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别人来的,结果被我看上了。”
“然后呢?”
“叔,你怎么突然对我和他的事感兴趣了?”以前他都不稀罕听的。
“你也知道,额没什么文化,从小就佩服那个读书人,听你老公是大学老师,就好奇咧。”
宋迟玉没有多想,“然后我们就结婚了。”
“你看上了,他就同意咧?”
宋迟玉点了点头。
老李神色复杂的摸着下巴,难怪大家找齐爷总是找不找人,敢情是去当老师了,而且还是大学老师,这说出去不得吓其他人一大跳?
他脑补了一下齐砚舟那尊凶神教书育人的样子,可光是想起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就觉得慎得慌。
不行,不能再想了。
非得给自己想出一个好歹。
“他在家里,凶吗?”
宋迟玉不知道他这么问出这个问题:“叔,他不凶,很知书达理。”
“啊,”老李点了点头:“这样。”
“叔,你要是实在这么好奇,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宋迟玉也想和他打好关系,毕竟这修复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那……”可不敢,要是让齐砚舟知道自己之前那么凶他老婆,还不知道怎么对付他,“额今天和你说的事,你莫给别人说,省得其他人瞎想,给额头上乱扣帽子。”
小姑娘单纯,对他的话一句都没有生疑,并且郑重承诺为替他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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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地痞并没有因为警察加强巡视而收敛,反倒变本加厉。警车刚走,红发青年就在从工作站到考古工地的路上堵到郑秋:“报警是吧?”
郑秋临危不惧。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不怎么样,既然你们那么爱报警,我就让你们报个够。”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沈凉就在去镇上买生活用品的时候,被人诬陷偷钱,在镇上闹得沸沸扬扬,宣称被偷了钱的人,抓着沈凉:“这还是下面考古队的呢,连我们这种老百姓的钱都偷了,这考古的时候还不知道偷什么呢。”
很多民众对于考古本来就了解不够,民间经常就有很多把考古等同于盗墓的说法,经他这么一挑唆,大家更是信以为真。
对项目发掘的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半夜,郑秋领着沈凉回来。大家都坐在一楼的食堂里等着,看到门外有灯亮起,纷纷起身迎上去。
郑秋脸上有些难掩的憔悴,“大家怎么还没睡呢?都去休息吧,没事了。”
“他们欺人太甚了!之前是小张,现在是沈凉,大家怎么可能睡得着。照他们这样下去,我们这个项目还做不做了?”
“先别想那么多,大家先去睡觉。”
然而事实上还真让人给说对了。
第二天下午就有闹事的民众把他们这里给围了,以沈凉为由,硬生生说他们整个发掘项目都是在偷盗。
沈凉气得恨不得自开肠肚以证清白,所幸其他人把他拦住,只是晕了过去。
宋迟玉和老李听着消息赶过去,老李已经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远远站在土堆上观望。
宋迟玉牵着戴着嘴套的罗威纳犬走进人群。
本想喝退那些领头闹事的人,结果领头闹事的红发青年立马大喊道:“哎呀,大家可离这个远点儿!它前几天差点儿咬死人!”
众人一听要咬死人,先是被吓得猛的一退,而后又开始讨伐起狗,声称这种狗就应该被人道主义毁灭,甚至准备抢狗,若不是狗够凶,早就被抢过去打死了。
“我们还是去把那位小齐爷请过来吧,这蚊子腿再小,也是块肉啊!”一个实在没招的同事建议道。
“他来有什么用?而且你看他手底下的人,和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那现在怎么办吗?总不能由着他们这么闹吧?”
眼瞅着有人准备往工地附近的围栏上面爬
,郑秋忍无可忍,彻底失去了作为读书人的体面:“够了!我说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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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戈壁,漫天黄沙,一辆黑色的吉普车极速行驶在其中。
掌着方向盘的青年人笑道:“齐爷,你还真别说,开这种路就是比开城里的路带劲。”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闻声睁开眼睛,清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甚至谈得上平静,淡淡扫过屏幕上的导航:“还有多久?”
“这么开下去,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
“恩。”
“二叔,”相比起前面的平静,吉普车的后座可谓是一片狼藉。齐湛南拖着被打得生疼的腿,艰难坐起身:“我可是你亲侄子,你怎么能说打就真打呢?你这样怎么跟我爸交代?”
齐砚舟头也不回的闭上眼睛。
“我需要和谁交代?倒是你爸得因为你好好和我交代一下。”
“不就是相亲没去吗?你自己不也不乐意结婚吗?你……”
“小齐爷,你少说两句吧。”司机都看不出下去了,刚不就因为这两句话才多挨了两棍吗?怎么这还痛着就又开始了?
齐湛南在后面委屈的直掉眼泪。
然而全程都没有人搭理他。
吉普车开到考古工作站门口,里面却没有什么人。齐砚舟在门口唤了两声“小花”,都没有应答,正准备去找齐湛南算账,司机周越站在路边喊道:“齐爷,你快看那边。”
齐砚舟走过去看了一眼,隔得太远了,听不清那些人在吵什么。
齐湛南一瘸一拐从车上走下来,“就是那群人!我都和你说了,这里有人闹事,小爷儿我是见义勇为,你非不信!”
“你刚刚那几棍还没挨够?”齐砚舟接过周越递来的烟,含在唇间:“谁让你和我说话这么没大没小?”
齐湛南:“……”
不过大他八岁,就因为这辈份,摆够了长辈的谱。要不是自己比他小几岁,这齐家的家住哪里轮得着他来当。
想归想,嘴上还是老老实实。
“二叔,那群闹事的人应该又来了,丧彪应该也被他们牵下去了。”
“闹事的人那么多?”周越诧异道。
“那个不是丧彪,是小花。”齐砚舟冷冷纠正道:“你连它名字都叫错了,难怪一直咬你。”
“战斗力那么强还不是丧彪?你没看它咬洪三那个狠劲……”
“少废话,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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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让开!”郑秋大喊道:“大家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我学生没有偷钱,是被冤枉的,昨天晚上派出所就调查清楚把他放出来了!”
“别听他们的,警察和他们就是一伙的!他们就是借着考古的名义在这里偷盗国家文物!我们才是在保护文物!”
郑秋喊得嗓子都哑了,依旧没有任何办法,不知何时花白的头发透着一种心力憔悴的无奈。
其他工作人员也都藏着一腔无奈,眼眶都被气红了。
宋迟玉还想说点儿什么,被身旁的同事拉着衣服制止了,不甘的闭上了嘴。
“不说了是吗?”红发青年道:“这就是认了!”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醒来的沈凉恰好看到这一幕,瞬时攥紧拳头上前。
“怎么?又要打我啊?”红发青年拍着自己的脸:“来啊,你是昨天蹲局子没蹲到,今天非要补上是吧?”
“不要冲动。”郑秋打起精神,紧紧拉着沈凉的手:“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红发青年没有说话。
一直藏在人群中的金二走了出来,缓缓凑近郑秋的脸,阴恻恻凝视着他:“我们,就是要你们闭上眼睛和嘴。不要管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明白吗?”
他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让他们看见,也不能让他们说出去。
郑秋的良知自然不允许他这么做。
“再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把警察找,我就——”金二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
“你们如果真的是良民,又怎么害怕别人看见呢?”沈凉毫不畏惧:“想让我们做你们的帮凶,做梦!”
“那就是没得谈了?”金二双手一摊:“我耗得起,就看你们了。”
“自己偷东西,还管别人是不是好人。”红发青年笑道:“你甭管我们是什么,谁都你比那都是好人,都是良民!你!偷东西的贼——”
沈凉彻底忍不了了,挣脱郑秋的手,一把抓住红发青年的衣领。
红发青年仰着头,等着他动手,金二也在等,准备随时煽动身后的群众一拥而上。
一辆黑色的吉普车无声无息停在人群之外。
老李蹲在沙丘上远远就看见车上下来一个人,清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黑色的冲锋衣被风卷起,勾勒出精壮有力的身形,站在茫茫戈壁间,宛如一方不容撼动的青石。
老李忽然就站起来了。
男人有条不紊拨开面前看戏的人群,原本还有怨言的众人看清他的一刻,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让出一条路。
他无声无息走到金二身后。
金二还在对着沈凉侃侃而谈:“打啊!动手啊!男子汉这点儿魄力都没有啊!”
蹲在宋迟玉脚边的罗威纳犬猛的站起,对着金二身后狂吠。金二被吓了一跳,指着狗骂:“我|操|你个畜|生,吓老子一跳!你|他|妈没事嚎丧呢?”
“嘣——”
一巴掌结结实实从金二脑后砸了下来。他捂着后脑勺,痛苦的回过头:“我靠!我操——”你字在看清那巴掌主人的那一刻,硬生生咽了回去,“我妈。”
一改之前的凶狠,一脸谄媚问:“齐爷,你怎么来了?”
齐砚舟还没回答,小花已经挣脱开,向他奔来,黑色的冲锋衣上全是梅花型的脚印。
“你领这么多人在这儿干什么?”齐砚舟问。
“他们偷东西。”金二指着沈凉:“他昨天在超市里偷东西才被抓!我们在为民除害!替天行道!”