眼尾轻喘,白皙的脸庞仿佛声嘶揭底哭过泛着淡淡的红,信子情不自禁从唇中伸出,眼皮耷拉,舒爽到极致。
明月夷隐约听见声音,想要睁开眼皮却发现犹如千斤重,心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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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与蛇交尾。
发力稍狠时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