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侍卫有些犹豫,但想到谢知砚的身份,还是听从了他的话,带着两人进了宫。
一路上,谢知砚也向侍卫打听了关于贺钊夫妇如何成为了叛军的事。
得知是贺钊夫妇担心女儿安危无召回京,此事被御史台的人知道后,在朝堂上添油加醋,诬陷贺钊夫妇居心叵测,意图谋反。
贺宜宁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此事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谢知砚见她有些生气,主动牵起她的手,轻声道:“放心,有我在。”
两人来到朝堂,此时殿内气氛凝重,大臣们或低头不语,或交头接耳,各怀心思。
慕容乾站在殿中,言辞十分激烈,“父皇,贺将军夫妇身为边关大将,竟无视朝廷规矩,私自带亲兵回京,他这般行为,实在可疑,恐有不轨之心。”
谢奕辰在一旁附和:“陛下,大皇子所言极是,贺将军手握重兵,如今擅自行动,不得不让人警惕。”
慕容郢看着众人沉默不语,一旁站着的贺钊和苏惠还穿着铠甲,心中只有对女儿下落的担忧。
他们刚入京回府,还没来得及询问女儿下落,就被禁卫军带进了皇宫。
“陛下,贺将军镇守边关多年,忠心耿耿,此次匆忙回京,想必是心系贺小姐安危,望陛下明察!”
谢知砚冷冽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带着贺宜宁缓缓而至,恭敬向慕容郢行礼,“微臣与贺小姐遭人行刺坠崖,幸得一位隐居的大师相救,才得以保住性命,今日刚回京就听闻贺将军的事,便带着贺小姐一同进宫了。”
众人看见谢知砚与贺宜宁,神色各异。
慕容郢和贺钊夫妇自然是高兴的,而谢奕辰和慕容乾则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们两人竟活着回来了!
真是命大!
贺宜宁朝爹娘微微颔首,示意他们莫要担心,随后朝慕容郢俯首道:“陛下,中元节那日臣女去寺庙祈福,路上不幸遇到山匪,与谢先生坠落悬崖;
家父家母是太过担心臣女,才贸然回京,只是此事事发突然,怎会这么快就传到边关了?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还请陛下明察!”
慕容郢坐在龙椅上,神色冷峻,沉思良久。
他自然看得出这件事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权衡利弊后,他开口道:“贺钊虽事出有因,但私自回京,终究坏了规矩,朕念其多年战功,暂且削去他的兵权,让他与夫人在府中修养身体。”
此话一出,慕容乾和谢奕辰眼前一亮,没想到竟然因此削了贺钊的兵权!
贺钊夫妇闻言,只好跪下谢恩,如今边关太平,他们也不在乎什么兵权,只要女儿平安就好。
贺宜宁与谢知砚自然明白皇上此举是为了制衡,但贺宜宁看见谢奕辰和大皇子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这件事就是他们所为。
徐老丞相见状,出列上前一步道:“陛下,如今贺将军兵权被削,但护国军不可一日无将,还请陛下重新选一位大将带领护国军。”
话落,满朝文武都附和着徐老丞相的话,有的官员甚至直言,说大皇子文武双全,少时也曾在军营历练,如今正适合接替护国军首将的位置。
慕容乾小心翼翼地瞥向高位,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谁知下一秒,慕容郢大手一挥道:“大皇子刚娶了侧妃,正值新婚燕尔,此事容朕再考虑考虑,退朝!”
慕容乾一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双手紧握着,眼神一直盯着慕容郢离去的背影。
他不甘心!
贺宜宁笑着朝贺钊夫妇跑去,夫妇两人看见她浑身脏兮兮又消瘦的模样,实在心疼。
“你这丫头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尽让我和你阿娘担心。”贺钊说着,眼眶有些微红,但还是强忍着泪水。
贺宜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走在两人中间挽起他们的手臂,拉着他们一起回家。
“女儿没事,倒是你们,怎么这般轻易中了他人的套?幸好我和谢知砚回来得及时,方才大皇子和谢奕辰那般诬陷你们,你们怎得一句话也不说?”
苏惠嗔怪地拍了拍她的手,“我们还不是太担心你,不过看着谢太傅那般护着你,我和你阿爹也放心了,看来我们不在京中的这段日子,你和谢太傅相处得不错啊,快回家跟阿娘细细说来。”
“阿娘~”贺宜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谢知砚不见了。
她回头望去,贺钊悠悠道:“不用看了,方才他跟冯公公走了,想来是陛下还有话要嘱咐他。”
被自己亲爹戳破心思,贺宜宁的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红晕,自己有那么明显吗?
贺钊和苏惠不着痕迹地相视一眼,看来自家女儿对谢知砚动了真心了。
只是谢知砚先前就对这门婚事不愿,如今将军府遭此变故,谢家的人如此势利,还会同意这门婚事吗?
他们可不想自己如珠似宝疼到大的女儿,嫁进谢家后受委屈,谢知砚那般文弱,能保护好宁宁吗?
第73章
御书房内,慕容郢端起茶盏,看着还跪在地上谢知砚,又将茶盏放了下去。
谢知砚背脊挺直地跪在地上,声音清朗却又带着几分恳切,“陛下,臣今日斗胆求见,是恳请陛下为臣与贺小姐定下婚期。”
此言一出,慕容郢微微一怔,眼中满是意外。
他轻皱眉头,叹了口气问道:“知砚,朕记得你之前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如今为何突然转变心意?”
谢知砚抬起头,目光坦然,拱手回答:“陛下,从前是臣糊涂,只看到朝堂局势复杂,担心连累贺小姐,可历经诸多波折,臣才惊觉,贺小姐在臣心中早已占据无可替代之位;
她聪慧善良、果敢坚毅,臣倾慕已久,不管她是不是将军府独女,臣此生认定的妻子,唯有她一人;
如今贺将军被削兵权,满朝文武恐避之不及,但臣愿为贺家正名,与贺小姐携手共度风雨,恳请陛下成全。”
慕容郢注视着谢知砚,见他眼神真挚,言辞恳切,心中不禁动容。
当初自己为他们赐婚,就是因为贺家声望太高,而谢知砚家世单薄又不喜权势,两家即便联姻,也掀不起什么大波浪。
这朝堂之上,多的是为了利益权衡姻缘之人,像谢知砚这般为了情谊,不顾局势艰难,勇敢求娶的,实在少见。
慕容郢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赏,“难得你有这份赤忱之心,朕便成全你们,着礼部挑个好日子,下个月底让你二人完婚,望你二人婚后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谢知砚闻言心中大喜,连忙笑着叩谢皇恩,“陛下圣恩浩荡,臣定不负所望。”
从御书房出来,谢知砚长舒一口气,他望着皇宫的红墙黄瓦,嘴角上扬,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冯禄将皇上的圣旨递给他,也笑着恭喜,“恭祝谢太傅如愿以偿,您如此深情,贺小姐知道了定会开心。”
“多谢冯公公吉言,”谢知砚接过圣旨,淡笑着回应,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又道,“近日天热,可以给陛下泡的茶里加一些菊花,消消暑。”
冯禄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去。
谢知砚离开后,冯禄端着重新泡好的茶走进御书房。
慕容郢看着茶杯里漂浮着的两朵菊花,笑着夸赞,“你有心了。”
冯禄躬着身子道:“奴才可不敢居功,这是方才谢太傅走时叮嘱的,谢太傅虽性子冷淡,但对陛下是尽心尽力的。”
慕容郢闻言顿了顿,随即喝了一口茶,有些可惜道:“知砚向来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孩子,只可惜,如今也陷入了儿女情长;
要知道,无情才是最好的武器。”
冯禄闻言心下一怔,但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地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
自从贺钊夫妇被下令在家休养时,朝中许多官员都对将军府避之不及,贺钊不想和那些人虚与委蛇,干脆上了帖子在家休沐。
这几日,贺宜宁一直在查那些刺客的事,其实从那日朝堂上大皇子和谢奕辰的表现,不难看出刺客和他们是有关的。
只是贺宜宁向来是个有仇报仇的人,有了上次郭家的事儿,如今在没有确凿证据前,贺宜宁也不愿随便出手。
毕竟她和谢奕辰的仇,也不差这一点。
这日,贺宜宁在院中练剑,春眠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姑娘,这是褚旭送来的。”
贺宜宁熟练收剑,在院中石凳坐下,打开信封后,一眼便认出了是谢知砚的字迹。
信上说那日刺客是来自江湖中有名的杀手组织,雇佣他们的人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但那些杀手收到的银钱都是官银。
贺宜宁将信纸攥成一团,轻笑了一声,“果然是他们,很好,现在就等不及要杀我了?没那么容易!”
春眠也气得不行,气鼓鼓地询问:“姑娘,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我们也雇些杀手去教训教训他们?”
“不可,如今阿爹被削了兵权,朝中不少人都盯着将军府呢,此时万不能轻举妄动,被他人抓住把柄。”
贺宜宁抬了抬手,思索片刻后道:“之前我让你盯着顾姝,她近日如何了?”
春眠赶紧回答:“说起这位顾小姐也是有意思,先前我按照您的吩咐,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她,但她每日不是在府中绣花,就是出门逛脂粉铺子;
可自从刘小姐与郭大人大婚后,顾小姐好像很久没出过门了,她身边的丫鬟也不常出门,只是偶尔会大清早或快要宵禁时去药铺;
姑娘,这顾小姐难不成是得了什么隐疾?”
贺宜宁闻言,微微勾起嘴角,“隐疾?说不定比隐疾还难以启齿呢。”
贺宜宁朝春眠勾了勾手指,对她附耳几句后,春眠双眼瞪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道:“这......不会吧?”
“会不会的,你去她丫鬟常去的药铺,查查药方不就知道了?”贺宜宁端起桌上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又问道,“褚旭有没有跟你说谢先生近日在做什么?”
自从那日从宫里回来后,她和谢知砚一直都没见过,听慕容嫣说,谢知砚这段时日也没进宫给太子授课,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春眠摇摇头,“他把信给我就走了,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眼下的乌青瞧着,像是几日没睡了。”
贺宜宁微微蹙眉,这主仆两到底在忙什么?
她抬头看向春眠,想让春眠去打听打听,但转念一想,自己这般急切,显得自己对谢知砚太上心了。
檀音说过,即便对一个人再有意,也不能上赶着,否则会被看轻。
贺宜宁内心纠结片刻后,便打消了心思。
虽然她知道谢知砚是个正人君子,但从前世她和谢奕辰那段失败的姻缘来看,对男人的确不能太过上心。
更何况,她也还有别的事儿要忙。
七夕宫宴后,太子和华静娴的婚事便定了下来,再有三日便是他们的大婚了。
和华静娴相处下来,贺宜宁对她很是喜欢,所以自己得好好想想,该给她准备个什么成亲礼。
第74章
八月初五,太子和英国公孙女华静娴大婚,整个京城都喜气洋洋的,皇宫里更是张灯结彩,
贺宜宁身为将军府独女,更是华静娴好友,自然也要去参加宫中的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