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来就说是它自己走丢的!”又是为了一个女人,他想起他二叔也是这样,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赶紧走!”
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从院子里开走了。
宋迟玉和大狗在食堂里大眼瞪小眼,温声询问:“你真不走啊?”
“汪~”大狗站起来,冲她摇着尾巴。
“行吧,那就先不走了。”宋迟玉起身准备到外面去洗碗。
郑秋叫住她:“你还真准备养它啊?”
宋迟玉点头:“在它真正的主人来之前,就让它跟着我吧。毕竟其他人也牵不走它。”
“那你可要把嘴套给它带好,别伤了人。”郑秋对它刚才的凶狠还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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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迟玉洗澡回到卧室,安顿了大狗,正准备睡下,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以为是黎丽,向小狗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上窗帘,坐到床边拿起的手机,不曾想屏幕上闪烁着齐砚舟的名字。
齐老师?
他这个点儿找她干什么?
宋迟玉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和忐忑按下通话键,“喂,齐老师。”
“宋小姐。”他的声音一贯的温柔识礼。
趴着门口准备睡觉的大狗,不知听到了什么,忽然冲过来对着她的手机狂吠。
宋迟玉连忙摸着它的头顶:“小狗,不能扰民哦。”
大狗委屈巴巴闭上了嘴,趴在她的脚边。
齐砚舟问:“你养狗了?”
“恩……”她摸着大狗的脑袋思索道:“算是吧,等他的主人来了就把它送回去。”
“别人寄养在你那儿的?”
“恩……”她犹豫了一下,又肯定道:“恩。”
“你还在玉持县吗?”
“在啊,怎么了?”她的声音不自觉紧张起来。
“没什么,”他依旧没有拆穿她,“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很好啊,每天都是大太阳。”见他是来关心她的,她立马松了口气,走到窗边道:“就是偶尔变天会比较快,说下雨就下雨的。”
“那边的天气的确是挺喜怒无常的。”
“不过我都在工……”她意识到差点儿说漏嘴,猛的在嘴上拍了一下:“作单位里学习,对我没什么影响。”
“还在学习?”
“恩,”他温和的语气让她不自觉放松下来:“还要学一段时间去了。”
齐砚舟听不到一句实话,靠在椅背上无声的叹了口气。
“小玉。”
宋迟玉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叫她,不由愣了两秒钟,磕磕绊绊道:“恩?”
他短暂沉默了两秒,又是一阵无声的叹息,“没事。”
“早点睡吧,晚安。”
直到电话挂断,她都没有回过神。
他刚才是叫她小玉吧?
确定不是她的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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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湛南走得第二天,洪三手下的红发青年就又带着另一个镶着金牙的中年男人出现了,这个男人比洪三看着还要更像无赖一些,小尖皮鞋,大金链条,从车上走来的短短几步路已经吐过几次口水。
“你就是他们的头儿?”他问郑秋。
“我是这个项目的领队,社科院的考古研究员,郑秋。”这种人见得多了,郑秋反而平静下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我们的人在这儿待着,你别管就行。”
“那请你们换一个地方待着,你们距离考古工地太近了。”
中年男人夹着小皮包深吸了口气,随即原形毕露道:“跟你说话,你听不懂是吧?”
“汪——”宋迟玉牵着罗威纳犬走过来。
不止中年男人,他身边的人都开始跟着退。
红发青年忍不住道:“这狗怎么还在啊?金爷,就是这只狗把三爷咬到住院的。”
“齐爷的狗是吧?”金二蹲下身,拍手逗狗:“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吗?过来,到叔叔这里来。”
工作站的工作人员不由对视了一眼。
罗威纳犬并不卖他面子,站起来就要扑他,被宋迟玉及时拉了回来。
金二被吓了一跳,阴恻恻骂道:“这畜生就是畜生,听不懂好赖话——”
转而又笑了起来:“但是看在齐爷的面上,我不和你计较。”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一辆警车看了过来,下来两名警察问道。
“我们来玩的。”
“玩什么?身份证拿出来。”一个较为年轻的警察道。
“你管我们来玩什么的?我们又没犯法,又没违纪,倒是你们,哪的警察啊?这么询问合法公民,不怕我告你滥用职权啊?”金二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对着身后的人道:“我们走。”
警察也只能这样看着他们离开。
随即看向郑秋:“郑老师,没事吧?”
郑秋摇摇头:“他们有猎枪的事,查到了吗?”
警察摇了摇头:“你们说的那几个人也没找到。你们提供的录像里,也没有这个红毛——红发青年,我们没证据,也抓不了人。”
郑秋叹了口气。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根据你们的报告,上面准备加大对这边的巡视力度,他们就算在这儿也不敢怎么样。”
“只是巡视力度,你们不派警察来驻守吗?”宋迟玉身后的一个同事问道。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警察回道。
同事叹了口气。
之前也是这么说,结果对方该来的还是照样来。等到警察走后,一个同事寻思道:“我说还是把那个大齐爷找来——”
“你没听他说那个齐爷和他们是一伙的?”另一个同事道:“难怪他们敢绑那个小齐爷,敢情那个齐爷就是幕后黑手。”
最初提出这个建议的眼镜男生道:“怎么可能?人家……”
家大业大,至于盯着他们这点儿不放吗?
可是齐爷口碑急转直下,他也不敢说什么,生怕被其他人扣上和齐爷一伙的帽子。
郑秋叹了口气:“再说吧,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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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迟玉回到修复室。
老师傅盯着她拴在门边的狗,神色古怪的打量着她。
宋迟玉不明所以穿上罩衣,“怎么了?叔。”
“你之前说你老公姓齐,名啥?”
“姓齐名砚舟,是我们那边的一个大学老师。”
老师傅盯着她的眼神越发古怪,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那你怎么来这儿咧?”
“单位安排的。”
“你,老公就让你这样过来啦?”
“他不知道。”宋迟玉如实回道。
“你没和他说?”
“恩。”宋迟玉点头。
“你们感情不好?”老师傅试探着问。
宋迟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了自己的感情生活,“叔,你有什么事吗?”
“莫事,额就是问问,”老师傅不自然咳嗽了一声:“你别也叫额叔,你叫额老李就行了。”
“李叔。”宋迟玉礼貌回道。
她这么客气,老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额,额和你老公虽然不认识,但是大家都是安西人,你也算是安西媳妇儿嘛。”
宋迟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团结同乡,但好歹也算好好和她说话了:“叔,你不是做博物馆修复的吧?”
“额做商业修复的。”
宋迟玉看他的手艺远远不是一般的商业修复师,但是他没说,她也没有深问:“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额那个婆娘,家是这边的,她妈摔断了腿,她非要回来照顾,额就跟着回来了,顺便谋个差事儿。”
那这个差事儿对他来说应该算很轻松了。
相较于商业修复,博物馆修复的门槛可低多了。博物馆修复以保留文物历史信息为核心,强调“修旧如旧”,而商业修复则追求表面无痕,要求修复部位与原物完全一致,肉眼难以察觉修复痕迹。
宋迟玉也不是八卦的人,大概了解以后便不再和他深谈。
可是老李很八卦,“你和你老公,怎么认识的?”
“相亲认识的。”
“他……一个大学老师还相亲?”老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